筆直的走廊里,晏漓和簡子陌乖乖的跟在云朝歡身后,大氣也不敢出,面面相覷。
一只的眼神:這姑娘氣場惹不起。
另一只的眼神:我怎么有一種要英勇就義的感覺?
云朝歡只顧著趕緊把演員敲定,好不耽誤開機時間,祝蘊在身后卻是實在憋不住,巴拉巴拉開始念叨:“歡姐,這現(xiàn)在都什么人啊,以為自己有張好看的臉就這么放肆,懂不懂尊重人?。∠麓巫屛铱匆娝麄?,我咬死他們……”
后頭陰風習習,晏漓和簡子陌只覺得冷汗不斷,現(xiàn)在小姑娘都這么狠么?
云朝歡卻只是揮揮手說道:“沒時間跟他們置氣,耽誤開機他們又不用負責任?!?p> 云朝歡的聲音干脆利落,和那一身颯爽氣質(zhì)十分相配,就像是踏足秋風落葉時的脆生,聽之,還有些許冷淡。
走廊盡頭是兩間導演辦公間,云朝歡敲開文波辦公間的門,里頭的人拿著茶杯,一身白衫,看著像是仙風道骨,見人進來,佯裝咳嗽一聲,把茶杯放到了桌子上,坐正了身子說道:“選好了?”
云朝歡點頭把資料放到桌子上說道:“定了,一會可以拍定妝了?!?p> 文波挑眉看了看云朝歡身后的兩個人,又看了看資料,思忖著念著那一縷胡子:“這個啊,現(xiàn)在的電視劇,演員越來越年輕化,而且大多面孔都融洽了新時代審美,你看啊,什么都需要創(chuàng)新改革,武俠,也同樣需要新鮮血液……”
云朝歡聽著,心知文波是嫌棄后頭這兩個主演年紀“大”,只是看出生年月,也才不到三十而已,再看眼前這人,金玉其外,的確是不過如此,便維護道:“武俠是一個江湖,不是奶油蛋糕店,不需要什么甜膩精致的面孔,副導演別忘了明天就要開機了,今天是務必要把定妝照和宣傳做出來,所以耽誤不得,我先帶人走了。”
文波一肚子見解還沒說出口,就被云朝歡噎的夠嗆,自覺面上無光,卻又不知道怎么反駁,便趕緊喝口茶壓一壓,卻被嗆了一口,云朝歡早早就帶著人出去了,關上門,祝蘊有些得意的悄聲笑道:“歡姐,副導脖子都氣紅了?!?p> 云朝歡不以為意:“等他什么時候熟了你再告訴我吧,現(xiàn)在抓緊時間,先帶他們?nèi)ピ噴y,我回去拿劇本,一會攝影棚見?!?p> 祝蘊點頭,瞧著云朝歡離開,趕忙帶了兩個人去了化妝間試妝,約是一個小時過后,攝影棚內(nèi)開始試拍起了定妝照,云朝歡拿了兩疊文件夾過來,站在拍攝場景對面,靜靜的看著眼前一襲白衣的晏漓。
溫潤淡然,不入俗世,著蓮花暗紋的白錦緞,有鵝黃錦緞束腰,加之月白綢帶束發(fā),冠嵌白玉,一身清雅飄逸,似是月中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年,最入眼的便是那清澈的眼睛是他五官里得最漂亮的,如三月桃花明媚俊朗,眼梢卻微微揚起,又平添起幾分清冷純粹來。
好一個“翩翩公子世無雙”。
云朝歡想起《酌酒令》中有云:梅子茶莊避世遠俗,生是鐘靈毓秀的模樣,坊間傳言,梅子茶莊成家,有大公子,姓成名如璧,少年恣意,生嫡仙之骨,因少入凡世,不識銀錢金玉,但論酒茶詩月,世人必不及三分。
她心目中的“成如璧”,是生在世外桃源,不受紅塵紛擾的清雅少年,他是世間的美好所集,卻唯獨少與人交,不知江湖險惡,單純至極,如一條清澈溪流,沁人心脾。
看著眼前的晏漓,云朝歡忽然覺得,適才由著心性一選,沒想到還真的是意外之喜。
想到這里,云朝歡又偏頭看了看一旁補妝候場的簡子陌,與晏漓的溫潤清雅不同,簡子陌生的是典型的男生女相,一雙鳳眼細長冷媚,側(cè)面看去,那鼻梁尤其挺直,朱唇輕薄,不染而紅,一顰一笑,當真是一副天生的“美人皮骨”,只是可惜了年歲,今年也有二十七八歲,若是年輕三四歲,在這越來越年輕化的圈子里,必定星耀溢彩,不過有得必有失,正是一年一年的積累,簡子陌的臉雖然漂亮,卻沒有二十出頭那般稚嫩甜膩,多了幾分年輕小鮮肉沒有的風華氣度來。
《酌酒令》中有云:菱州城有娉婷美人,姓封名雪酌,腰肢若柳,膚若凝脂,個子高挑纖瘦,卻終日青紗遮面,英眉若蹙,鳳眼冷艷。
只是世人不知,這半面美人,實則不過是為掩人耳目的男子之身。
云朝歡隨手拾起道具桌上的一把折扇,坐下扇起風來,心情十分愉悅,一旁補好妝的簡子陌偷偷撇了云朝歡一眼,他自問天不怕地不怕,可是唯獨怕了眼前這個不過二十三四的女孩,果然是那句“不知者不怪”,前提是把嘴閉好,畢竟言多必失,萬一這姑娘真是個什么大人物呢。
簡子陌身側(cè),祝蘊正在和攝影師溝通最后的布景,這邊簡子陌小碎步移了過來,湊過來小聲問道:“美女,那個姑娘是什么人物?。靠雌饋砗脜柡??!?p> 祝蘊往云朝歡這方向瞧了一眼,也不知道云朝歡什么意思,這身份是說還是不說?祝蘊想了想折個中說道:“那個啊,是位大人物,不能得罪,過兩天你就知道啦?!?p> “…………”
簡子陌撇撇嘴,好嘛,這話說的滿分不能再多了。
試了妝,拍了照,忙忙活活到了中午,晏漓和簡子陌也該回酒店打理東西,新入劇組總要收拾一番,云朝歡便把手里的文件夾分發(fā)給兩個人叮囑道:“這是角色單線梳理,你們晚上可以看一下,明天下午就要開機,我看了一下你們是晚上的場,先按著你們自己的理解演,然后明天晚上開會我再細說,其他的演員前段時間由魏導統(tǒng)一集訓過,也是我的原因你們的時間有些趕,可能最近一段時間你們要吸收的東西多一些,今晚好好休息?!?p> 晏漓和簡子陌接過文件點點頭,便離開了劇組,走遠后,簡子陌才開口長出一口氣:“晏哥,你說那個姑娘真是不簡單,看年齡不過剛畢業(yè)一兩年,可是氣場卻不是蓋的?!?p> 晏漓也有些迷糊,這一上午經(jīng)歷的確是前所未見的,便搖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總之都說魏導的戲很好,我們機會難得,就先別想那么多了?!?p> 回了賓館,晏漓收拾行李,整理房間結(jié)束,已經(jīng)月上柳梢,坐在沙發(fā)上,翻起了云朝歡給他的單線梳理。
他之前是讀過劇本的,雙男主的戲是他第一次接,在情感處理上不是很好把握,不過云朝歡的單線梳理上寫的卻是格外細致,如撥云見日,愛恨情仇漸漸分明起來。
深夜朗朗星空,晏漓拉開一半的落地窗簾,看著外頭依舊燈火通明,熙熙攘攘的“街市”,又回頭看了看空空蕩蕩的房間,只覺得清清冷冷,眼下不知怎的睡也睡不著,索性起來拿出一盒樂高來,不知不覺拼成了一個大黃蜂。
賓館的柜子有透明的玻璃,里頭已經(jīng)放置了晏漓帶來的幾個手辦,他把拼好的大黃蜂放入了柜子,一回頭已經(jīng)是凌晨三點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