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這平州府,府尹家的大小姐褚歡妍,生得美艷絕倫,傾國傾城,新進(jìn)又被皇上封了郡主,正應(yīng)是春風(fēng)得意,求娶的豪門公子踏破門檻的時候。
可今天,太守府宴上讓她這一鬧騰,不會琴棋書畫,不會詩詞歌賦也就罷了,手刃賊首也罷了,那畢竟都是聽說,沒有人親眼所見,但現(xiàn)在,這彪悍的箭術(shù),下手之狠辣,之決絕,估計沒有哪家公子還敢不要命跑來求娶了。
確實,倚楓樓上那些世家子弟豪門公子,剛才還饒有興致地看著這絕色美人一展技藝,都想入非非呢,現(xiàn)在卻一個個瞠目結(jié)舌,不再癡心妄想了,這彪悍的女子,誰能降服得住啊!
褚歡妍心里甚是得意,她今天唱這一出,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按理說在這古代,她也到了嫁娶的年紀(jì),前日就隱隱聽說有人提親,只是她剛剛死里逃生回來,褚繹閔一時沒有應(yīng)允,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她還是隨時有可能被父母之命嫁給一個陌生人的,特別是那姚氏,早就看她不順眼,嫌她礙事,巴不得早早嫁她出去,到時候只怕她反對也沒用,所以,還不如趁現(xiàn)在就使點狠招,讓這些公子哥們知難而退,省得到時候應(yīng)付不暇。
看來今天這略施小計效果不錯,可她不知道,此時,倚楓樓里,有一雙鳳眼正緊緊盯著她,目不轉(zhuǎn)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贊許的笑意。
夜晚的楚國公別院里,林陌塵一襲家常的白色輕衣,正在花園里練劍,只見他身形閃爍,劍影晃動,時而像一條白色的蛟龍在暗夜里游走,時而又如一道疾馳的閃電劃破夜空,他的頭發(fā)束在頭頂,簡單的盤成一個發(fā)髻,僅用一根白色玉簪固定,他清瘦而俊美的臉上,一雙鳳眼宛如星辰,讓人過目不忘,他出手極快,令人眼花繚亂,劍鋒所到之處銳不可擋,所向披靡,十步之內(nèi)竟無人能夠靠近。
林陌塵從八歲起就投在清玄子門下,十四歲時,就已盡得師傅真?zhèn)?,練就一身精妙絕倫的青龍劍法,九年過去了,他從來沒有懈怠過,每日必是要研習(xí)苦練,直到今日,這青龍劍法已讓他舞得爐火純青,出神入化,比師傅當(dāng)年還精進(jìn)了一層。
副將邱石垂手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見林陌塵收了劍鋒,屏回氣息,這才快步上前拱手道:“將軍,邱硯回來了,”
“傳”
一時間,一身黑衣的暗衛(wèi)邱硯跪在面前:
“回將軍,屬下探查多日,那褚家大小姐確是褚繹閔和宜陽郡主的嫡出女兒,從小到大養(yǎng)在府里并未有異,只是褚府上下鮮有人過問管教,不知怎的,就練就一手神技,還有……”
林陌塵不語,邱硯猶豫片刻繼續(xù)道:
“屬下這幾日在褚府暗查,發(fā)現(xiàn)另外還有人也在暗中監(jiān)視褚小姐,”
“唔?”林陌塵輕哼一聲
“屬下跟蹤其人,確定他是褚繹閔的妻弟姚文禹的手下。”
林陌塵眉頭微皺:“繼續(xù)查,”
邱硯正欲退下,林陌塵想了想又道:
“如若有人對其不利,可出手,保褚小姐周全?!鼻癯庮I(lǐng)命退下。
邱石心里暗暗納悶,這褚小姐與大將軍原本素不相識,也無過往,一向孤傲冷漠的將軍怎的就會這般安排?對這件小事上心?心下疑惑只是不敢說出來。
太守府宴過后,這日,天氣晴朗,秋高氣爽,褚歡妍一大早就去告請父親,說是太守府宴那日與劉紫諾約定,今日去太傅府上探望,請父親應(yīng)允,褚繹閔知她向來與劉太傅家的女兒交好,也只交代了一句早去早回就允了,并吩咐管家王鴻派了馬車,指了幾個妥當(dāng)?shù)男P一同跟隨。
褚歡妍帶了小紋、小絹,也不跟姚氏請告,全當(dāng)她這個當(dāng)家主母不存在,出了府門就直奔太傅府而去,
那姚氏雖然窩火也不敢阻攔,只等褚歡妍走后便叫來丫鬟:
“去請舅老爺?!?p> 不一會兒,姚文禹就踱著步來到了姚氏的東暖閣:
“姐姐這會兒喚文禹有何事?”姚文禹進(jìn)門就問道,
“唉!”姚氏嘆了口氣道:
“如今這府里,越發(fā)是沒了規(guī)矩,這氣啊,也越發(fā)不順了,”
姚文禹知她話有所指忙道:
“姐姐勿要煩惱,有什么事盡管交代文禹就是了?!?p> “如今,那小蹄子得了勢,只怕以后咱們的日子不好過??!”
姚文禹不語,過了一會兒低聲問道:
“姐姐可有良策應(yīng)對?”
姚氏搖頭:“老爺現(xiàn)在偏袒她,一應(yīng)要求都予滿足,我拿她有何法?”說著眼神一沉“早知道當(dāng)年就不該養(yǎng)虎為患……”
話剛說到這兒,姚文禹趕忙打斷她,四下看了看,壓低嗓子道:
“姐姐,我倒有一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說著湊到姚氏耳邊:
“這般,這般……”姚氏一邊聽一邊點頭,嘴角漸漸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再說這褚歡妍,帶著丫鬟仆人來到太傅府,給太傅府老夫人行過禮問過安,就直接走到劉紫諾的蘭香苑,劉紫諾因體弱多病,一年之中總有大半時間都臥病在床,所以屋里門窗都關(guān)得嚴(yán)嚴(yán)實實,加上常年吃藥,褚歡妍一進(jìn)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她忽然警覺起來,看向屋內(nèi),只見劉紫諾歪在床上,見她進(jìn)來趕著要起身行禮,
“妹妹不必多禮了,”褚歡妍趕緊上前按住她,見她臉色蒼白,神情倦怠,忙問道:
“怎么才幾日不見,就這般光景?”
劉紫諾忽然情緒激動的哭了起來:
“妍姐姐,紫諾恐怕不久于人世了,我們姐妹一場,姐姐若是方便就多來看看妹妹吧,”說著就嗚嗚哭了起來。
褚歡妍扶著劉紫諾,感覺到她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動,如若一般人見此形狀,定會認(rèn)為這是抽泣所致,但褚歡妍卻明顯感覺到,那種顫抖是一種不自覺的,全身上下有節(jié)奏的顫動,太守府宴那天她就已經(jīng)察覺不對,所以今日特意過來探看。
她不動聲色慢慢安撫劉紫諾,等她睡下,吩咐小紋小絹到院門口看著,不讓有人近前,這才喚過劉紫諾的貼身丫鬟走到外間。
這丫鬟叫蘭馨,從小就服侍劉紫諾,褚歡妍細(xì)細(xì)打量她時,發(fā)現(xiàn)她形容憔悴,時不時還咳嗽兩聲:
“蘭馨可是傷風(fēng)了?”
“回郡主,沒有,許是夜夜照顧小姐身體乏累了,”
“你家小姐這幾日什么情形?可吃了什么藥?”
蘭馨見總算有人關(guān)心她家小姐,一時委屈地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