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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弦九州祭

第二章 炙酒溫九州

胥弦九州祭 九尾春風 3797 2018-12-13 02:35:35

  江南府的蒼梧城。

  蒼梧城內(nèi)有座小山,名為空山,城中的人皆喚之為空山嶺。

  在上巳節(jié)那一日,她以劍鞘之靈的身份,來到這個世界。

  她不知自己出身如何,父母雙親是何許人,更不知自己姓甚名誰,她初次睜開眼,便是一座荒山,一片凄涼之境。

  除了空山嶺上,遠處奇險之處生得那一簇刺眼的紅須朱砂梅,人煙罕見,別無所生。

  她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灰,隨即又四下望了望,只見荒山僅一處登山小徑,她徑直走去,登得山頂用她那稚嫩的小手去摘那一枝獨秀。

  山頂生花處崎嶇,又好生險些摔下山。她一襲白裙,人間算來,不過五六之歲,總角之年罷了。

  忽而間一熠熠生輝的利劍出現(xiàn)在她面前,她不由得身退了幾步,這利劍看似巧妙奪目,實則一擊致命,只見劍身浮現(xiàn)一名男子,額間有一眉心之痣,身著淡灰色長袍,英姿朗朗,乾坤之氣甚重。

  她剛想問其身份,卻不想那人親自報上名來:吾,乃九州之劍仙也,得九州混元之氣修行至此,此劍名為殘淵。

  而我的名字,是珵翊。

  珵者,為美玉,翊者,為淵學,輔佐之意,故名珵翊,乃美玉之佐也?!?p>  他對著年幼的女孩童娓娓道來其身世,那孩童竟也眨巴著她那盈盈之眼認真的望著他,問道:你既是佐玉之人,那何為玉呢?

  珵翊俯身揉了揉孩童細碎的頭發(fā),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她。

  “那我又是誰呢?”

  “珵翊之胞妹,清胥,看到那把殘淵了嗎,殘淵本有鞘,你生而脫之,殘淵便無了劍鞘,因為,你就是那劍鞘?!?p>  孩童似非似懂的點了點頭,又重復(fù)了珵翊的話:“殘淵本有鞘,清胥脫之便無鞘,我叫清胥…?”

  “對,胥兒,以后,我就是你兄長了,你我兄妹二人從此隱于這空山嶺,不問世事,我同你一起修為,如何?”

  那孩童雙手交叉,俯身給珵翊做了個揖,軟軟綿綿的喚了聲:兄長。

  自從清胥這女孩童降世之后,珵翊可當真有的忙,先是這小丫頭的生活起居,后是她的功夫修為,珵翊都要親力親為,容不得半點差錯。

  平日里連幾句牢騷都發(fā)不得,不然必被那油嘴滑舌的小丫頭頂了回去。

  “長兄為父嘛,您現(xiàn)在對胥兒這般好,等胥兒長成及笄之年,再來孝敬您老人家嘛~我想這同人間的情理,大抵都是一樣的,嘿嘿?!?p>  只見那小丫頭齜著小牙露齒傻笑,卻是讓珵翊是愈發(fā)生氣,好懸沒將他剛剛裝訂好的修行文冊撕成兩半向?qū)γ娴男⊙绢^砸去。

  “老人家?老你個大頭鬼啊。我告訴你啊小丫頭,就算這九州天下一眾大羅修行的神仙老了,你兄長我,也是不會老的?!?p>  “我珵翊,同這九天之下的青川河海同生,與這萬年不朽的松柏一樣萬古長青,你這鄙學的小丫頭可記下了?”

  “是,胥兒記下啦,是胥兒孤陋寡聞了,不過胥兒也只是聽說這九州天下能與青川河海同生的也不過黿獸罷了,它活的倒是久,也無老少一說,只是未可知兄長自稱自己不老,可也是同這黿獸有一眾親戚不成?”

  那小丫頭搖頭晃腦的邊忙著手中的活計,邊臉上帶著壞笑著懟得珵翊臉色發(fā)青。

  此話一出,珵翊便更是生氣,本想好好的和妹妹吹噓一番自己的道行,卻不曾想讓這小丫頭嘲笑了一番,竟與那活得久的烏龜大人做了親戚,可果真是自己一手帶大,油腔滑調(diào),極難對付。

  想來這小丫頭一日復(fù)一日的長大,還真是難哄的緊呢。

  光是想想就讓珵翊連聲嘆氣:“我果真是前世欠了你的,唉,冤孽啊,嘖嘖?!?p>  本來珵翊想著,這小丫頭伶牙俐齒的,將來肯定不會受人欺負才對,卻不曾想,小姑娘越長大,主意越正,但是又懶又笨的,學不會什么修行功法傍身,行得有著珵翊照顧她,不然可真成了一個野孩子了。

  清胥及笄之年,某日,空山嶺,欽憂閣;

  “這空山嶺的朱砂梅開的愈發(fā)好了”,清胥托著下巴對著窗欞之外的柔風甘雨喃喃自語。

  珵翊同著她的話也望了望窗外,也是的確,這朱砂一點紅配上雨景與山中青霧,竟也生得那朦朧之感,遠處望去,煞是好看。

  “今日是胥兒的及笄之禮,可惜下雨,不能帶你下山游歷人間了,聽聞人間的點心甚是美味,本想著帶你同去,作為及笄之禮贈予你,但想必這種天氣,也就只有賣傘的老嫗在街上游蕩了?!?p>  “珵翊哥哥,其實我本無心于你說的什么點心,我一區(qū)區(qū)劍鞘之靈,自然嘗不出那人間的點心是何滋味,只于那日同你去昆侖山拜訪白澤先世,偶然聽他說之江東之畔,有一種東西叫做雪,潔白晶瑩,洋洋灑灑的落至人間,好看的很,只可惜我從出生至今數(shù)年,從未見過這人間盛景,倒是一筆遺憾罷了?!?p>  珵翊看著著這個臉上帶著失落的小丫頭,不禁心生愧疚,平日里只顧帶她練功修行,卻未曾帶她去這九州天下四處游歷一番,也是他的不對。

  “只是江東之畔的雪而已,有何稀奇。若是胥兒喜歡看天下盛景,我便帶你去看蓬萊的仙人,湘楚的掛川,東海的蛟珠,塞北的大漠,或是那江南府的櫻花,我皆一一帶你去,如何?”

  那小丫頭聽到珵翊說了這許多的異事奇景,忽而又打起了十足的精神,一時也羨慕起來,珵翊竟也去過如此多的地方,見過如此美麗的景色,當真是渴望至極。

  她的眼里生出透亮的光輝出來。

  “珵翊果真帶我去么?可不是唬我?”

  那小丫頭有點半信半疑,珵翊雖好,但在這方面,他卻是及其嚴厲的。

  自從小丫頭知事之后,近些年來,為防外界入侵,打擾了兩兄妹的清凈修為,這小小的空山嶺被下了結(jié)界,非得道之人不得入,畢竟多少年來也未曾有過修行得道的仙君來過這里,也算安逸。

  小丫頭也知兄長的癥結(jié)所在,只要不出這空山嶺,去到哪里跟在珵翊身側(cè),不到處亂跑,便不會觸得珵翊底線,惹他生氣。

  雖然未曾得知為何珵翊對此事如此在意,也從未問其因果,只是簡簡單單聽從兄長的話罷了,清胥幼時雖頑劣,但她總歸得知一點:珵翊是不會錯的。

  “自然不是唬你了,你這丫頭,哥哥何時唬過你啊。等你修為在長進些,我便帶你去這九州世界一一看看,若何?”

  清胥的臉上瞬間又掛滿了笑容,問道:那修為長進到什么地步,你才愿意帶胥兒去啊。”

  “嗯…待你,長進到能保護自己吧?!?p>  “好!那你一言為定,我一定勤加練習,讓你早日兌現(xiàn)承諾!”

  “一言為定!”

  窗欞之外的雨停了,欽憂閣的琉璃石瓦借著太陽的光輝閃出金色的光,九天之上架起了虹橋。

  空山嶺原本布滿青色霧氣的山林也逐漸褪去,只留得那朱砂梅的滿山灼紅映著晶瑩剔透的雨珠熠熠生輝,同他與清胥眉間之痣一樣灼眼…

  次日,雨停,天氣大好,放眼望去,萬里無云。

  清胥一大早起來收拾洗漱,完畢后就去折騰榻上還未睡醒的珵翊,輕悄悄的在珵翊耳邊哈著氣,說道待在閣中無趣,吵著鬧著要讓珵翊把昨日欠她的生辰之禮補回來。

  珵翊被她吵著心煩,再也睡不好,便睡意沉沉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睜眼便瞧準了那粉撲撲臉蛋,捏了去,捏得清胥哇哇直叫。

  珵翊反駁道:“昨日的生辰,哪有今日補回來的道理,也不知道是誰,昨日嘟囔著說不愛吃人間的小點心,說是沒味道,今日又反悔,你這臉皮,可是長在樹上了?如此的厚?!?p>  “明明是你啊!答應(yīng)我要帶我去的,現(xiàn)在反倒怪我的不是了,我不管我不管,反正今天你要是不帶我去,我就不練功了”

  珵翊一看這小丫頭被自己活生生慣出了個世家大小姐的樣子,心里欣慰自己照顧的好的同時,又頭痛于這小丫頭的胡攪蠻纏,便只好答應(yīng)。

  于是洗漱收拾后,帶著清胥去了人間。

  蒼梧城的市井熱鬧,盡是些小商小販,賣的是布匹糧蔬,銅銀玉器、燒餅湯面、樣樣俱全。

  這了把常年禁在欽憂閣的小清胥給看花了眼,吃的她倒不去瞧,專門往那些賣胭脂水粉,步搖花簪一類的地方找去。

  那小鋪老板倒是會做生意,挨個的讓小丫頭戴。

  小丫頭也不客氣,挨著個試了一番,對著那銅鏡一頓臭美。

  “姑娘,您瞧瞧,這簪子您戴多俊俏啊,還有這對耳環(huán),特別適您。”

  小丫頭也毫不客氣,“這個…這個,還有那個,通通要了!讓那位臉色像苦瓜的那位先生付就行。”

  ………

  珵翊卻是張著嘴,照了照老板的銅鏡,“像苦瓜么?這小丫頭,讓人給買東西,嘴巴還這么毒!”

  不過珵翊卻是注意到,這小丫頭剛從殘淵里蹦出來的時候,臉上一直都是嬰兒肥,倒是也可愛,她小時候,珵翊總愛捏她的臉蛋,滑滑軟軟的,是個成討人喜的小丫頭。

  清胥及笄之后,卻是清瘦了不少,巴掌大的小臉,顯得小丫頭面容清秀,頗有幾分好看。

  看似弱不禁風,實則目光如炬,殺氣甚重…

  “誒…嘖嘖,你這小丫頭買了這么多飾物!越發(fā)臭美!果然是長大了???”

  清胥不作理睬,看到了前面的熱鬧,便不顧的奔了過去。

  珵翊看著快在人群中走失的清胥,也快步的跟了上去。

  遠遠望去,只見清胥在“三品茶樓”停住了。走近一看,原來茶館里在熱熱鬧鬧的聽書小談。

  “說甚龍爭虎斗!”說書先生拍了下醒木于桌堂。眾人聽見醒木落堂,便皆停小談,聽先生講書。

  “夜晚妻子話燈前,今也談?wù)?,古也談?wù)劊宦闊└魑宦愤^的,打尖的,或來聽小老兒說書的,您們注意著九州漸熱,可別把各位悶中了暑。咱就說來古今,今個不說才子佳人,帝王將相。說說那位不愛江山不愛名的絕世女仙?!?p>  “不周一別,已是二世。女仙結(jié)善于九州,拱手讓江山。她有炙酒溫九州,懷送天下人的慷慨。卻無掌上懷明月,持月照人心的勇氣。她不貪圖皇權(quán)富貴,卻為了那翩翩公子將九州拋之腦后,惹人怨啊惹人怨,問來你這女仙為何不送佛送西,叫蕓蕓眾生感嘆!…”

  ………

  ………

  清胥站在那三品茶樓外,愣愣的聽出了神。

  “胥兒,可是聽了些什么新奇故事,這么出神?”

  “只是胥兒覺得有些莫名熟悉罷了,就像從前聽過這個話本一樣…”

  “哦?是嗎?那倒是奇事,話本里都講了什么?”珵翊問。

  “兄長,說書先生講了一個九州女仙,造福生靈,使得天下大定,最后又把江山拱手于人,追求幸福的故事?!?p>  “那你可聽明白些什么了?”

  “我想的是,這女仙可真真是傻,做了九州之主,要什么不就有什么。

  世人給了她這么高的一個贊譽,【炙酒溫九州,懷送天下人】,想必她為九州所做的,一定是一件青史留名,造福人間的大好事,竟為了一區(qū)區(qū)公子,丟掉了大好河山,可不是傻嘛!

  “那萬一,那公子是十座九州也換不來的呢?”

  “我才不信呢!天下竟有如此昂貴之人?”

  “也許,那位女仙有大世面,九州曾緊握手中,一身絕世無雙的法力和容貌,享不盡的雍容華貴。卻僅僅缺了一位翩翩公子,你說,這是不是就昂貴了呢?”

  “反正要是我,我寧可要錢,要地位,也不要公子什么的。世間情愛太假,甚是矯情!我才不要?!?p>  聽聞此語,珵翊作笑;“沒想到你小小年紀,懂得倒是不少。許是前世孟婆湯摻了水?才讓你這輩子古靈精怪的,知道的倒是比九州先世白澤還多?!?p>  珵翊嘴里這么說,心里卻暗暗想著若是你將來也會這么選,那也許,就是不同的結(jié)局了吧…

  于是拍了拍她的小腦袋,提著一包首飾脂粉,牽著她的小手,順著那蒼梧城下的落日余暉,回家去了。

  

九尾春風

那時的珵翊,還是愿意做小丫頭跟街的跟屁蟲的那個珵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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