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李憫中忍著焦慮和惱火,心平氣和的問?!百F師明虛子呢?”
“你們煙臺局都是王八蛋,現(xiàn)在你吃香的喝辣的,我?guī)煾付伎焖懒?!”許少鹽嗖的站了起來,左手指著李憫中鼻子罵道。右手捂著被婁隊長踢到的腰。
“許少鹽!你看清楚!老子現(xiàn)在是民國三花上校,省城派下來的催稅官。你說話注意一點!”李憫中強壓著怒火,向許少鹽暗示道。
然而,李憫中看錯人了。許少鹽年少得志,哪受過那么多呵斥。只要受氣了,許少鹽管你的計劃不計劃。
“你他媽是民國的上校?去他媽的!你是婁隊長吧?我跟你說,他這個人就是個騙子!他不是什么上校!我——”許少鹽氣的發(fā)抖,一手指著李憫中,一手指著婁隊長。但許少鹽突然看到了李憫中拿出的東西,立馬閉嘴了。
“許少鹽,你他媽想死了是嗎?”李憫中拔出手槍頂著許少鹽的腦袋。鐵青的臉快要漲破脖子上的青筋。話說的卻很平淡。
周圍的人一看到槍立馬嚇得跑的一干二凈。
婁隊長在一旁看的愣住了。想阻止卻不知道怎么開口。但他還是害怕李憫中是騙子,那自己的做的一切豈不都是笑話了?
婁隊長緊張的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突然冒出來一個中年大胖子氣喘吁吁的跑來?!袄侠?,你他媽跑的這么快,都不等我!”林有德抱怨的聲音隨著腳步聲一起傳來。他跑了整整兩條街才追上,手里還拿著剛才從古玩店淘來的一把銅錢劍。
當(dāng)林有德看清李憫中頂著許少鹽腦袋的手槍時,他頓時感覺了一絲危機。
“這?怎么了?這是?——婁隊長,李上校怎么了?都動槍了?!绷钟械聠栂蛞慌源翥躲兜膴潢犻L。
不等婁隊長組織語言,李憫中開口說道。
“老林,這小子是許少鹽。明虛子的徒弟。”李憫中槍依然頂著,眼睛盯著許少鹽,嘴里卻對林有德說著。
林有德納悶著,心想。這我都知道啊。你怎么當(dāng)著婁隊長面說???這不穿幫了嗎?
“他說,我他媽是假冒的!不是民國的三花上校。是騙子。老林,這該當(dāng)何罪?”李憫中繼續(xù)說。
林有德嚇了一跳,看許少鹽的目光頓時不善了。人畜無害的臉漸漸陰沉“這真是笑話啊。哈哈,明虛子道長那么厲害的人,徒弟怎么這么愚不可及?老李,這是我今年聽過的最大的樂子了?!?p> 婁隊長看到林有德和李憫中的鎮(zhèn)定自若,內(nèi)心頓時安穩(wěn)了。還好,自己的投資應(yīng)該沒錯。
“李上校,這種敗類,斃了算了!”林有德一副義憤填膺。拿出那把銅錢劍也頂在許少鹽胸口。
婁隊長一看,立馬也拿出了手槍?!岸还匍L,讓小婁來吧。別臟了長官們的衣服?!彼懞玫恼f道。
許少鹽張大嘴巴,說不出話。嚇出了一身冷汗。自己的師父已經(jīng)受了重傷,現(xiàn)在自己更是毫無法力。真被打死,恐怕就是死了。但好面子的他還是不愿意說一句軟話。
李憫中此時卻收起了槍,一個正頂膝頂在了許少鹽的肚子上。許少鹽抱著肚子哀嚎著。
“婁隊長,借你牢房幾天。先關(guān)著,等他師父來了再放人。哼,不就是沒給你安排官職嗎。都他媽求到這了。不給官做就污蔑上峰,什么玩意?!崩顟懼行闹衅鋵嵃档酪宦暫脩?。
婁隊長自以為猜到了全部過程,也對這個同樣求官的黑臉道士充滿了鄙視。婁隊長心想:“自己為了一個縣保安隊長,都快忙的沒爹了,你個憑借著師父求官的家伙。得不到目的居然當(dāng)場翻臉。真不要臉?!?p> 婁隊長一招手,從巷子深處跑來來兩個狗腿子。點頭哈腰的。
“你們倆把這個乞丐拉回鄉(xiāng)公所關(guān)起來,好好看著。”婁隊長說完擺擺手。
那兩個狗腿子立馬把槍往背后一甩,一人拽著許少鹽一只胳膊就走。
許少鹽急了,卻也不敢掙扎。“李上校,李大哥。就算我錯了!你可一定要救救我?guī)煾赴??!?p> “帶走!晚上我再好好審他?!崩顟懼胁荒蜔┑膿]了揮手。
婁隊長從善如流,一腳踢了上去。狐假虎威道:“帶走!”
待許少鹽被押走,林有德開口說道“老弟,你們這是要去哪?我看你跟那個丫頭聊的挺好的,就跑旁邊古玩店和老板聊了幾句。一回頭發(fā)現(xiàn)你人不見了?!?p> 李憫中看著林有德,說:“可能出事了,趙媛媛被妓院抓起來了。葛所長下落不明?!?p> 林有德大驚失色?!澳窃蹅冓s緊去吧!晚點就出事了?!?p> 李憫中卻搖了搖頭?!拔腋杏X我對豐都的規(guī)則有一點了解了。他們出事不是巧合!咱們冒然去要人,恐怕會出事?!?p> 林有德十分不解。李憫中沒有過多解釋。轉(zhuǎn)過身對婁隊長鄭重的說:“婁隊長,趙媛媛是我以前一個長官的侄女。和家里鬧別扭了,帶著下面的一個警察局的退休老局長來你們鎮(zhèn)找我的辦私事,但這里面涉及到我老長官的一點隱私。我一直躲著她,現(xiàn)在沒想到這丫頭性子這么烈。居然來到小鎮(zhèn)了,還被妓院抓了。婁隊長,我老長官在廣東政界一直有點名聲。我李某人求你,把她帶出來。我不便出面,晚上帶到我的住處。婁隊長以后但有所求,我李憫中承情不忘。”
婁隊長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扶了扶眼鏡,立馬拍著胸脯保證。
“乖乖,這可是能搭上省城的大好機會啊。”婁隊長心想。
“婁老弟,那就拜托了。切記!別暴露趙小姐的身份!否則影響老長官聲譽!去吧,我回鄉(xiāng)公所等你?!崩顟懼写钪鴬潢犻L的肩膀,親切的囑咐。
婁隊長受寵若驚,趕緊帶了一個小兵往妓院去了。
李憫中回過頭陰沉沉的說道:“老林,我明白了,咱們回鄉(xiāng)公所。這邊人多嘴雜,不好說話。一會還得去一趟一眉居。”
林有德咽下了剛想問的話。
走了十來分鐘,李憫中和林有德回到了鄉(xiāng)公所,也不理門口的崗哨。直接跑進了房間。
“老林,把房間的窗戶都關(guān)上。”李憫中待林有德一進房間就把門一關(guān)。
林有德看著李憫中一臉慎重,趕緊聽話的關(guān)窗戶去了。廂房不大,也就一百平米。兩個人把門窗全部關(guān)上。
李憫中一屁股坐在了床沿,沉默的林有德面對著他也坐了下來。
許久,李憫中開口?!袄狭?,我猜測,僅僅是猜測!葛神機和明虛子恐怕得死。我們也命懸一線?!?p> 林有德一聽,緊張的要死。一下子站了起來?!笆裁匆馑??難道你發(fā)現(xiàn)西洋僵尸了?”
李憫中搖頭,晃了晃手。示意他坐下。
“這是豐都的報復(fù)!老林。葛神機當(dāng)所長沒幾天,他懂個屁!為了強大煙臺局,拔苗助長。咱們還以為他是個大人物。剛進來(指進入電影)時,我還納悶?zāi)亍_@也太簡單了吧。就是打個游戲,也不帶這么刷分的。昨天凌晨,咱們?nèi)グ沤秷@收女妖。你覺得輕松嗎?”
林有德想了想。搖了搖頭?!安惠p松,要不是你有冥蝗這個大殺器。我們很有可能著了道了?!?p> 李憫中拍手道。“就是這回事!咱們都知道芭蕉精怕火。是從哪知道的?是電影說的!但實際上呢!戴老鬼的紙人加海洛因先不說靠譜不,至少按這思路肯定不可能三個大男人都被一鍋端了。但他媽的悄悄都被一鍋端了!咱們沒有被做成蛹。是因為你有預(yù)知撲克牌,咱們有心理準備。知道這個妖怪沒那么好對付,才不敢打瞌睡。然后是我的蝗蟲?!?p> 林有德一拍腦袋,說道:“對對對,你一說我才想過來。我準備的火油瓶居然效果那么差。”
“因為規(guī)則束縛!”李憫中嘆了一口氣。
“規(guī)則束縛?什么意思???”林有德問道。
“這點電影不希望我們插手這么厲害!或者不希望我們插手太早!可笑明虛子,居然也不知道這個道理。怪不得以前的青州局要依靠煙臺局才能活下去的。只是煙臺局里明白這個規(guī)則束縛的都死了,敝帚自珍。葛神機那個笨蛋自然也不知道?!崩顟懼姓f。
林有德一拍腦袋,驚呼:“原來是這樣!”
“還不止這樣!現(xiàn)在也就能解決了。為什么拿著霰彈槍的趙媛媛和老人葛神機為什么會被電影里的路人甲給制服了。還有明虛子!那老道士肯定仗著自己會茅山術(shù)法直接去招惹還沒出場的僵尸了。呵,這老家伙太心急了。”李憫中慢慢理清了劇情的一條線。
林有德聽了半天,突然說到:“不對啊,我們也插手挺厲害的啊。怎么沒事???——難道?對,我們是差點被許少鹽揭穿了?!?p> 李憫中擺了擺手。“許少鹽那就是個豬,和劇情排斥無關(guān)。之所以我們沒事,是因為我們是利用婁隊長做事的,所以這個電影沒判定我們犯規(guī),或者犯規(guī)不深。至于芭蕉園我們能得手,或許是一眉道人也正好趕來了,或許是因為戴老鬼被懲罰過了,或許已經(jīng)排斥過我們了。——我們可是差點被揭穿了!”
林有德憂心忡忡的說“現(xiàn)在這也不敢干,那也不能干。咱們下一步怎么辦?”
李憫中回道“還有一件事,驗證一下!”
林有德疑惑的重復(fù)“驗證一下?”
“對,驗證一下!許少鹽可是在鄉(xiāng)公所。就在咱們旁邊的牢房。拉來問問,問完,咱們還得去一眉居看看那三個?!崩顟懼姓f。
林有德說“那咱們還等什么???趕緊去吧!”
“等等吧,牢房人多眼雜,一會把許少鹽喊來問問?!崩顟懼姓f道。
過了一個小時,李憫中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吹綅徤诰尤皇悄莻€瘦麻桿。
李憫中想了想他的名字。開口說道:“孫剛,麻煩你去牢房把下午剛抓來的那個乞丐許少鹽帶來。我有事問他?!?p> 孫剛正打瞌睡呢,一聽立馬回道。屁顛屁顛的跑去牢房提人了。
不一會,孫剛拖拽著狼狽的許少鹽來了。
孫剛請功似的,又踢了許少鹽兩腳。
李憫中一看,這許少鹽都快被打成二傻子了。目光呆滯,身上全是傷?!靶量嗄懔?,你回去休息吧吧,我這不需要崗哨了。婁隊長有疑慮,我會跟他講的?!崩顟懼懈鷮O剛說道。
孫剛激動的搓著黝黑的雙手,連忙說不辛苦。
李憫中拽著許少鹽進了房間。
林有德看著許少鹽的樣子。瞪大眼睛。“這才兩個小時,許少鹽怎么成傻子了?”
“許少鹽。能聽到我說話嗎!”李憫中問道。
“我來我來!”林有德跑過來一巴掌呼在許少鹽臉上。
許少鹽被打的就地砸在地上?!巴邸钡囊宦?,號啕大哭。一看清來人是李憫中和林有德,立馬抱上大腿,跪著大哭。“求求你們!快救我?guī)煾福】?,再晚一點,他就成僵尸了。”
“什么?你站起來!給我慢慢說。”李憫中喝道。
林有德搬來一個大板凳。
許少鹽小心翼翼的坐了上去?!澳翘煳覀兯膫€去了一眉居,剛開始挺好的。師父以茅山傳人身份和林道長聊的很融洽。但是林道長那兩個徒弟老師捉弄我們,甚至把我們的道袍偷走了。真不是東西!我跟你們說——”
“啪!”李憫中往地上摔了一個茶杯,滾燙的熱水濺的到處都是?!拔也幌肼犇汶u毛蒜皮的破事。給我講重點。”
許少鹽嚇得差點從板凳上掉了下去。趕緊坐穩(wěn)了。回答道:“我們?nèi)齻€和林道長的兩個徒弟鬧了別扭。結(jié)果就斗起法來了。誰知道他們居然還用小僵尸使詐。我——”
李憫中舉起第二個茶壺就要往地上砸。許少鹽趕緊住了口。
林有德也氣的要死?!靶赵S的,我們能救你,也有可能救你師父。不過你最好明白,你到這里不是說廢話的。老子也坐過牢,不希望等一會你把坐牢感想也扯出來,大家都很忙,別想什么就亂說什么!”
許少鹽趕緊扇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皫煾缸o著我們,林道長護著他的徒弟們。我們就不歡而散了。師父感覺自己不比林道長差,就帶著我們?nèi)齻€直接去了教堂。想直接消滅哈迪斯。結(jié)果還沒到教堂,就被吸血蝙蝠攻擊了。我的兩個師弟被活活的吸成了人干??!師父為了救我,中了蝙蝠的血毒。我和師父還以為沒什么事,結(jié)果第二天師父開始長獠牙了。早晨只是一點,中午就露出來了。我出來時,師父已經(jīng)昏迷不醒了?!?p> 李憫中和林有德對視了一眼。果然,和猜測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