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以后。
王凌宵與凌兒隨胤礽,胤禔,齊霖在巴林部落一呆就是十年后,十年,五人都在軍營保持著君子之交,這期間王凌宵與家中書信來往,得知皇上這幾年去家里請過很多次,特別前一年的時候,她還被赦免了那莫虛有的克星罪。
王凌宵與胤礽單獨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避免談起后面在宮里發(fā)生的事情,但終于在既將回宮的前一天晚上,胤礽來找王凌宵,王凌宵還是忍不住的告訴了他真相。
初春的季節(jié),還是帶些冷。
王凌宵披著碎花白色披風(fēng),與胤礽坐在山坡上看著天上的星星。
“其實你覺得我還有回宮的必要嗎?”
胤礽側(cè)頭,異樣的看著她,“怎么這么說?”
王凌宵低頭,沉默著,終于在看到胤礽眼睛里的龍非影子的時候,說出了真相:“在你和鳳儀一離宮的時候,榮妃的小格格就被人下毒毒死了,查出的結(jié)果是因為我命中帶剎,也就是傳說中的克星?!?p> 胤礽聽后,瞬間胸中冒火,“越來越不像話,竟然說出這種話來,耍心機(jī)都耍到格格身上來了?!?p> 王凌宵冷笑,相比胤礽的火氣她卻平和了不少,“你不也是一樣,從前你還是太子,你不也一樣遭遇陷害,更何況是我,一個認(rèn)養(yǎng)的格格?!?p> 胤礽嘆了口氣,“那不同,我是太子,自然讓人眼紅,而你只是一個深閨里的格格,遲早是要出嫁的,她們針對你干什么?”
王凌宵深吸了口氣,仰著頭,望著滿是星星的天空,又看看周邊無邊的新發(fā)出嫩芽的野草。
“不是每個人都如你所想,可能從一開始我就礙了別人的眼,所以等你們都走了,那人就趁機(jī)拔釘子了吧?!彼瘟丝妹?,無聊的將它繞成圈,然后將其他多余的纏上去。
胤礽看了她一眼,兩眼眸微瞇,站起身。
“沒想到這人間也有萬般無奈之事?!必返i轉(zhuǎn)過身,走上前俯下身,抓起她的手,鄭重其事的說:“你放心,如果你跟我回去,我會護(hù)你一生?!?p> 王凌宵站起身,站在胤礽身邊,抽回手,看著胤礽的眼睛,說:“哥哥,跟我回去見見父母吧?”
胤礽臉色黯然,轉(zhuǎn)過頭,看著前方,不說話。
王凌宵:“我知道,你的身份不同,自然不能隨意前去某個官員家里,以免讓人揣測?!闭f完,她回轉(zhuǎn)頭,離開。
胤礽的聲音從她身后傳來:“明天,我等你,你一定得跟我回宮,不管這一世我們是什么關(guān)系,我一定會為了你做一個合格的皇子,而且將來也會做皇上?!?p> 王凌宵停下腳步,對于胤礽的雄心報復(fù),她不知如何說,只能說無論他做什么選擇,她都會默默支持,也不會有任何異議,因為他是哥哥。
第二天。
王凌宵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天還沒亮,騎著馬便離開了。
胤礽等人起床的時候,便看到凌兒拿著一封書信說小姐已經(jīng)離開了的消息。
胤礽展開書信,上面娟繡的字跡寫著:“哥哥,因為十年前的昆侖大戰(zhàn),我必須回去一趟,為了隨時有可能暴發(fā)的人魔大戰(zhàn),我必須盡自己的一份力,留守于昆侖,愿,安好?!毙偶埍蝗喑蓤F(tuán),握在手里,手指關(guān)節(jié)泛白,胤礽面色難看,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凌兒看了,不由的臉色發(fā)白,驚恐的瞪著眸,她看向他身后的大皇子與小王爺。
齊霖看到凌兒的樣子,就知道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于是,他走上前,拍拍胤礽的肩膀。
胤礽醒過神來,轉(zhuǎn)身上馬,揚(yáng)起馬鞭策馬而去。
齊霖見狀,也翻身上馬,看到凌兒,便好心的伸出手去,道:“凌兒,來,跟我們一起回京。”
凌兒猶豫了一會,便伸出手,被齊霖有力的胳膊拉上馬,初初與男子同馬,凌兒倒是有些不太習(xí)慣,坐在前面拘謹(jǐn)?shù)暮堋?p> 齊霖正準(zhǔn)備揚(yáng)鞭,凌兒卻道:“小王爺,我能坐你身后嗎?我抱住你的腰,保證不會讓自己掉下來?!闭麄€身子被他抱在懷里的感覺真的覺得怪怪的,還有他俯身吹氣到她耳邊,也讓她難受,她又不是鳳儀公主,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換個位置。
齊霖想了下,便爽快答應(yīng),“行?!闭f著,他便握住凌兒的手臂,輕輕用力,胳膊往后一甩,凌兒整個人便被他甩到身后,凌兒臉色煞白,還沒從剛剛自己的凌空飛起中回過神來,齊霖便雙腿一夾馬肚,馬兒便飛奔上路。
凌兒也不得不摟住齊霖的腰,看到胤禔甩著馬鞭一陣風(fēng)的從她身邊掠過的時候,凌兒才知道為什么齊霖要與她同乘一騎,這速度恐怕連小姐都要甘拜下風(fēng)。
齊府。
齊王爺在看到齊霖回家的時候,便馬上將小兒子召到身邊。
“什么?你并未見到過公主去軍營看你?”
齊王爺兩手背在身后,在書房里走來走去。
齊霖看到阿瑪?shù)臉幼?,也不免著急起來?p> “阿瑪,到底是怎么回事?鳳儀不是在宮里呆的好好的嗎?”
齊王爺走過走過去,“本來是在宮里呆的好好的,但是就在前一個月,鳳儀突然說要去巴林部落找你,她說葛爾丹都娶了大清公主了,還不肯休戰(zhàn)。所以要親自將你從巴林部押回來?!?p> 齊霖快要哭了,“我這一個月以來,天天在軍營練兵,并未見到鳳儀前來,是不是出事了?”
齊王爺也就是擔(dān)心這個,走到齊霖面前,指著他說:“你也不要老是在家呆著了,這件事可大可小,鳳儀全是因為你,明天早朝我一早就去皇上那稟明一切,你呢,呆會打個盹,丑時就走,不管你去哪,給我把鳳儀找回來?!?p> 齊霖抱拳彎腰,恭敬的回道:“是,阿瑪?!闭f完,轉(zhuǎn)身便走。
齊王爺叫住他,指著等在院子里的凌兒問:“那位可是凌宵格格身邊的丫頭?”
齊霖順著齊王爺?shù)氖种竿^去,回道:“是的,十年前凌宵格格被皇上禁足在家里,但因為一些要緊的事被胤礽皇子帶回了軍營,雖然禁足令已解除,但凌宵卻回了昆侖,凌兒一個人也不好回宮,只好暫住我們家?!?p> 齊王爺也是要暈了,“知不知道皇上曾經(jīng)派人去王家解除過禁足令,特下旨讓凌宵格格回宮,而你們卻把人帶到了軍營十年,知不知道這是欺君之罪?!?p> 齊霖低著頭不敢說話,齊王爺見到齊霖這副樣子就覺得頭痛至及,從小到大,每次做錯事他都罵不回嘴,打不還口,齊王爺真是覺得失望至及,有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感覺。
“好了,你讓她呆在夫人身邊,你去休息吧。”齊王爺背過身,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
齊霖應(yīng)了聲,退出了房間。
凌兒見到他,走到他身邊,問道:“王爺怎么說?”
齊霖指指母親住的房間,“跟我來?!?p> ……
說起鳳儀,在皇宮自從見了阿拉伯王子之后,便瘋狂的找齊霖,她在皇宮給齊霖騎了許多封信,要他速回宮中,因為阿拉伯王子竟然向她提親,鳳儀氣不打一處來,這都是因為王凌宵趁她不在的時候竟然將人家阿拉伯使者進(jìn)貢的美女當(dāng)成公主嫁給了葛爾丹,自從聯(lián)姻后,兩族關(guān)系不錯,大清與蒙古的關(guān)系也得到緩解,因此,皇上龍顏大悅,直說要獎歷王凌宵,幾次派人去她山東老家請,王家都推脫說女兒得了傳染病,不能見人,就這樣,王凌宵一病就是八年。再加上阿拉伯王子前兩月來訪,向鳳儀提親,于是王凌宵回宮這事便被擱下來了。
為了逃婚,鳳儀公主半夜離宮出走,現(xiàn)在她已成了武林高手,再也不用喬裝打扮擔(dān)心被太監(jiān)抓到了。本來想要去巴林部落找齊霖的,順便質(zhì)問他為何這么多年來不來一封書信,但想到她之前有跟皇阿瑪及齊王爺提過,怕被抓回宮,所以索性轉(zhuǎn)變路線到山東去王府找王凌宵。
鳳儀倒是問問她,為何每次出謀劃策,討皇阿瑪開心的都是她,而她堂堂大清的公主,雖然是庶出,可是竟然每次都淪落成為她計劃的實施者,明知道她與齊霖情投意合,還給她整出個阿拉伯王子來,雖然這次聯(lián)姻王凌宵并不知情,但她是間接陰謀者。
已經(jīng)一個月了,鳳儀竟然幾次走錯路,不是找錯城市就是找錯住址,有一次還被人騙到山上,差點成了別人的壓寨夫人,幸好她機(jī)警,乍昏,這才找了個機(jī)會逃了出來。
這下總沒錯了吧,鳳儀騎在馬上,看著市集中人來人往,繁榮昌盛的貿(mào)易,不要說她剛剛已經(jīng)確確實實的問過人了,就算是沒問人,感覺到這平和團(tuán)結(jié)友愛的氣氛就知道是王凌宵所呆的城市,俗話說有其女必有其父,女兒平易近人,親人友愛,自然父親肯定也是這種性格,而他是府伊,自然他的性格也會反映在他的城市管理上來了。
果然,在又問了五六個人后,鳳儀找到山東府伊的府上,旁邊那個大鼓讓鳳儀確定這就是王凌宵家里。鳳儀翻身下馬,牽著馬走過去敲鼓。
才敲了兩下鼓,就看到兩名府衙走過來將鳳儀架到衙門,鳳儀抬頭,“明鏡高懸”四個大字高高的掛在衙門之上。
不一會兒,王玉清穿著官服出來。
鳳儀穿著紅色的綢緞華服,同色的裙子,站在堂前目中無人的樣子。
王玉清一拍驚堂木,“堂下所站何人?”
鳳儀怔怔的看著坐在堂上的中年男人,不覺一喝:“大膽,王玉清,也不瞧瞧本姑娘是誰,竟敢胡亂抓人。”
王玉清一驚,開始上下打量堂下所站之人,只見她與王凌宵年紀(jì)相仿,清眉俊臉,就算在京城也算是絕色,再看她一身紅裝,招搖卻不妖艷,身上那衣服的質(zhì)地便知她出身不俗,非富即貴。
“敢問,小姐何人?為何到縣衙擊鼓?”王玉清客氣許多。
鳳儀倒是滿意他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側(cè)過身子雙手抱于胸前,說:“我乃愛新覺羅。鳳儀,我來找王凌宵?!?p> 王玉清一聽,差點沒暈倒,他慌忙走下堂,跪拜在地,“下官有失遠(yuǎn)迎,請公主見諒?!?p> 鳳儀一見王玉清態(tài)度還算周正,便馬上臉帶笑意,對王玉清說:“起來吧,王凌宵可在?”
王玉清站起身,恭敬的恭著腰,“公主一路辛苦,不如請移駕到后院,下官再與公主細(xì)談。”
鳳儀一聽,倒也覺得有理,便說:“行,帶路?!?p> 王玉清向師爺使了個眼色,師爺瞬間回過神,扯著嗓子道:“退堂。”然后便隨王玉清與公主到后院內(nèi)府。
王玉清果然是個清官,就連府內(nèi)都清爽的很,除了兩三棵榆樹外,別的倒也未見什么名貴花草。正值三月,榆樹上倒是結(jié)滿了榆錢兒。
鳳儀與王玉清及夫人在堂前喝茶,她不住的搜尋著房間。
王玉清夫婦知她性急,便直接了當(dāng),“小女自從禁足令被解后便回了昆侖,眼下不在府上,不過她曾來過書信,說是這個月會回來一趟,公主若愿等可住下,反正林州這地方別的沒有,一些家鄉(xiāng)土產(chǎn),罕見水果小吃倒是不少,比如這榆樹花,公主在宮里沒吃過吧?”
鳳儀公主聽罷,隨著王夫人的視線望向院中的榆樹,那紫色的像蝴蝶一樣的小花一串串的結(jié)在樹枝上,它真的能吃嗎?鳳儀公主對王夫人搖搖頭,“沒有,這倒是罕見?!?p> 王夫人點了下頭,微微笑,站起身,拉起鳳儀公主的手往院外走,鳳儀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在榆樹的后面有一小片菜地,被木頭籬笆圍著,不注意還真是看不到,里面種著豆角,番茄,黃瓜等尋常菜。
“這些不是平常的家常菜?”
王夫人倒是老實,“是平常的家常菜,但做法卻不同,這豆角可加面粉制成蒸豆角,黃瓜涼扮,番茄加糖切成片涼伴,這可都是山東才有的做法?!蓖醴蛉艘婙P儀聽得入神,又道:“再說這白菜,加粉條加雞蛋放在鍋里一起煮,然后再放上雞肉,味道可謂是鮮美至及,這在宮內(nèi)也不曾有吧?”
鳳儀又點點頭,這下她倒是學(xué)了不少,也長了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