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主帥大人
向嵐喜歡小卡,這毋庸置疑,這個一臉朝氣的年輕人抵擋不住青春美少女的魅力,也很正常。不過向嵐臉皮薄,不敢像其他兵哥哥那樣明著示愛,只能托青藍幫忙送這送那。小卡喜歡什么菜什么顏色之類的,都是青藍告訴向嵐的,當(dāng)然青藍也不是白忙活的,她讓向嵐教她一些防身之術(shù),畢竟她要在這里混,還是需要這些的。
但小卡一點都沒有把向嵐放在心上,面對那些將士們她總是巧笑倩兮,該怎么撒嬌就怎么撒嬌,同時笑吟吟地接受著別人的殷勤,也沒有表現(xiàn)出對向嵐的格外青睞。畢竟,向小卡獻殷勤的不在少數(shù),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望著這兩張青春逼人的臉龐,青藍覺得自己是老人了。她是飛羽軍的絕緣體,雖說在小卡來到綢繆坊之前,也曾有不少兵哥哥向她明里暗里送殷勤,但都被她以一張萬年冰塊臉擋回去了。開玩笑,她來這里是為了跟兵哥哥鴛鴦雙飛的嗎?她是要憑借現(xiàn)代人的智慧繼承琴池事業(yè)的!更何況她在這里只待三年,待完就撤,她可不想到時候藕斷絲連上演什么狗血劇。
一想到這里,青藍心中因流昀息到來而產(chǎn)生的煩躁稍微平撫下來了——還有一年,該怎么過就怎么過唄。還能被吃了不成?
三天后,流昀息出現(xiàn)在落日城軍營大院。
整個大院為之沸騰。
聽聞白天流昀息一來到大院就集結(jié)所有人在沙場點兵,綢繆坊的人都無緣見到他,但是傍晚有人來通知,叫綢繆坊的人都準(zhǔn)備一下,在晚上的宴席進行匯演。
聽到這話后,小卡早已激動地不能自已:“晚上就能見到主帥了?”
圓圓仗著往年經(jīng)驗說道:“主帥從不參加宴席的?!?p> “但今晚,是為了迎接主帥才設(shè)宴的,難道他也不參加?”一名歌女湊了進來,驚喜的同時也帶著幾分疑慮。她叫挽月,比小卡早幾個月來到綢繆坊,也未曾見過流昀息身影。
青藍任憑她們熱烈地討論著,低頭擦琴,下意識地掏出懷里的扳指準(zhǔn)備練琴,目光瞥見泛著瑩瑩玉色的扳指,臉頰又發(fā)燙了。
這不就是她在流昀息那兒蒙受奇恥大辱的物證嗎?哎,早想著把這扳指換了,可是每次又因為別的事情耽擱了,這回一定要記著買個新的,把舊的給扔了!
當(dāng)青藍抱著古琴,隨著綢繆坊其他人一起進入宴席時,她覺得今天的燈光格外刺眼,導(dǎo)致她一眼就看見了璀璨燈光下那個熟悉的身影。只一眼,她就感覺自己的心跳又不爭氣地跳漏了半分。
依舊是銀光流瀉的修羅面具,在耀眼燈光下折射出幾分狠厲和冷峻,流昀息一身月白緞服,袖口暗紅焰紋好似吞吐火花,他高高坐在席間,渾身透出一股冷冽銳氣。兩年不見,他的身形依然清瘦頎長,卻又恰到好處的散發(fā)出剛性的力量。他身邊坐著一個氣質(zhì)儒雅卻眼神堅毅的中年男人,那就是張玉張副將,流昀息一邊與張副將說話,一邊把弄著手里的玉盞,修長的手指指節(jié)分明,帶有一種冷酷的優(yōu)雅,叫人不敢相信這是一雙曾斬過敵軍千萬的手。
綢繆坊的人進屋時,流昀息壓根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叫青藍稍微放心一些,她生怕被流昀息看見,特地挑了個靠后的位置,一個燈光不怎么照到的角落。
此時全場燈光變暗,只一束光落在了流昀息臉上,他與張副將停止了交談,面朝著整個宴席。所有目光都投在那副修羅面具上,萬籟俱寂,就等著主帥說話。
流昀息站了起來,腰間的黛紫玉帶與桌角相擊,發(fā)出清脆一聲碰響。“各位兄弟,一別兩年,大家一切安好?”清亮的語聲一出,回蕩在整個房間,也重重敲擊在青藍心頭。
同樣頗受震動的是那些將士們,尤其是那些年來跟隨著流昀息喋血沙場的老兵們,聽到流昀息這話,幾乎流下熱淚。
“主帥,這兩年你去了哪里??!”人群中爆發(fā)出一聲哭腔,一個老兵忍不住喚了出來。他在沙場上哪怕血滿長襟也從不落淚,如今見了流昀息反而徹底忘了“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古訓(xùn),一顆心變得極為感性。
“朝廷密令在身,抱歉不能告訴大家。唯一能說的是——”流昀息停頓一下,緩緩說出四個字,“我,回來了?!?p> 片刻的沉寂之后,整個飛羽軍開始陷入喧囂,他們眼神中的狂熱暴露出了他們激蕩不已的內(nèi)心。這簡短的四個字比世界上任何一句話都要打動人心,他們等這一刻、等這四個字,實在是太久了啊。
不知有誰帶頭,大聲喚道:“主帥安好!”隨即有無數(shù)聲音此起彼伏,飽含著激動的情緒:“主帥安好!”一聲聲熱烈的呼喚震動著耳膜,滲到每個人心中最深的地方。
人群中,青藍瞥見向嵐也在偷偷抹眼淚,她不得不承認(rèn),這一幕就連她都很是感動。
“今天晚上的酒,隨便喝!”流昀息在朗聲長笑中向所有人舉起了酒杯。
飛羽軍沸騰了,那些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叫囂中全部站了起來:“倒酒倒酒!”酒杯碰撞聲瞬間充斥了整個房間,人聲鼎沸,宛若盛大的party。
張副將離流昀息最近,他將自己酒杯倒了滿滿一杯之后,走向流昀息,一手重重拍在了流昀息肩頭,眼神中有說不出的感慨:“兄弟!”
看他這樣子,是要與流昀息共飲一杯。青藍看著流昀息臉上的修羅面具,心里忍不住想:看你戴著面具還怎么喝酒?
想不到這時,流昀息伸出了手,緩緩摘下了臉上的修羅面具。
面具一摘下,剛才不停歇的觥籌交錯聲驀地一頓,青藍甚至清晰地聽見了身旁那些樂師們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而她,又何嘗不是聽見了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咳咳,太沒出息了啊。青藍努力調(diào)整自己的呼吸,可是一顆小心臟似乎一點都不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