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民亂
木夕暖大怒：“這怎么行！那幾人還沒確診是疫病，也許不是疫癥呢。如今跟染上疫病的人關在一起，那是鐵定會傳染了。他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我極力勸過，但他依然堅持。”
木夕暖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但當務之急是必須治好疫病。
“我換身裝扮，你帶我偷偷從后門出去。我要去隔離區(qū)看看?！?p> “已經(jīng)備好了，我試過一些方法，但是無用，只得叫你過來瞧瞧。”
于是兩人準備就緒，這次跟出來的是小玉，留小玉在房內(nèi)照應。
隔離區(qū)在城郊的一個農(nóng)家小院里，門鎖著，門口有官府的人守著。守門的人都用白布蒙住口鼻，看到楚亦后，認得，便問：“楚大夫可是想到治病良方了？”
楚亦答：“未曾，不過我今日請來了師妹，她的醫(yī)術在我之上，所以我特地帶她來為災民救治?！?p> 因為要進隔離區(qū)，木夕暖和楚亦也都是蒙著白巾的，官兵雖看不見木夕暖的真容，但風暖醫(yī)館程大夫的名頭卻是知道的。
“莫非就是那位醫(yī)術了得，從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程大夫？”
“正是在下?！?p> 官兵似乎看到了希望一般，忙開門請木夕暖進去。
木夕暖和楚亦在進門前都穿上了帶過來的大褂袍子，畢竟他們看診后還要離開隔離區(qū)重回人群中，不得不多做防護措施。
染上疫病的人都躺在大屋里，屋子里都被清理一空，除了鋪了點草席，再沒其他物什。院中有兩人負責煎藥或雜事，那是楚亦派的兩個自己醫(yī)館的人幫忙。
他們見木夕暖來了，也是欣喜。
“他們情況如何？”楚亦問。
“有一個老的，挨不住，已經(jīng)死了。官兵就在邊上將他的尸體火化，以防疫情擴散。那幾個疑似疫病的，如今皆染上疫病了。”
木夕暖感到很是心堵，不忘叮囑道：“你們一直待在這里，要注意預防，千萬別染上了?！?p> “我們明白?！?p> 木夕暖和楚亦進了大屋子，只見里面橫七豎八地躺著人，臉色青中帶灰，大多昏迷中，還有嘴角掛著白沫的，饒是他們作為大夫，都覺得有些可怖。幸而來幫忙的是自己醫(yī)館的人，不會如木老爺那樣不顧惜人命，屋子的窗戶都打開著。如今入夏，本就炎熱，必須是要通風的。
木夕暖當即為他們一一把脈，癥狀幾乎是一目了然的，楚亦在旁也做了補充。她眉頭深鎖，果然是很棘手的疫病。
楚亦又將正給他們吃的藥方拿給木夕暖看，木夕暖凝神看完后說：“師兄的方子用心良苦，雖不能治愈，卻對延續(xù)生命有用?！?p> “可惜到底是無法治愈的，我黔驢技窮，你可有什么法子？”
“短時間內(nèi)我也只能做到如此。研究疫癥的方子向來要通過好幾次的試驗才能最終找到良方，我們一來要抓緊時間研究藥方，多番試驗，二來要想法子延續(xù)他們的生命。時間，耗不起?！?p> 作為醫(yī)者都明白這些道理，為什么怕瘟疫，不就是苦于和時間賽跑嗎。
兩人又對現(xiàn)有藥方討論一番，略改動了幾味藥，吩咐人煎服。有那口吐白沫病情嚴重的，木夕暖當即便用了針灸之法才算緩和。
楚亦看了看天色，說：“你不能出來太久，我們趕緊回去?！?p> 木夕暖仍滿是憂色：“向來出現(xiàn)疫病就不會這么幾個，恐怕日后……”日后必還會有不少人染上疫癥。
“但凡發(fā)現(xiàn)有染上疫癥的，我會立即通知木大人，迅速隔離開來。”楚亦明白她的擔憂。
“這個農(nóng)家院怕是不夠用的，若將隔離區(qū)定在此處，就在旁邊多搭些茅棚。夏天天熱，也不用怕人凍著，茅棚四面通風最宜。木老爺一直碌碌無為，只想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完他的知府生涯，必不會放開手腳的做。你與他說時，挑好的講，讓他相信這疫病可以治愈，他才能配合你?！?p> “好?！背噘澩鞠ε囊馑迹鞠ε@般說，卻是賭上了他們一定能研制出藥方，否則，木大人豈會放過風暖醫(yī)館。
等他們溜回醫(yī)館時，醫(yī)館卻面臨嚴重的暴亂。
原來就在木夕暖和楚亦離開醫(yī)館期間，坐診大夫又診出了幾個染上瘟疫的災民。本想跟昨日那樣通知了木大人，再偷偷送去隔離區(qū)。可那幾人都是拖家?guī)Э诘?，非得跟著，便沒有那么好糊弄。多番爭執(zhí)下，事實也就瞞不住了。
出現(xiàn)疫病的事一傳出，頓時人心惶惶，也有說風暖醫(yī)館瞞騙老百姓，昨日那十來個人分明是染上疫病的，卻不告知，那是置其他老百姓的安危于不顧。醫(yī)館的人自然也是委屈極了，申辯幾句反更激起老百姓的情緒。
前面發(fā)生那么大動靜，木夕暖自然知道了。她故做剛復診完的樣子開了房門，問守衛(wèi)道：“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何這般吵嚷？”
守衛(wèi)只當木夕暖今日針灸已完成，便勸道：“九夫人，聽說是有感染疫病的?？h災民涌入安城，被風暖醫(yī)館的大夫診出來了，卻沒聲張，如今反讓老百姓指責。前頭正吵的很，楚大夫已經(jīng)過去處理了，也通知了木大人。”
“楚大夫一心為大家好，怎可反被冤枉，我去看看?！?p> “九夫人不可！”守衛(wèi)立馬擋在前面，“現(xiàn)下安城的百姓失去了理智，他們怕染上疫病，并不進醫(yī)館，也不靠近災民，就堵在醫(yī)館門外大街上，扯著嗓子叫罵。也有逼楚大夫交出治療疫癥藥方的，他們知道染了瘟疫的人必須隔離，所以他們堵著不準看病的災民出來。這會兒前頭大堂正擠滿災民呢，里面就有確診為疫病的人。九夫人萬不可靠近！”
沒想到情況這般糟！木夕暖瞬間寒了心，明知里面有染上疫病的人，怎么還將大家都堵在里面，這豈不是讓更多的人遭殃嗎！
這就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安城，這就是跟她一起生活在安城的老百姓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