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喘著粗氣,橫架著長矛抵擋著許褚和曹仁的武器,單戰(zhàn)曹軍的兩大主將似乎令他有些難以應(yīng)付。
許褚掄起一腳猛踹在張飛的胸口,如同先前他被踹中一樣,張飛整個人向后遠(yuǎn)遠(yuǎn)地飛出,摔倒后又摩擦著地面滑了一段距離。
“子孝,你快去追那劉玄德吧?!痹S褚抬手拍了拍曹仁的肩膀,表情變得輕松了一些,“別耽誤要事,張翼德交給我了?!?p> 曹仁看了張飛一眼,見他顫顫巍巍地用手肘支撐起上身,嘴角流出了鮮血,緊閉著一只眼睛,神情似乎很痛苦的樣子。
“唉,現(xiàn)在取張翼德的首級猶如探囊取物,算你占便宜了?!辈苋势财鹱彀停琢嗽S褚一眼。
“不知好歹,那我去追。”許褚輕輕地抬腳踢了一下曹仁的屁股,不太服氣地反駁道,“把你的馬給我騎,我的被張翼德這家伙弄死了?!?p> “這不挺好,你那笨馬早該換了,月娥養(yǎng)了那么多匹好馬,隨你挑?!辈苋逝牧藘上缕ü桑又植惶樵傅鼗貞?yīng),“還是我去吧,我挺喜歡我的馬,交給你可不太放心?!?p> “嗤,麻煩!”許褚對著曹仁責(zé)備了一句,準(zhǔn)備邁步往張飛走去。
“不用太擔(dān)心,我方此役派出的全是精良,何況劉玄德那已少了張翼德在身邊保護,逃不了的?!辈苋驶剡^身,走向了自己的馬。
“子孝!”許褚突然一把拽住了曹仁的胳膊,語氣中略帶緊張。
“怎么?”曹仁停下腳步,好奇地問道。
“呃……張翼德呢?”
二人一同看向之前張飛倒地的位置,竟已不見了蹤影。
……
“你怎么會穿成這樣?軍隊可不招女兵!”張飛已騎在了烏騅的背上,身前坐著一身鎧甲的夏侯涓。
“通融一下嘛,我的身手可比大部分男子強多了?!毕暮钿感χ貞?yīng),轉(zhuǎn)過了臉來,“何況我剛才救了你,是不是該報答我?”
“這……再議。”張飛暫時也沒心思考慮其它的事,既然順利逃脫,就該尋找劉備和關(guān)羽了,“你怎么會騎上我的馬?”
“唉,見一匹馬跑來沒人騎,我就上了,誰想到這家伙直沖到你這來,拉都拉不動,果然是你的馬呀?!毕暮钿笡]好氣地答道。
“那你一路上有見到我的大哥二哥嗎?”張飛一邊問著話,一邊伸手摸著烏騅的毛發(fā)。
“沒見到,但曹軍一路往北追趕,他們一定也在那個方向?!毕暮钿干焓窒虮敝噶酥福S后拉了一下馬繩,沿著道路轉(zhuǎn)向,“這馬終于聽話了。”
“糟糕?!睆堬w在夏侯涓的耳邊不自覺地說了一句。
見這條路上聚滿了曹軍士兵,許多徐州軍正跪在地上,表示了投降。
“老天!這么多敵人!”夏侯涓慌張地大叫,沒經(jīng)歷過什么戰(zhàn)事的她一下就被這場面給震懾住了。
“是徐州軍!上!”一個曹軍士兵認(rèn)出了夏侯涓的鎧甲,高喊起來。
“劍呢?劍呢?”夏侯涓匆忙地摸著腰部,接著睜大了眼睛叫起來,“沒武器!??!我沒武器!張將軍!怎么辦?”
“別慌,把馬繩給我?!睆堬w冷靜地說道,放眼觀察著兩邊的建筑。
“哦!給!”夏侯涓趕緊把馬繩往右后方一遞。
“換一邊!我的右手握著長矛呢?!睆堬w上翻了一下眼珠,同時探出左手。
“好、好!拿去!”夏侯涓有些驚慌失措,“快呀!快呀!他們已經(jīng)沖過來了!沖過來了!”
“烏騅!跳!”張飛用左腳的后跟點了一下烏騅的大腿,同時抖動起馬繩。
只見烏騅突然轉(zhuǎn)向,往一旁的石堆跳去,緊接著踩住石頭,再度高高躍起,直接竄上了房頂。
“?。?!”夏侯涓嚇得大喊大叫,手舞足蹈,“它飛了?飛了?”
“吵什么!沒事的?!睆堬w用長柄輕輕地敲打了一下夏侯涓的頭盔,“冷靜點,不然把你丟下去?!?p> “別、別!”夏侯涓深呼吸了兩下,強行讓自己不要激動,她不敢挪動身子,只把眼珠移向了眼角往下方的曹軍看去。
“這是什么馬?竟能這般奔跑!”曹軍抬頭望著張飛和夏侯涓,非常驚訝,由于人數(shù)眾多,相互撞來撞去,勉強跟了一段后便都放棄了。
烏騅不停地在房頂上奔跑、跳躍,沒有絲毫減速,宛如平地一般,瞬間就從充滿危險的區(qū)域逃走了,只是踩壞了不少人家的屋頂。
“打仗可不是兒戲,還想?yún)④妴??”張飛有些嘲諷地對身前的夏侯涓問道。
“哼!我只是沒實戰(zhàn)經(jīng)驗罷了!”夏侯涓見自己平安無事,便冷靜了下來,不服氣地駁嘴,“鍛煉鍛煉可不一定會輸給你!”
“嗤!好好的女子當(dāng)什么兵!”張飛的語氣越來越有男人的味道了。
“身為女子就必須在家相夫教子嗎?我偏不要!”夏侯涓說得有些生氣,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往事。
“你……是不是在婚約上遭遇過……變故?”張飛斜起腦袋,看著夏侯涓的側(cè)臉問道。
夏侯涓低下頭,沉默著不說話,但看得出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連呼吸的頻率都改變了。
“好吧,當(dāng)我沒問。”張飛見夏侯涓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便作罷了。
“我欲云游四海,恕不能與君長伴了?!毕暮钿干陨元q豫一下,還是說了出來,但眼睛里就快泛淚了,“我那個混賬的未婚夫在書信中給我留了這句話,便再無音訊了?!?p> “夏侯姑娘,別總記著過去,天下的男子并非都這么薄情?!睆堬w說的時候本以為自己的腦海中會浮現(xiàn)項羽的樣貌,沒想到出現(xiàn)的竟然是關(guān)羽。
……
“使君!可算找到你了!”簡雍帶著一大幫徐州士兵迎面遇到了劉備,興奮得大喊起來。
“憲和!你再遲些來恐怕就見不到我了?!眲浼僖庳?zé)備著簡雍,內(nèi)心卻是喜出望外的,“倩兒怎么樣了?”
“夫君!”糜倩的轎攆被士兵們圍著保護,在軍隊的后方,她掀起了簾布對著劉備大聲呼喚。
“倩兒!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別那么用力喊!你有身孕!”劉備心里的大石終于落下,長舒了一口氣。
“使君,事不宜遲,我們快跑?!焙営禾执盍艘幌聞涞暮蟊?,腦袋不停地轉(zhuǎn)動著,仔細(xì)查看著周圍的情況,“曹軍已基本攻占了徐州,應(yīng)該只剩下北門還算安全?!?p> “好,快走!”劉備點了點頭,向身后的士兵們揮了揮手,示意抓緊撤離。
“小心!”簡雍突然大吼,一把抱住劉備,往自己身前一拉。
一支利箭飛速射來,猛插在簡雍的左后背上,扎穿了肩胛骨,刺入肺中,差一點就擊中心臟。
“憲和!憲和!”劉備用肩膀架起簡雍,呼喊著他的名字,同時對著士兵們下令道,“放箭!給我把敵人射下來!”
“誒、誒,看看清楚!”樂進站在一邊的屋頂,已抽出了第二支箭,瞄準(zhǔn)了糜倩的轎攆,“劉玄德的正妻有孕,真是可喜可賀呀!哈哈哈!”
下方的徐州士兵見狀,紛紛不敢放箭了,只得暫時與樂進對峙,雙方都十分緩慢地移動著步伐。
“今天的運氣真差,總是被人發(fā)現(xiàn)?!睒愤M壞笑著說道,余光掃到身后,笑得咧開了嘴巴,“哈哈哈,不過你們的運氣看來也不怎么樣?!?p> 話音剛落,從兩側(cè)的巷口里沖出了無數(shù)的曹軍,仿佛是雪崩滾下的大片積雪,頓時將徐州軍完完全全地給吞沒了。
“倩兒!”劉備眼睜睜地看著糜倩的轎攆瞬間又被曹軍包圍了起來,扯著嗓子絕望地呼喊著愛妻。
樂進不愧為刺客,看準(zhǔn)時機,迅速又朝著劉備射出了兩箭。
簡雍并沒有發(fā)覺樂進的這一舉動,而是憑借著預(yù)感和判斷,猛地再次將劉備往下壓了下去,徹底擋在他的身前。
兩支利箭全都插進了簡雍的身體,其中一支直接貫穿了他的咽喉,血淋淋的箭尖扎出脖子,停在了劉備的眼前,幾乎貼著睫毛。
“憲和……”劉備就快把眼珠瞪出了眼眶,緊緊抓著簡雍的胳膊,悲痛加慌張使得他一時間無法言語。
簡雍口吐鮮血,咬緊了牙根,表情劇烈地扭曲著,雙臂依然大力壓著劉備,同時拉起了自己和劉備的馬繩,猛地一抖,竟然一人操縱著兩匹馬跑了起來。
有一部分徐州士兵從與曹軍的混戰(zhàn)中抽身而出,緊隨在了劉備和簡雍的身后。
“好一個忠臣義士……”樂進收起笑容,望著簡雍流著鮮血的背影,露出了一絲敬意,“但是……抱歉了?!?p> 樂進再一次抽出利箭,對準(zhǔn)了簡雍,他把弓弦拉得很長,就快斷了,打算一擊直接射穿簡雍而擊中劉備,但出于刺客的敏銳,他突然感覺到身后冒出了一股很強的殺氣。
樂進又是不回頭地翻身躍起躲避,可他萬萬想不到,這次沖來的居然是一匹正在急速狂奔的黑色駿馬,他這一躍根本躲不開。
烏騅低下腦袋,迎頭撞上了樂進的側(cè)身,折斷了他的好幾根肋骨,鮮血一下子從口鼻中噴涌而出,疼得五官都好似在相互打架一般。
張飛本想再給出一擊,卻來不及將長矛的矛頭轉(zhuǎn)過來朝下,只能用長柄的末端大力地頂了一下樂進的腹部,使他整個人猛地從高高的屋頂被砸到地上,頓時塵土飛揚。
可這下攻擊導(dǎo)致張飛和夏侯涓的視線都沒注意到一旁糜倩的轎攆正被無數(shù)曹軍圍堵著,從人群上空躍過之后,二人徑直沖向了劉備和簡雍。
……
曹仁和許褚騎著一匹馬遇上了于禁,只見他氣喘吁吁地彎腰站立著,用長槍頂著地面支撐軀體,渾身上下有多處劃傷,流了不少血,而他周圍躺倒了許多曹軍將士,死了好幾個,即使活著的也都傷痕累累。
“文則,怎么回事?你們遇到誰了?張翼德還是關(guān)云長?”曹仁勒停了馬匹,驚訝地問道,眉頭皺得死緊。
“都不是,不過也是個難纏的家伙?!庇诮贿呎{(diào)整著呼吸一邊回答,“他叫陳叔至,使的一把長劍,動作快得如同鬼影?!?p> “陳叔至?沒聽說過?!痹S褚瞇起了眼睛,“那他人呢?”
“估計是遠(yuǎn)遠(yuǎn)地看到你們二人沖過來,心想沒有勝算便跑走了。”于禁用力地呼出一口氣,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劉玄德帳下居然還有這等良將?”曹仁摸著下巴,疑惑地扭頭看了看許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