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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下亂世

第八十六章 迎接愛將

嬴下亂世 老劉忙忙 3807 2019-01-20 23:46:33

  曹操坐在丞相府后院的臺階上,傾斜身子靠著石柱,雙手抱臂在胸前,閉起眼睛搖頭晃腦地舒展著脖子,動作十分悠閑,可表情卻似乎滿懷心事。

  次子曹丕在院中來回走動、昂首闊步,雙手?jǐn)[在身后勾在一起,大聲背誦著古文詩歌,還不太熟練,有些句子稍有停頓。

  “錯(cuò)了,重背?!辈懿儆袣鉄o力地說道,依然搖晃著腦袋。

  “是,父親。”曹丕立刻停下腳步,低頭回應(yīng),盡管曹操根本沒睜開眼。

  在后院的角落里,曹操的四子曹植正席地跪坐在一塊石凳前,提著毛筆在絹布上書寫著什么,稚氣未脫的臉上充滿了認(rèn)真的神態(tài)。

  那位在壽春被救下的小女孩甄宓則晃動著身子站在一旁,笑嘻嘻地看著曹植的一筆一劃,似乎已從痛苦中擺脫了。

  賈詡邁著快步從庭廊中走來,停在了曹操的身邊。

  “主公,徐州戰(zhàn)報(bào)。”賈詡低頭作揖地說道。

  “嗯,結(jié)果如何?”曹操睜開眼睛,轉(zhuǎn)臉看向賈詡,表情看上去有些期待又有些擔(dān)憂。

  “劉玄德逃走了,帶著不到五千徐州軍。”賈詡回答,聲音有些輕,不知曹操會不會對這個(gè)結(jié)果感到生氣。

  “知道了。”曹操平靜地應(yīng)道,將腦袋轉(zhuǎn)了回去,“也罷,或許劉玄德真的是命不該絕……我軍傷亡如何?”

  “死者三百余人,傷者在千人左右,主將中有文謙和公明傷勢較重,不過暫無性命之憂?!辟Z詡見曹操沒有什么動怒的樣子,便放松了些。

  “讓軍醫(yī)好生治療,不可怠慢?!辈懿偾宄@一仗己方不會有太大的傷亡,不過在實(shí)際聽到結(jié)果才真正安心了,“徐州軍那邊呢?”

  “徐州軍的死者不到千人,有近兩萬被我軍攬入帳下?!辟Z詡的語氣顯得比之前高昂了,甚至有一絲欣喜,“還俘虜了劉玄德的妻室和關(guān)云長。”

  “云長?”曹操突然嘴角上揚(yáng)、大喜過望,立刻用雙手撐著膝蓋站了起來,眉毛都快抬上了發(fā)際線,“唧哈哈哈!好啊!好?。 ?p>  曹操激動得一步跨上三格臺階,跑著沖進(jìn)了庭廊,仿佛一個(gè)受到禮物的孩子一般興高采烈;賈詡則立即跟在后頭,重重地舒了一口氣。

  “他們還有多久能到許都?”曹操連蹦帶跳地問道。

  “明日晨時(shí)便可到了?!辟Z詡大聲的回答,都快跟不上曹操了,“主公,這是要去哪里?”

  “當(dāng)然是去給云長安排臥房、禮品,還有美女,等等等等,唧哈哈哈!”曹操扳著手指一一列舉,隨后回頭對著賈詡說道,“吩咐下去,誰要再敢稱呼云長為俘虜,就給我掌嘴五十!哦不!一百!”

  “哎呀,主公小心!”賈詡已被拉下很遠(yuǎn)的距離,突然大叫起來。

  曹操由于回著頭說話,根本沒注意前方的狀況,跑到了庭廊的拐角都不得而知,迎頭撞上了一根粗壯的石柱。

  ……

  秋天結(jié)束,整個(gè)華夏迎來了又一個(gè)冬季,越往北走就越讓人覺得寒冷,也越靠近袁紹的地盤。

  疲憊的徐州軍一路走走停停,個(gè)個(gè)好似喪家之犬,耷拉著腦袋,毫無精神氣,出于氣候的原因,野生動物都很少,狩獵都變得十分困難,將士們只能靠著野菜和向路過的城池、村莊乞討一些干糧以充饑,中途又有不少人死去、逃離,使得全軍士氣越發(fā)的低落。

  樹木上的葉子都掉完了,光禿禿的,就像劉備在期待抵達(dá)目的地一般期待著溫暖的春天來臨。

  劉備和張飛隔著很遠(yuǎn)地坐著,各自倚靠著一棵大樹。

  依照現(xiàn)在的情形,即使二人緊挨著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倒不如干脆保持些距離,免得相互打擾。

  涼颼颼的冬風(fēng)從北方刮來,秋季穿的衣物似乎已經(jīng)抵御不了這股寒意,劉備將身子蜷起了一些,關(guān)羽的鎧甲還掛在胸口,夾到了胳膊。

  劉備攤開手掌輕撫著鎧甲殘破的表面,低頭望著,望得眉尾都垂了下來,回想著和關(guān)羽從初識到如今的種種,不禁地閉上了眼睛。

  不一會,一絲重量落在了劉備那滿是塵土的手背上,清涼又溫和,仿佛一股清流的滋潤,帶著怡人的香氣。

  劉備睜開眼睛,一朵梨花的花瓣映入眼簾。

  雖然這棵大樹上僅剩下了唯一一朵雪梨花,但這卻不是它應(yīng)該盛開的季節(jié),它竟然不尋常地保持著生命力,直到冬季降臨,直到劉備身處下方,才飄下了它第一朵雪白的花瓣。

  “倩兒……”

  劉備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糜倩的身影,他仰起腦袋看著這朵白凈的雪梨花,看了很久很久。

  張飛身后的大樹旁,稀稀拉拉地長了一些雜草,隨著天氣越來越冷,再過段時(shí)間可能就一根都不會剩下了。

  張飛拔起一根叼在了嘴角,嚼了幾下,感覺味道實(shí)在是習(xí)慣不了,使得唾液都有些難以下咽,不同于在下邳城外,這一次他沒有立刻吐掉,依然含著。

  “難嚼、真難嚼,真……”張飛皺起眉頭,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彎起膝蓋,把腦袋埋了下去,在心里問著,“你一定沒死吧?”

  陳到站在一個(gè)高坡上,莫邪長劍系在了后背,右肩綁著厚厚的白布,左手插在腰間,眺望著遠(yuǎn)方,那是他們將要去的方向,袁紹的大本營——渤海。

  夏侯涓不太敢與徐州士兵過多交流,生怕被認(rèn)出自己是女扮男裝,只能默默地走近張飛,離著好幾米的位置便不再上前,蹲了下來,溫柔地打量著眼前這位貌若天仙卻身手不凡的將領(lǐng)。

  簡雍的尸體被埋在了徐州城北邊的樹林外,只有一塊與他身份很不相襯的木質(zhì)墓碑,劉備在碑上留下的銜位不是“謀臣”,而是“軍師”。

  這個(gè)冬天的第一片雪緩緩地從空中飄落了下來,落在了劉備的第一任軍師簡雍的墓碑上。

  ……

  初冬的陽光還未探出地平線,許都東城門外十里的地方就聚集了上千號人,雖然輕松拿下了徐州,但并不足以用如此陣仗來迎接將士們的凱旋,所以曹操的用意其實(shí)是歡迎愛將關(guān)羽的到來。

  “元讓,主公有那么多妻妾,也沒見他哪次迎娶的時(shí)候花這么大精力。”曹洪歪著腦袋,湊近了夏侯惇的耳邊說道。

  “多嘴,主公可是非常愛才的,何況是云長這樣不可多得的良將?!毕暮類3止P直的站姿,只是稍微動了動嘴巴。

  “這不是偏心嘛,文遠(yuǎn),你說說看。”曹洪又轉(zhuǎn)頭向另一邊的張遼說道。

  “我從河內(nèi)回來時(shí),主公還沒到許都,前幾日你們返回之后還不是補(bǔ)請了一頓大宴席,你讓我還能說什么?”張遼帶著一絲微笑,蔑了曹洪一眼。

  “唉,也罷、也罷,不久要和袁本初開戰(zhàn)了,有云長這個(gè)老友加入確實(shí)不錯(cuò)。”曹洪的聲音稍有放大,聳起眉毛搖了搖頭。

  “你們在嘀咕什么?”站在最前端的曹操側(cè)轉(zhuǎn)了臉,對著三人問道。

  “主公,子廉說云長是俘虜。”夏侯惇立刻壞笑著告了假狀。

  “???”

  “嗯?”

  關(guān)羽騎著馬走在糜倩的轎攆旁,手中的長刀刀頭向下地握著,仰著腦袋、眼神冷酷地平視前方,天邊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他身上,明亮又威武,宛如號令全軍的大將軍。

  荀彧以及一干將領(lǐng)紛紛騎行在關(guān)羽的身后;曹仁和許褚一個(gè)望著天上,一個(gè)看著地下,都不是很服氣地撇著嘴巴,但并沒有顯得懷恨在心;于禁和李典倒是很平靜,一步一步地跟著;而樂進(jìn)和徐晃則躺在擔(dān)架上,被士兵抬著走。

  隨著大部隊(duì)來到了曹操跟前,見他額頭上正裹著白布,半邊臉都腫了,關(guān)羽稍愣神了一下,接著很有禮節(jié)地伸手取下口中的雜草,跨下了馬。

  “曹丞相?!标P(guān)羽對著曹操低頭作揖,語氣卻冷得和當(dāng)下的季節(jié)一樣。

  “唧哈哈哈,云長!云長!我曹某終于盼到你了!”曹操大笑著伸出雙手,緊緊抓住了關(guān)羽的兩只胳膊,“一路辛苦,快喝杯熱酒暖暖身?!?p>  杜玉房從曹操的身后走來,已是一身華貴,神情也自信了許多,只是見到關(guān)羽令她不自覺地又想起劉備,略有一絲遺憾浮現(xiàn)在了臉上,她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酒水,遞到關(guān)羽的面前。

  “云長,請?!倍庞穹可頌椴懿俚逆遥悴辉侔攵仔卸Y,只是低了一下腦袋表示尊敬。

  “且慢,請先給我大嫂一碗熱茶?!标P(guān)羽依然保持著作揖的姿勢,語氣比剛才誠懇了許多。

  “云長說的是,來人,倒一碗茶水給我?!倍庞穹苛⒖谭愿赖溃瑢⑹种械木扑f給了一旁的侍女。

  “哎呀,是曹某失了禮數(shù),唧哈哈哈?!辈懿儆沂治掌鹆巳笫值恼菩纳锨昧艘幌?,“糜夫人懷有身孕,怎可怠慢?!?p>  “多謝曹丞相,多謝杜夫人?!标P(guān)羽這才直起身子,面無表情地看向了曹操和他身后的一種隨從。

  夏侯惇、曹洪、張遼一同微笑著朝關(guān)羽作了揖,關(guān)羽也跟著回了禮。

  “子廉,你的嘴巴……怎么會腫成這副模樣?”關(guān)羽單聳起了眉毛,一臉好奇地向曹洪問道。

  ……

  在與渤海的守城兵交涉幾句后,張郃帶著幾個(gè)騎兵打開了南城門,很友好地迎接了劉備和他的軍隊(duì),領(lǐng)著這幾千人走進(jìn)城里。

  士兵們被安頓到渤海軍營,由陳到率隊(duì),悉數(shù)安排飲食和沐浴,總算暫時(shí)有了比較舒適的安身之所。

  劉備和張飛則隨著張郃去到了袁紹的府邸,張飛覺得讓夏侯涓和一幫男性士兵安排在一起不太妥當(dāng),便把她帶在了身邊。

  “你人緣不錯(cuò)嘛,又交了朋友?”劉備終于又露出嘲諷的口氣,來到渤海之后,他就變得有些興奮了,走在三人的最前面,扭過頭上下打量起了夏侯涓,“此人是誰……嗯?難道?”

  夏侯涓低下腦袋,呡起嘴唇,假裝撓頭地抬手遮住了臉。

  “對,女子。”張飛很小聲地答道,而且久違了劉備的損人語句,反而令他有些欣慰,“你恢復(fù)心情了?”

  “恢復(fù)的恐怕不止是心情?!眲湟е例X壞笑起來,同時(shí)歪起了嘴巴、瞪起了眼睛,表情猙獰的很,簡直就像是一個(gè)魔鬼。

  夏侯涓看得倒吸一口涼氣,步伐都頓了一下,差點(diǎn)沒往后退,趕緊往張飛身后挪了一步。

  “不會吧?”張飛也被驚到了,雙眉擰了起來,瞇起眼睛在心里想道,“他意思是……又恢復(fù)了曾經(jīng)的暴虐?”

  “張將軍,劉使君他沒事吧?”待劉備轉(zhuǎn)過臉去,夏侯涓靠近了張飛的后腦勺低聲問道,語氣聽起來有些畏懼。

  “沒事,別怕?!睆堬w深呼吸了一下,拍了拍夏侯涓的手臂,隨后對她開起了玩笑,“你不是能一人打好幾個(gè)大漢嗎?怎么現(xiàn)在這么膽小了?”

  “劉使君可是諸侯,和那些個(gè)工人哪能一樣呀?”夏侯涓辯駁道,隨后又將聲音壓得極低,幾乎和蚊子的叫聲差不多,“而且我聽說他為人善德,怎么會露出剛才那種表情?”

  張飛聽了不知該如何作答,回避了夏侯涓那期待著合理解釋的眼神,他注視著劉備正在前行的背影,熟悉的感覺中突然涌出了陌生,又或許這才是真正的熟悉,只是間隔了四百多個(gè)春秋。

  “走吧?!睆堬w顯得有些低落,跟上了劉備的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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