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議擺攤
柳葉最終還是沒能請成客。她本想去集市上的餛飩攤子看看的，趙錢氏拉著她就是一頓數(shù)落，雙方僵持不下，最后柳氏掏錢給每人買了個肉包子墊饑。跟趙錢氏她們分開后，柳氏在街市上買了些柳老爺子他們愛吃的點心就去了柳家。
進(jìn)了柳家，互相見了禮，田氏就拉著女兒進(jìn)了里屋說悄悄話。柳葉無聊，躲在墻根看螞蟻搬家，隱隱地聽到墻那頭有人在說話。
“娘，三姑咋又來家了？”這是大表姐柳玲玉的聲音。
“誰知道呢，三天兩頭的來家里，你奶又不知道要貼補多少銀子出去了?！边@是大舅母的聲音。
“娘，你跟三姑說說，讓她以后別老往家里跑了，名聲不好?！?p> “咋了？可是出啥事了？”
“后街的那個李家姑娘，已經(jīng)十九了還沒婆家，就是因為家里有個被休的姑姑。娘，我都十三了，這要是被人知道我們家有個和離的姑奶奶，那我還怎么說親啊，我可是要嫁到大戶人家去的?！?p> “別瞎說，姑娘家家的，什么嫁不嫁的，萬一被人知道了還怎么嫁人?！?p> “是啊，傳出去了名聲不好。才十三歲的小姑娘就整天想著嫁人了，也不害臊?！绷~聽得氣急，故意大聲喊了一句。也不理會墻后頭那兩個嚇壞了的人，跑回正屋去了。
從姥姥家回來后，柳氏問起，柳葉就把她聽到的話一五一十都倒了個干凈，柳氏沉默了很久，之后就不那么熱衷于回娘家了，也很少出門，比以前更宅了。
柳葉卻剛好相反，三天兩頭地拉著春花往縣里跑。兩人一去一天，回來后就挨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問她們?nèi)ジ缮读?，又誰都不肯告訴。終于在某一天的傍晚，兩丫頭把家人都叫到柳葉家里，說是有事商量。
三個大人圍坐在桌子前面面相覷，桌子上擺著幾盤餃子散發(fā)著陣陣香氣。
“來了來了?！壁w石頭拿著幾副碗筷就竄了進(jìn)來，他可早就饞了，白面加豬肉，想想都流口水。趙錢氏趕緊接過碗筷，“你個皮猴，小心點，別把碗摔了?！焙箢^，柳葉和春花也各自捧著東西進(jìn)來。
“六叔六嬸，你們干嘛不吃啊，這可是春花姐忙了一下午才做好的。娘，你也吃?！绷~往幾個大人碗里分別夾了幾個餃子，自己也夾了個吃。至于趙石頭，早就自己捧著滿滿一碗餃子躲一邊吃去了。
“葉子，你弄的這個是什么吃食？樣子還挺好看的?！壁w六夾了個餃子，一口咬了下去，“恩恩，味道也不錯?！?p> “六叔，這叫餃子，是北方人的吃食，我們這沒有的。六叔，給，你蘸上醋再試試？餃子配醋，天下第一?！绷~乖巧地把一個裝著醋的小碗推了過去。趙六蘸著醋吃了一口，連連點頭。
“嘿嘿，好吃吧，這才是餃子的一種吃法，干撈。這餃子，還可以做煎餃，當(dāng)然，也可以像餛飩一樣就著湯吃?！绷~開始賣力地夸起這個餃子來，他們的計劃，沒有大人支持，是實現(xiàn)不了的?！斑€有啊，這次我跟春花姐就做了一個鮮肉餡的，等有了材料，我們還可以做成三鮮餃子、韭菜雞蛋餃子、芹菜鮮肉餃子、蝦仁餃子等等好多好多呢?！?p> 柳氏輕點了下柳葉的額頭，打斷她，說道：“臭丫頭，哪里來的那么多想法。這幾天你跟你春花姐粘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就為了這餃子？說吧，有啥事？”
“嘿嘿，娘、六叔、六嬸，這餃子，很好吃，對不對？那要是把這餃子拿到集上去賣，會不會有人來吃？”
“有，有，這么好吃的餃子，肯定有人吃?！甭耦^猛吃的石頭抬起頭來，嘴里的東西都沒咽下，含糊不清地說著。
“臭小子，吃你的，有你什么事?！壁w六輕輕打了石頭一下，還不忘往他碗里添了幾個餃子。
“葉子，你是說，我們?nèi)[攤子賣？不行，不行，那可不行，我們都沒做過生意，沒得虧了錢去?！壁w錢氏一聽就直接給否決了。
“六嬸，這幾天，我跟春花姐一直在做市場調(diào)查，也核算過成本，我們這餃子，只要能賣出去就肯定虧不了?！?p> “葉子啊，我不懂啥叫市場調(diào)查，啥叫核算成本。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做生意的本錢哪里來？”趙六盯著餃子想了半天才開口問道。
“嘿嘿，我跟春花都算過了，前期投入大概十兩銀子，要是六叔六嬸同意，我們兩家合伙湊湊，等賺了錢就按比例分配利潤?！?p> “那，人呢？我跟你六嬸做粗活還行，算賬可不行?！壁w六有些意動。十兩銀子兩家攤，這點銀子他還是能拿出來的。兩個娃眨眼就長大了，嫁閨女娶媳婦都要錢，這攤子要是真能擺起來，肯定比他去干苦力賺得多。
“嘿嘿，算賬有我啊?！绷~得意洋洋地說道，接觸到柳氏看過來的目光，趕緊改口道：“就算我不行，還有我娘在呢?！?p> “葉兒，娘知道你是想給家里多個進(jìn)項。但是，這做生意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這件事，我還得找你小舅商量商量。你小舅這些年一直在打理你姥家的鋪子，有經(jīng)驗。要是你小舅說你這個餃子攤子可以擺，那咱就擺。要是你小舅說不行，那你也別鬧，知道不？”柳氏一臉認(rèn)真。
“對對，商量商量，這可不是你們小孩子過家家，是要實實在在的銀子投進(jìn)去的?！壁w錢氏也贊同柳氏的想法。
“那就先這樣吧，其他的等商量好了再說。我們就先回去了。”趙六起身告辭，招呼著自己閨女兒子就出了門。臨走時，柳葉與春花互相似眼色，兩人心照不宣，打算用水磨功夫說服各自家人。
還沒等到柳氏與柳懷仁商量事情，家里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一輛華麗地馬車停在柳家小院門口，車夫利落地跳下車，擺好墊腳的車凳。馬車簾子掀開，出來個粉色衣衫的丫鬟，保持著掀簾子的姿勢侍立在一旁。接著又出來個嬤嬤，踩著車凳下了車來，看到柳葉站在院門口就開口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里可是柳娘子家？會繡粽子手帕的柳娘子?！?p> “是的，請問你們是？”柳葉一臉好奇，也不知道是誰，這譜擺得有些大啊，找自家娘有什么事。
那嬤嬤朝柳葉點了點頭表示感謝，就回到馬車旁，恭敬地說了句“夫人，到了?！比缓笊斐鍪秩ァｑR車簾子又是一掀，出來個華衣婦人，扶著嬤嬤的手下了馬車。
只見這位夫人，頭戴赤金攢珠釵，身穿縷金百蝶穿花織錦宮裝，瓔珞圈，玲瓏佩，貴氣逼人。柳葉眼睛都看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氣場這么大的人呢，剛才那嬤嬤叫她什么？夫人？非誥命不稱夫人，這這這，不知是貴人臨門還是災(zāi)星降禍，老天保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