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四姨娘什么人,方才我好像聽你喊她娘?”蕊兒是李氏的陪嫁丫鬟,雖說是個下人,可仗著李氏寵愛她,她在曲府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就連曲府的管事見了她,也要尊稱她一聲蕊兒姐。曲府大小的事務(wù)都需得經(jīng)過李氏的手,蕊兒清楚的記得近日曲府并沒有招入新的下人,這個莫名出現(xiàn)在曲府的人,自然不會是下人,雖說范氏早已對李氏不構(gòu)成任何的威脅,可曲清流的存在卻或多或少會對她的兒子構(gòu)成威脅,李氏對范氏自然還要多防范一些,對于出現(xiàn)在范氏身邊的人,自然也不可輕視。
“不知道?!碧易浦?jǐn)記著曲清流跟她交代的話,只要不認(rèn)識的人,不管問什么,都一律回答不知道。蕊兒的臉色變了變,這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山野丫頭竟如此囂張,難道是范氏教唆的?蕊兒再一次上下打量著桃灼,見她的穿衣打扮并不像是尋常人家,范氏每個月從曲府領(lǐng)到得月錢少得可憐,根本買不起這樣昂貴的衣裳布料,這個女子的身份著實是可疑的緊。
“回稟夫人,四姨娘身體抱恙,特讓此女子代替她來取經(jīng)?!比飪簩⑻易茙У搅死钍系拿媲埃钍系哪昙o(jì)比范氏要年長將近十歲,可因為保養(yǎng)得當(dāng),她的相貌看起來竟要比范氏年輕許多。聽得蕊兒的話,李氏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了桃灼的身上,“哦?府里什么時候來了客人,我竟不知?”曲府里發(fā)生的大小事都瞞不過李氏的眼睛,這府里平白無故多了一個活人,她竟渾然不知,李氏的表情讓桃灼看得莫名有些不適。
“蕊兒方才也問過她,可她回答蕊兒的卻是那不知道三字?!比飪旱谋砬橛行╆庪U,似乎是話中有話。桃灼沒聽出來主仆兩人的話中有話,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李氏,想起了范氏在她臨行前的叮囑,她便開口道:“夫人,四姨娘身體抱恙,特意讓我來取經(jīng)?!?p> “你可不是我曲府里的人,你同四姨娘是何關(guān)系?”李氏笑容親切得虛偽,并不如范氏那般真切?!安恢馈!碧易迫绶ㄅ谥频?。“夫人,蕊兒方才聽見她將四姨娘喊作娘?!比飪阂娍p插針道?!澳闶撬囊棠锏呐畠??”李氏有些驚訝,“不知道?!碧易朴行┎荒蜔┑靥土颂投洌终f道:“夫人若是不給我經(jīng)書,那我就回去了?!?p> “蕊兒,把經(jīng)書給她?!崩钍系谋砬榛謴?fù)了最初,她朝蕊兒看了一眼,吩咐著她去將經(jīng)書拿來。蕊兒領(lǐng)受了李氏的眼神,這便去將經(jīng)書取來,交到了桃灼的手里。桃灼并不識字,她拿了經(jīng)書扭頭就走,連一句閑話也不再與兩人多說。李氏看著桃灼離開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殺氣,范氏難道是故意找這個一個黃毛丫頭來羞辱她的么,這范氏難道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一直在養(yǎng)晦韜光?
“大少爺?!鼻弼┲簧砻仔由萍y錦衫正穿過院子要去給母親李氏請安,路過的下人見著他都紛紛恭敬向他問好。曲徵只有兩個兒子,嫡子曲清霆,庶子曲清流,一個天上龍,一個地下蟲。曲清霆沒有理會任何一個向他請安的人,徑直朝李氏所居住的院落行去。
桃灼取了經(jīng)書要往范氏所居住的院落回,她低頭看著手中的經(jīng)書,饒是好奇,這就是凡間的文字,可真是有趣。桃灼看得入神,也不知前面拐彎處會突然走出來一個人,她低著頭跟那人撞了個正著,手中的經(jīng)書悉數(shù)掉在了地上,桃灼也被撞得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她吃疼的揉著自己的腦袋,那種痛感很是奇怪,同她還是樹那會兒被蟲咬的疼痛完全不同。
“你瞎了沒長眼睛啊!”曲清霆被桃灼撞得胸口有些疼痛,當(dāng)下便是怒火攻心破口大罵,他伸手捉住了桃灼的手臂,將她從地上提了起來,正要賞她一個耳光好讓她長長教訓(xùn),可當(dāng)他真切看清了桃灼的模樣時,當(dāng)即便換了一副嘴臉,“怎么這么不小心,可是有摔著哪了?”曲清霆笑得有些猥瑣,他那原來捉在桃灼手臂上的手已經(jīng)轉(zhuǎn)移摟在了她的腰上,那纖纖細(xì)腰摟著滋味可真是銷魂。
“你放開我!”桃灼雖然不知曲清霆這是在干什么,可曲清霆給她的感覺是非常的不好,桃灼死命的掙扎著,想要脫離曲清霆的懷抱,無奈她的身子實在是嬌小,哪里敵得過這強(qiáng)壯的七尺男兒?!澳闶歉镄抡械南氯耍磕憧芍牢沂钦l,有多少人想對我投懷送抱,本少爺青睞你是你的福氣,你別不識好歹,欲擒故縱這招在我這可不好使?!鼻弼Φ孟铝?,他貪婪地吸嗅著桃灼身上獨有的花香,一只大手不停地摩挲著桃灼的背。這府里多少的丫鬟自己脫光了衣服躺到他的床上去,他愿意親近桃灼,那可是她上輩子修來的福分。
“你放開我!”桃灼一對粉拳沒輕重地打在曲清霆的身上,他卻只把她當(dāng)做是情趣,曲清霆輕易地將桃灼抱了起來,將她抱進(jìn)了一間閑置的廂房里頭。桃灼呼救的聲音招來了過路的下人,可他們瞧見壓在桃灼身上的人竟是曲府里的小霸王曲清霆,這便都裝作沒瞧見一般,忙地扭頭走了。
“本少爺?shù)惯€沒嘗過像你這般丫頭的滋味,你放心,只要你伺候得本少爺滿意,本少爺自會考慮讓你當(dāng)個通房丫頭。”曲清霆粗魯?shù)厮撼吨易频囊律?,他的笑容有些猖狂,桃灼越是反抗得厲害他便越是覺得刺激。
“神君,大事不妙,那傻丫頭出事了!”土地老頭兒一臉心焦地等著曲清流回來,曲清流才剛踏入曲府的門,這便被土地老頭兒給攔了下來。曲清流手里還提著剛從大夫那開回來的兩副藥,聽了土地老頭兒的話,這便忙地撒腿就跑,心里頭是著急又是生氣,他不過是離開了小半會兒,這小怪物竟又給他惹了麻煩!
“神君快來救我,嗚嗚嗚……”桃灼哭得一張小臉全是眼淚鼻涕,曲清霆將她的衣裳撕爛扔在了地上,眼下已經(jīng)是火燒心了,哪里還顧得上桃灼口中的神君是何許人。他正要欺身上去,忽然背后傳來一聲巨響,那木門竟被人一腳踢爛了。曲清霆還沒來得及看清是誰不識好歹來壞他的好事,眼前便閃過一個黑影,一記拳頭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臉上,他被打得踉蹌后退了幾步,當(dāng)下只覺得自己臉頰火辣辣的疼,口腔內(nèi)隱隱嘗到了血腥味。
“曲清流,你敢來壞本少爺?shù)暮檬??”曲清霆捂著被打疼了的臉頰,當(dāng)他看清出手打他的人竟然是那個野種曲清流時,表情忽然變得猙獰了起來。
“神君,他欺負(fù)我……”桃灼忙地蹦了起來,躲在了曲清流的背后,聲音是十分的委屈可憐。
“我就壞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樣?”曲清流低頭看了一眼桃灼那件被撕爛了扔在了地上的衣裳,再看曲清霆時,眼里掠過一絲殺氣,他來凡間這一遭不過是為了歷劫修煉,盡管曲府的人再惹他生厭,他也從未動過任何殺生的念頭,可就在剛才,他第一次有了那樣的想法,暴戾得連他自己都感到了莫名其妙。
“我就怕你沒那個本事,卻要替人強(qiáng)出頭!”曲清霆說時遲那時快,一個拳頭便揮打向了曲清流,曲清流躲避不及,便吃了他一拳,曲清霆緊接著又一拳揮向曲清流,曲清流一邊躲避一邊出擊,兩人很快便扭打作了一團(tuán),曲清霆是紈绔子弟整日就是吃喝玩樂,身手自然是比不上在山上過著修行苦日子的曲清流,除了方才趁其不備打了曲清流那一拳外,他便再也沒有打著過曲清流了,幾個回合下來,他便被曲清流打得鼻青臉腫的,好不狼狽。
“曲清流,你給我等著,此仇不報非君子!”曲清霆打不過曲清流,自然得落荒而逃了,只是他男子的尊嚴(yán)都快要丟盡了,臨走前自然要放兩句狠話,以挽救自己蕩然無存的面子。
“我不是讓你陪在娘身邊,不要出來嗎,你怎么聽不懂話了?”曲清流撣了撣衣服上因為打架而沾上了灰,他轉(zhuǎn)身看著桃灼,是生氣可又要忍住不能說重話。“大夫人讓娘去跟她拿經(jīng)書,我就來替娘拿了……”桃灼臉上的淚痕還清晰可見小巧的鼻頭哭得是一片通紅,這小怪物衣衫不整的看著便知剛才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那你的經(jīng)書呢,丟哪去了?”曲清流是想責(zé)怪又不忍責(zé)怪,這便緩了語氣和臉色,將自己的外衣脫下,包裹在了桃灼的身上。“丟在院子里了……”桃灼低下了頭,像是做了錯事的孩子一般?!扒锏娜?,除了我跟娘,都是壞人,你不要跟他們有任何的來往,知道嗎,尤其是剛剛那個曲清霆,你以后要是再見到他,一定要馬上離他離得遠(yuǎn)遠(yuǎn)的?!鼻辶鲊@了一口氣,他明明將桃灼留在身邊,是為了找柳清風(fēng)的下落,可如今怎么越發(fā)有一種帶奶娃娃的錯覺,為了桃灼,他可真是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