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皇宮,剛下朝封澤悅就被皇帝給留住了。
議事廳內(nèi),皇帝面帶微笑的問,“你成親也有小半個月了,與王妃感情可還好?”
“嗯?!狈鉂蓯偟瓚?yīng)道。
看他面色平靜,眼神無一絲起伏,仿佛在談?wù)摰氖枪乱话?,皇帝忍不住嘆息,“你呀,從小到大就是這一點不好,性子太冷漠了些,對外人也就算了,夫妻之間,如果總是隔著距離,是不會產(chǎn)生感情的!”
皇帝也是操碎了心!兒子兒子不著調(diào),女兒又太過頑劣,這個小他很多歲的弟弟又是這么冷若冰霜的,真是愁死他了!
“我們挺好的,就不勞皇上掛心了!”
“不想讓朕掛心,那你就上心點,你也是老大不小了,如今也有了正室,也是時候有個嫡子了?!弊鰹楸眹钭鹳F的籬王,他的嫡長子理應(yīng)由正室所出。
封澤悅皺眉,“我不急!”
“可是朕急啊,眼看著你的侄兒侄女們都到了成婚的年紀,你卻連個子嗣都還沒影,若他日朕百年后,該如何去跟先帝交代?”皇帝一臉的痛心疾首。
“皇上如果太閑,可以多花些心思在太子公主身上,他們的歲數(shù)也都不小了,再不嚴加管教,只怕日后會不斷闖禍!”封澤悅無奈,只得將話題引到別人身上。
“他們倆是不是又闖禍了?”皇帝一聽,眼睛猛的一瞇。
“沒暴露身份,倒也不算太過分!”
“朕就該嚴禁他們出宮!”
“還是該好好管教!”
皇帝微一沉吟,“是該找個嚴厲些的先生,不然還真是鎮(zhèn)不住他們!”
封澤悅低頭不語,總算不再說他的事了。
不過,以那兄妹倆的本事,還真是很難想像,得多嚴厲的老師才能壓的住!
就在這時,門口太監(jiān)小心稟報,“皇上,蘭妃娘娘來了!”
皇帝面色微異,“她怎么來了?讓她進來吧!”
封澤悅面色平靜的站在一旁,無聲的看著一道纖細的身影緩緩踏入殿內(nèi)。
“臣妾給皇上請安!見過籬王!”
蘭妃笑容溫婉的朝上位的皇帝盈盈一拜,接著又禮貌的跟封澤悅打招呼。
“蘭妃娘娘有禮了!”封澤悅視線瞟了她一眼便錯開。
“你怎么來了?朕不是說過,議事廳乃重地,后宮嬪妃不得隨意打擾!”皇帝看向她的目光中有一絲厲色。
蘭妃似沒發(fā)覺他的不悅,笑的關(guān)切,“臣妾聽聞皇上最近勞碌,精神不是很好,所以就親手熬了雞湯,給皇上補補!”
看到她仍端在手里的托盤,皇帝終是不忍再責(zé)怪,“這次就算了,以后不可再犯!”
“太好了!皇上不生氣就好,這湯要趁熱喝,臣妾給皇上盛一碗吧?!碧m妃聽他不再嚴厲的口氣,心情大好,臉上的笑容也格外的燦爛起來。
皇帝臉色柔軟下來,將她拉至身前,“愛妃也陪朕一起喝吧!”
“好?。 碧m妃盛湯的手微顫,面上漸紅。
封澤悅就這么被當(dāng)面秀了一臉,仍是面色不改,一點多余的表情都沒有。
反而是蘭妃注意到了他,嬌柔的身子半倚在皇帝身邊,笑問,“湯還多,王爺要來一碗嗎?”
皇帝也笑了,“要不你也來一碗補補?”
“不必了!多謝皇上娘娘美意!”
見他如此,兩人也沒再勉強!
過了一會兒,蘭妃突然又問道,“王爺,聽聞王妃對花草甚是喜愛,可有其事?”
封澤悅眼底有光一閃而逝,淡聲道,“王妃平時確實喜歡擺弄花草。”
“那真是太巧了,皇上,臣妾也甚是喜愛花草,看來臣妾與王妃頗有些緣份,正好過幾日就是賞花會了,不如臣妾邀請王妃參加,皇上意下如何?”蘭妃一臉希冀的望著皇帝。
皇帝略思索,笑問封澤悅,“往年的賞花會,籬王從不出面,今年王妃若參加,那籬王就該不會缺席了吧?”
蘭妃跟著道,“籬王妃剛嫁到北國,對皇宮也不熟悉,相信王爺肯定不會放心王妃一人的!”
“如果王妃愿意的話,臣自會陪同?!?p> “好,就這么定了!相信籬王妃這么個愛花之人,肯定不會拂了愛妃的面子!”皇帝笑著說。
“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不打擾皇上與王爺談事了?!币娀实凼诌叺碾u湯已經(jīng)喝空,蘭妃很懂分寸的選擇退下。
“嗯,你去吧!”皇帝笑著朝她擺了擺手。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太監(jiān)又將門關(guān)上后,他臉上的笑意這才隱了下去。
良久,一室無聲。
皇帝不說話,封澤悅也不主動開口。
今日一下朝就被留下,他就已然心中有數(shù),皇帝這是有話要說。
“下個月初三,就是皇后祭日了!”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那明顯變得暗啞的聲音響起。
那濃濃的壓抑不住的悲傷在整個室內(nèi)漫延著。
面對這樣的皇帝,封澤悅只是平靜的說,“皇上,節(jié)哀!”
“六年了,仿佛轉(zhuǎn)眼,又仿佛過了一輩子了!”就像是一道永遠不會愈合的傷口,每到這個時候就會被生生的撕開,無所遁形,無法逃避!
皇后的死,改變了一切,不管是人,還是事!是
當(dāng)年的一切,盡管他將之埋在心底,可同時他也欺騙不了自己,是他,沒保護好自己心愛的女人!
所以,對于封易白和封晴兒,他總是能給予過分的寬容和寵溺,也許他是在下意識的彌補,把自己對皇后的虧欠全都彌補在了她的一雙兒女身上。
皇帝話鋒一轉(zhuǎn),語帶茫然,“朕想去見見她!”
封澤悅薄唇緊抿,眉心也攏了起來,“不妥!”
“朕一直想不明白,不見見她,朕難受!”
他真的是想不通,為什么,一夕之間,他最疼愛的兩個女人,一個莫名死了,一個寧死也要出家!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六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這個問題!
“見了,皇上就能解惑?既然當(dāng)初她什么都沒說,那么現(xiàn)在她同樣也不會說的,皇上何必多此一舉?”相對于他的激動封澤悅冷靜的可怕。
“朕不甘心!”皇帝那滿是復(fù)雜的表情讓人明白,他是真的很不甘心!
只是這不甘心是對什么,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