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正是云塵,在她身后,蘇憐兒長裙搖曳輕紗蒙面,說不出的萬種風情。
“憐兒也來了?”葉婉笑著招呼道。
蘇憐兒上前盈盈一禮喚道:“屬下參見圣女殿下!”
“憐兒本是舒城人氏,我?guī)貋砜纯础!痹茐m在旁淡淡回應道。
“哦?”葉婉略帶詫異道:“憐兒既然是舒城人氏,怎會到千里之外的洛陽去呢?”
蘇憐兒神色有些苦澀,云塵看了她一眼,代替她回道:“憐兒本是舒城大戶人家的小姐,家中突逢變故滿門被殺,只有她僥幸逃了出來,無意中與我相遇,我見她身世可憐資質又尚可,就將她收為了徒弟?!?p> 原來蘇憐兒還有這么凄慘的身世,葉婉不禁心生憐惜,瞧了云塵一眼,忍不住譏諷道:“結果你這個師父卻將她賣到青樓里做你的眼線。”
“都是憐兒自愿的?!痹茐m尚未說話,蘇憐兒便忍不住開口為她辯解。
“我只是教她怎么活下去。”云塵神色淡漠,對葉婉的譏諷并不在意。
“好吧?!比~婉點點頭,也不在此事上過多糾纏,轉而問道:“你剛說啞先生去追送信的人去了,此事你有什么主意?”
“順藤摸瓜直接找到賊窩,殺進去把人帶出來?!?p> 還真是簡單粗暴,葉婉苦笑一聲,估計也只有她有資格這般狂傲了,任那匪賊有多少人都不放在眼里。
“那咱們就在這里等啞先生回來?”
云塵微微搖頭道:“你自己拿主意,我來舒城只為保護你的安全,其他任何事情我一概不管?!?p> “那你還說殺進賊窩救人?!比~婉沒好氣的道。
“我只是告訴你方式,并沒有說我會出手,不是還有啞先生么?”云塵淡淡一笑道。
“照你這么說,你來舒城到底是來保護我的?還是來監(jiān)視我的?”葉婉冷笑。
云塵神色如常,依舊淡淡笑著道:“隨你怎么想,總之這件事我不會插手?!?p> 葉婉輕哼一聲,見劉祿已經返回便問他:“準備好了沒有?”
劉祿點頭道:“都準備妥了,屬下這就帶人過去?!?p> “我親自去看看?!?p> “這怎么行?”劉祿一驚,勸阻道:“殿下您是千金之軀,這萬一要是有詐...”
“不怕?!比~婉輕輕瞥了云塵一眼,道:“有大名鼎鼎的云殿主在,諒那些賊人也不能對我怎么樣?!?p> 雖然云塵直言不管此事,但若自己真遭遇危險,她肯定不會不救。
領著幾個酒樓伙計抬著銀箱向著土地廟而去,經過城門時,還有些逃難來的饑民與行商的小販正在陸續(xù)進城,云塵往人群看了一眼,在葉婉身后淡淡道:“你私發(fā)舒城納糧,傳回教中免不了要受人責問?!?p> “就這幾車糧食,僅夠瑯琊山上的弟子一頓飯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比~婉頭也沒回的輕哼道。
“這幾車糧食自然是微不足道,但你逾權行事,肯定會落人口實?!?p> “暗月教里排擠我的肯定大有人在吧?”葉婉輕笑一聲,回過頭來看著云塵問道:“不知道云殿主是屬于哪一派?”
“你好自為之?!痹茐m淡淡一笑,避而不答。
葉婉深深看了云塵一眼不再多言,自己若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上教主之位,云塵是個極為關鍵的存在。
來到土地廟里,這里一切還是和昨天一樣,地面上幽暗的密道口仿佛巨獸張開的恐怖大口,匪賊的信上只說送銀子到土地廟,卻并沒有說時間,葉婉四處看了一圈,隨即目光望向密道口。
也不知密道里的化尸粉散了沒有,連啞先生都見之變色的東西葉婉可不敢輕易嘗試,但是就這么枯等著也不是辦法,正猶豫不決時,密道口卻突然閃出一個人影。
葉婉眼前一花,下意識的拔劍向著人影刺去,待看清來人時瞬間收回了劍,神色驚喜道:“啞先生?”
啞先生一身灰衣上沾染了些許血跡,葉婉上下看了他一眼見他并未受傷,隨即問道:“有什么收獲?”
啞先生揮劍在地上的灰塵上寫道:追至密道被發(fā)現,已殺。
“送信的被你殺了?”葉婉微微皺眉,又問:“這密道是通往何處?”
啞先生再次寫下兩個大字:古墓!
這密道通往一座墳墓?葉婉有些訝異,當機立斷道:“憐兒你和這幾個伙計守著銀子,發(fā)現賊人立刻活捉,啞先生和云殿主跟我進密道。”
說完,葉婉當先走入了密道,啞先生與云塵緊隨其后,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一回即使是摸黑前行葉婉也走的飛快,不到片刻,幾人就來到了之前所到的石室。
化尸粉已經散去,原本空無一物的石室里卻多了十幾具尸體,一個個黑衣蒙面橫七豎八的躺在地上,粘稠的鮮血還在地面緩緩流淌,這些人的傷口都在同一個位置,都是被一劍刺穿心臟而死。
葉婉仔細瞧了幾眼,朝啞先生問道:“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啞先生淡淡點頭,雙手比劃著表示他在此處殺了送信的人時,對面的通道里又冒出一伙匪賊,被他全殺了。
扭頭看向前面被啞先生一劍劈出來的通道,狹長漆黑望不到頭,匪賊從這里出來難道是準備去土地廟收銀子的?
“這前面的密道你去過了?是通向古墓的?”葉婉又問。
啞先生再次點頭,云塵在一旁負著雙手目不斜視,仿佛一切與她無關。
“走,我們進去看看?!庇羞@兩大高手在旁,哪怕前面是賊窩葉婉也敢去闖一闖。
只是這事情顯得有些蹊蹺,土地廟下暗藏的密道竟是連著一座古墓,那這些匪賊為何會出現在這里?
葉婉想了想毫無頭緒,啞先生越過了她走到前面帶路,密道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葉婉手拉著啞先生的衣角緊緊跟著他走,身后的云塵似乎絲毫不受黑暗的影響,在彎曲的密道里走的瀟灑自如。
不知走了多遠,前方出現了一絲微弱的光線,朝著光亮走去,幾人又來到了一間石室里,在石室的正中央,一個花崗巖砌成的平臺上擺放著一口石棺,兩邊的墻壁上亮著兩盞長明燈,除此以外空無一物,昏黃的燈火將三人的影子印在了光禿禿的墻壁上,密閉的石室里寂靜的有些可怕。
葉婉心里有些發(fā)毛,輕咳了兩聲開口問道:“這是誰的墓?”
“臺上刻了字?!痹茐m伸手指了指石臺,葉婉湊過去一看,上面果然刻了幾個小小的字。
“圣手胡淵?”葉婉輕聲念了出來,“這胡淵是什么人?”
聽到這個名字云塵似乎也有些詫異,上前細細看了眼石臺上的字跡后回答道:“此人是幾十年前的天下第一神偷,曾經名震天下無人不知,沒想到竟然葬在此處?!?p> 即便是個小偷,能被稱作天下第一那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葉婉目光打量著石棺嘴里問道:“這人會不會跟匪賊有什么關系?”
“我還沒有說完...”云塵躍上石臺,手掌輕輕放在了石棺上,“此人以前是本教的長老?!?p> “長老?”葉婉顯得有些驚訝,云塵淡淡點頭,手掌用力一推,竟將那沉重的棺蓋給推開了。
“你做什么?”葉婉驚呼剛要制止,隨后便怔住了,石棺里只裝了一套麻布衣衫,并未看到尸骨。
“衣冠冢?”
“胡淵出任本教長老的第二年突然離奇失蹤,有傳言說他死在大明但一直無法求證,今日偶然找到此墓沒想到卻只是個衣冠冢,胡淵命喪誰手死于何處至今還是個迷?!痹茐m拂袖冷哼,神色有些陰霾。
這里面還有這檔子事,當真是有些復雜。
“不對!”葉婉忽然想起一事,朝著啞先生問道:“你之前說那些匪賊是從這出去的,但這里是間密閉的墓室,難道這里還有暗藏的密道?”
云塵揮袖將石棺合上,棺蓋閉合的瞬間背后突然響起一聲轟鳴,一道石門突然從上落下眨眼就將來時的密道給封死了!
鏘!啞先生長劍立即出鞘朝著石門劈去,這一次卻只是在石門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劍痕,云塵冷哼一聲,青袍無風自動,凌空一掌拍向石門,轟的一聲巨響,石門劇烈顫動,頭頂碎石灰塵紛紛墜落,只見石門上面出現了一個凹陷的掌印。
“是隕墨石,蠻力難破?!痹茐m手掌縮回袖中,緊緊皺眉道。
“咱們被困死在這了?”眼看啞先生與云塵接連出手都沒能破開石門,葉婉心中有些慌亂,四處張望一眼后視線落在了石棺上,急道:“石棺!這棺蓋是不是石門的機關?”
剛剛云塵就是將棺蓋一開一合后才落下這道石門的,云塵聞言又將棺蓋推開,靜靜等了一會,石門紋絲不動,再合上棺蓋,還是沒有絲毫動靜。
一時間,幾人面面相覷。
“找!”葉婉咬牙道:“這里肯定還有密道,否則那些匪賊怎么來的?”
說著,葉婉沿著墻壁仔細敲打,但傳來的都是厚實沉悶的回響,幾人將四面墻都仔細檢查了一番,結果沒有發(fā)現絲毫的異常。
“這墻上的兩盞長明燈會不會有什么古怪?”葉婉踮著腳抓著燈座試著上下左右的搖晃,燈座卻是牢固無比撼動不了分毫,仔細一看,銅質的燈座嵌入了墻里,空心的銅芯一點點的往外滲著燈油來維持燈火不滅。
“這長明燈制作的倒真是巧妙?!比~婉不禁稱贊一聲,隨后想到現在的處境心里頓時一陣焦慮,“怎么辦?我們真的要被困死在這墓室里了?”
云塵卻是不急不躁,竟在石臺上盤膝打坐起來。啞先生一臉漠然,走到石門前揮劍一頓劈砍,劍氣縱橫斬的石門碎石飛濺,一道道深深的劍痕布滿了石門。
“別白費力氣了,你我二人合力也不見得能破開這隕墨石門?!痹茐m睜開雙眼淡淡道。
“總得想辦法出去吧,這暗藏的密道一時找不到,只能試試能不能破開這石門了?!比~婉也走到了石門前,冰凰劍出鞘一劍劈向石門,堅硬無比的石門反震之下冰凰劍險些脫手而飛,再看那石門,削鐵如泥的冰凰劍在這石門上竟然連一絲痕跡都沒留下。
這什么隕墨石果然古怪的很,葉婉收劍回鞘無奈放棄。
“既然那些匪賊是從這里出去的,死在啞先生手里后他們必然還會派人前來查看,我們只需耐心等待他們來打開這墓室即可?!痹茐m淡淡開口道,目光卻飄向了葉婉手中的那把劍。
沒有其他辦法,暫時也只能這樣了,葉婉索性也學著云塵一樣,在石臺上靠著石棺盤膝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