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云逸不知道是自己怎么走回班級的,他只感到,這一路走的比一生的時間還漫長,心似乎被抽空了一般,無著無落,鼻子酸酸的,淚水似要奪眶而出。他抬起頭,竭力讓自己的心情平復(fù)下來。
推開教室的門,他換上了一副冷漠的表情。走過任靜身邊時,任靜起身,關(guān)心地問他:“云逸,你去哪里了?發(fā)生了什么是嗎?為什么你臉色這么難看。”
高云逸像沒聽見一樣,回到座位上,打開習題冊開始做起來。
不一會,葉欣也推門而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任靜見她的臉紅撲撲的,很愉快的樣子。
真是礙眼。
這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來,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
任靜雖然很好奇,但看高云逸一臉不悅的樣子,也不好去問,只得暫時按下自己的好奇心,打算從門衛(wèi)處打聽出一些消息。
放學后,葉欣便背著書包,快速離開,門口,葉恒的車已經(jīng)在那里等著了。葉欣高高興興地打開門,鉆入車子。
這一幕,正好被高云逸看到,只見他像失神一樣地呆望著那車子,直到它消失在視線中。
任靜站在遠處,看著這一切,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車內(nèi),葉欣玩著手機,滿臉笑容。
“你今天遇到什么喜事啦?”葉恒看出她心情很好,便問道:“今天任靜沒有找你麻煩?”
“沒?!比~欣放下手機,靠在椅背上。看到手扶桌上,有一杯蜂蜜柚子茶,拿起吸管打開便喝。
柚子茶的味道,又想起了幾小時前的一幕。哎,我這是怎么了?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那么主動的。
“葉欣??”葉恒喊了好幾聲,才把葉欣從回憶中拉回來:“我剛才和你說話呢!你怎么一點反應(yīng)也沒有?”
“啊?你說了什么?”葉欣放下柚子茶,看向后視鏡中的葉恒。
“我說,學校發(fā)通知給我了,說你們下周去英國,你去不去啊?”
“去啊?為什么不去?!比~欣拿起柚子茶,繼續(xù)喝。
“你一個人去我實在不放心?!比~恒盯著前方的路,一本正經(jīng)說道:“尤其是那個任靜,簡直就是人精,還指不定怎么捉弄你呢。”
“那你陪我去?。俊比~欣笑嘻嘻地說:“你有空嗎?”
“你說呢?這邊的醫(yī)院全靠我一個人掌管大局,你覺得我有空陪你去嗎?”
葉欣早料到他會這么說,于是說道:“那我讓玉容全程陪同好了。反正他閑得很?!?p> 車子緩緩開向路邊,停下了。
“葉欣,你認真的嗎?”葉恒回頭,表情嚴肅地問道:“你才認識他幾天?你對他又了解多少?這個人根本就是來歷不明,收留他已經(jīng)很不錯了,你還想嫁給他不成?萬一哪一天,他回那個梵天去了,你怎么辦?要和他一起去嗎?”
葉欣沉默不語。
“在你心中,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葉欣放下飲料杯,眼中的葉恒,有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這幾年,真是辛苦他了。
“在我心中,你和爸爸的地位,沒有人可以取代,而我,也不會因為他,去那個梵天大陸的,如果將來他真的要回去,我也不攔著。”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葉恒手扶著方向盤,眼睛看著遠處的車流。
寒冬的夜幕之下,城市的燈火分外清冷。
來來往往的汽車,匆匆忙忙,不曾為他們停留。
“我想的很簡單?!比~欣悠悠地說著:“人生啊,本來就是很短暫的,也沒有人能陪誰一輩子,人生來孤獨,死亦孤獨,這就是生命的真相。也正因如此,活著的時候,才要好好努力,不負這有限的時光。”
“以前媽媽和爸爸雖然恩愛,但兩個人都忙于工作,媽媽去世了,爸爸才感覺到失去的太多。我們何嘗不是如此?”
“我懂了?!比~恒腳踩油門,車子緩緩前進,匯入車流,消失在夜幕中。
車子緩緩駛?cè)氪箝T,停入地下車庫。葉恒和葉欣坐電梯上了二樓。飯廳內(nèi),玉容正在準備宵夜。
又是滿桌美食。
“你們回來了。”玉容見葉欣走來,想起幾小時前的事,竟有些羞澀,招呼道:“飯菜準備好了,吃吧。”
葉恒的目光落在玉容身上,兩人目光對視時,玉容看出了對方眼神中的敵意,還夾雜著說不清的復(fù)雜情緒。
“你們吃吧。”葉恒收回目光,轉(zhuǎn)身朝樓上走去。
葉欣則走到水池邊洗手,隨即坐到餐桌前,看著玉容有些失神的眼睛,說道:“坐吧?!?p> 玉容坐下來,說道:“他生我氣了,我沒有做到?!?p> 葉欣夾起一塊雞翅,邊吃邊問:“沒做到什么?”
“我......”玉容欲言又止。
“我知道,”葉欣放下雞翅,喝了一口柚子茶:“他讓你離我遠點,讓你不要和我交往對吧?!?p> 玉容點點頭。
“你想上廁所,會憋著嗎?”
玉容搖搖頭。
“你想打噴嚏呢?”
玉容繼續(xù)搖搖頭。
葉欣點頭說道:“這就對了,愛上一個人,就像上廁所和打噴嚏,都是不能憋的。喜歡就去表白,表白成功呢,就好好相處,只要你真心待她,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有時候不必在意那么多。”
“那些戀愛的書,你看過了?”玉容問道。
“沒。”葉欣邊吃邊說。
“那你說的,怎么和書里的一樣?”玉容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不是什么都可以從書里學到的,還有些東西,要悟。”葉欣一本正經(jīng)地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