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通訊,沈隆看一眼走過來的蘇黎,淡淡道:“沒什么可看的,人就在外面扔著,很快就會有專負責(zé)部門過來處理?!?p> “這是獵人酒吧的運作系統(tǒng)?”蘇黎好奇問道。
“算是吧,畢竟獵人酒吧也算是王權(quán)議會的下屬部門。好了,趕快打掃吧。”
蘇黎點點頭,聽令馬上開始拿著掃把打掃地面上的碎酒瓶和木屑,老板沈隆這次沒有和他一起干,而是看向身后的倆人,臉上露出了笑容:“你們怎么過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
“幾年沒見了,這不是給隆哥你個驚喜!”李宗大笑著,張開了雙臂,沈隆與劉勝業(yè)會意,也做出一樣的動作,三人緊緊擁抱在一起,片刻這才松開。
“說起來,我們有快三年沒見了吧。”沈隆滿臉笑意,伸手指指面前兩位好兄弟,“算你們倆還有點良心,知道來看我。”
“一直有點忙?!眲贅I(yè)直直說著,“隆哥不也一樣,沒來看我們,也很忙?”
“當然,我這大老板,更忙。”劉勝業(yè)說話直且不中聽沈隆自然了解,也不在意,一句玩笑回之,“好了,不說這沒用的廢話,我們兄弟這么久不見,一定要好好喝酒杯,一會跟我走。”
“沒問題,一定喝個痛快?!崩钭邳c頭答應(yīng),目光落向安靜打掃衛(wèi)生的蘇黎,“去之前先幫隆哥你收拾一下吧,打爛的東西不少,蘇黎小哥一人收拾挺累的?!?p> “我沒事?!碧K黎趕忙抬頭,“這是我的本質(zhì)工作,沒什么的?!?p> “沒事,就一起打掃吧?!鄙蚵≌f著走過來,開始撿地上的桌子碎件,李宗和劉勝業(yè)也一起幫忙。
“大家一起干,早點打掃完早點去吃飯。”沈隆一邊收拾一邊對蘇黎說,“你也一起去吧?!?p> “我已經(jīng)吃過晚飯了?!碧K黎說。
“不是讓你吃飯,是喝點酒,壓壓驚?!鄙蚵≌f。
“可我不會喝酒?!?p> “喝一次就會了,很簡單?!?p> “但我還未成年?!?p> “臭小子,怎么那么多話?!鄙蚵]耐心了,亮出了老板的威勢,“讓你去就去,哪那么多廢話,一個男人,怎么能酒都不會喝?!?p> “呃......”蘇黎猶豫片刻,心想拂老板面子的確不太好,只得點頭:“好吧,我去。”
不遠處,李宗和劉勝業(yè)都是笑笑,沒有說話。
三個大男人,一個大男生,四人同心協(xié)力,只用了十多分鐘就將地面收拾干凈,缺了幾張桌子的酒吧再次恢復(fù)整潔,之后沈隆上去一趟二樓,明天還要上學(xué)的沈夢琪已經(jīng)入睡了,
沈隆放心回到酒吧,四人出門將門上鎖。街道上,那兩名被扔出來的客人已經(jīng)不見,應(yīng)是被所謂的清潔工弄走了。
今天酒吧提前打樣,此時才剛剛過十點,煥城很多餐館依舊在營業(yè),有主導(dǎo)權(quán)的三位便決定去市中心喝這頓酒,蘇黎坐沈隆的家居陸行車,李宗和劉勝業(yè)則上了一輛帶有貨箱的陸行貨車。
他們二人,就是坐這個來的煥城。
半小時后,煥城中心區(qū)域的一家高檔餐館門前,一小一大兩輛陸行車緩緩?fù)O?,四人陸續(xù)下車,沈隆三人直接往餐館里走,蘇黎則站在在原地,四下張望起來。自從來到煥城后,他一直都沒有離開過酒吧,今天這還是第一次。
夜晚的煥城,景致與墨華城別無二致,一樣的燈火璀璨,一樣的人流熙攘。在蘇黎眼中,唯一與墨華城不同的,就是這幅繁華之景充滿濃濃了的陌生感。
“蘇黎,楞什么,進來!”
走進餐館的沈隆張口喊了一聲,蘇黎回神馬上邁開腳步進去,跟上前面的三位大叔,在服務(wù)員的帶領(lǐng)下進入一間小包房,非常適合四個人吃飯。
服務(wù)員沏茶離開,四人圍圓桌入座,沈隆拿起桌上的電子屏菜單,沒有問李宗和劉勝業(yè)的意見,直接點了數(shù)道菜,隨后將菜單遞向右手邊的蘇黎:“想吃什么菜,自己選一下?!?p> 蘇黎也不推脫,從沈隆手里接過菜單,這種高級餐館不會在菜單上標注價格,但他知道每道菜都非常貴,好好看了幾頁,這才選出一道自認為比較便宜的菜點上。
因為以前的生活環(huán)境所致,即便是沈隆掏錢,蘇黎也還是習(xí)慣性得去節(jié)約花銷。
菜單上點好菜和酒水后,消息會直接發(fā)送到餐館的管理系統(tǒng),五分鐘不到,服務(wù)生就將酒送了上來,又十多分鐘,菜也開始上了。
沈隆身為東道主親自倒酒,四杯酒滿上,每人面前放一杯后,他舉起自己身前的酒杯,笑道:“來,慶祝我們兄弟重逢,干一個?!?p> “好,干一杯?!?p> 李宗與劉勝業(yè)皆是舉杯,剩下的蘇黎只好也舉起了自己身前的酒杯,他從來沒喝過酒,心里不禁懷疑這一杯酒下肚后,自己還能不能坐穩(wěn),。
好在,最后碰完杯,沈隆又說了句“你第一次喝酒,不用像我們,隨意就行”,蘇黎這才免去一下撂倒在酒桌上的命運,在豪氣干云的氣氛中喝了一大口。
從未體驗過的辛辣之感瞬間布滿喉間,蘇黎一下嗆得咳嗽起來,臉龐也浮上一抹漲紅,其他三人見狀,則都是大笑起來,隨后沈隆說道:“第一次喝酒,不要太猛,一口一口慢慢喝,吃點東西緩緩?!?p> “是啊?!崩钭诮又f,“就是讓你喝點酒壓壓驚,把那一杯慢慢喝完就行了,不會讓你陪我們喝酒的,”
蘇黎滿臉尷尬之色,訕笑點頭,拿起筷子夾菜吃,沈隆三人則繼續(xù)倒酒,一邊吃飯一邊隨意聊了起來。
他們?nèi)齻€中年大叔喝酒聊天,蘇黎自然插不上嘴,和沈夢琪一起吃過晚飯后更不餓,滿桌子的菜再美味也只吃了一點就吃不下了,于是他之后就只是坐在那里,聽酒興濃烈的沈隆三人聊天。
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沈隆、李宗、劉勝業(yè),是很多年的兄弟,感情極好,幾年不見的三人重逢,高興之下酒自然喝得痛快無比,菜不見怎么少,酒卻是一杯接一杯的喝。
如此,酒過不知道多少巡后,三人都有了些醉意,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咬字也漸漸有些不清晰了。
“隆......哥,無論什么時候,你都比我們厲害,混得好?!痹掝}不知因何原因突然被引到這里,李宗按著沈隆的肩膀,舉杯說著,“你看你是大忙人,當老板的,不像我們還有些閑功夫,昨天來剛好你就不在。”
“是啊?!眲贅I(yè)說,“隆哥你永遠是我們的老大,干什么都比我們混得好?!?p> “呵呵......算了吧?!鄙蚵∽猿暗男α艘宦?,一口將杯里的酒飲盡,重新倒酒,郁悶說道:“我現(xiàn)在可受不起你們這般稱贊,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我就丟了人,還因為酒吧的爛攤子讓你們幫忙,我自罰一杯賠罪?!?p> 說完,他就端起酒杯一口飲盡。
劉勝業(yè)和李宗隨后也端杯陪酒,一口將酒全部喝下后,后者說道:“隆哥,這話就說錯了,丟什么人了,來搗亂的那兩個雜碎還不是被你幾下就收拾掉了,他們都不是你的一合之將?!?p> “不用安慰我,自己什么底我還不知道!”沈隆擺擺手,滿臉惆悵之色,“不再是當年啦,沒有那堆道具,一個C級權(quán)外者我竟然都應(yīng)付不了,當年我們當賞金獵人的時候,又哪想過老了之后,會是這幅景象?!?p> “我們都是快五十歲的人了,當然是老了?!崩钭谝荒樧猿暗呐呐男乜冢拔也灰惨粯?,無論去哪都開著那輛車,可是這么多年來,卻再也沒有拿出來穿上過一次?,F(xiàn)在啊,恐怕都穿不上了。”
“喂!”劉勝業(yè)生氣了,將酒杯重重將酒杯磕在桌子上,酒水飛濺出來,“大老遠的,好不容易來看隆哥一趟,能不能別說這些喪氣話,大家開開心心喝頓酒不行?”
“行,怎么不行,現(xiàn)在我就說開心的事。”李宗晃悠著從椅子上站起來,高高舉起酒杯,“隆哥,我女兒,明年就要結(jié)婚了。”
“啊......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不早說?!鄙蚵〈蠼兄?,也端著酒杯站了起來,“大喜之日可一定要通知我,我一定親自登門道賀。來,為侄女的幸福干一杯,勝業(yè),蘇黎,起來端杯?!?p> 蘇黎的那杯酒,到現(xiàn)在還剩半杯,這種情況下他不好煞了氣氛,便與劉勝業(yè)一起端杯站了起來,四只酒杯在空中相碰,三人一口飲盡,蘇黎只是喝了一小口,第一次喝酒的他就是省半杯,也做不到一口干掉。
四人重新做下,蘇黎還是插不上話,沈隆三人的話題已經(jīng)再次換臺一般跳轉(zhuǎn),竟真的像劉勝業(yè)說得那樣,開始聊起一些高興的事情,而說來說去,這三位曾經(jīng)的賞金獵人,說最多的竟都是自己的孩子光榮事跡。
子女的成就,是如今他們心中,唯一的、也是僅剩的驕傲。
不管他們過去是什么人,現(xiàn)在又是干什么的,此刻酒桌上的三人,都只是一名普通的父親,一名平凡的中年人。
這一刻,幻想中賞金獵人的形象,徹底在蘇黎的腦海中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