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五）

　　“我聞見他身上似乎有妖氣，只是極淡?！壁w滅生道。

　　“什么？！”筦顏睜大了眼睛，“你是說....白大夫他.....他是..是妖怪？”

　　“也還未確定。”趙滅生道，“我先去看看罷?！?p>　　筦顏點(diǎn)了點(diǎn)頭，“小心些?！?p>　　趙滅生笑了笑，點(diǎn)了點(diǎn)頭。

　　藥鋪。

　　“想什么呢？”老者看著心不在焉的搗著藥的白夜。

　　“無事。”白夜道。

　　“無事？”老者走到白夜身邊，“你若是無事，又怎么會(huì)將藥都放置錯(cuò)了？”

　　白夜愣了愣，道，“那個(gè)，是筦知縣的女兒么？”

　　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啊。筦知縣雖是一個(gè)貪官，但他的女兒倒是善良，私下也是接濟(jì)了不少的日子難過的人，倒是為他父親積德了。聽聞馬上就要出嫁了，夫婿便是今日在她身邊的那個(gè)道士，趙滅生。”

　　白夜皺了皺眉，有些難過，就像是，心上堵了一塊石頭一樣。

　　老者似乎也看出了白夜在想什么，開口道，“白夜，師傅希望你知道放下。有些事情，拿起來真的極為簡(jiǎn)單，或許只是人群中的一眼，但是放下，卻無比的艱難，就像是要舍棄自己手中所摯愛之物一般。但師傅希望你能放下一些你自己明知不可能的事情?！?p>　　白夜笑了笑，“師傅總是知道徒兒在想什么?！?p>　　老者道，“因?yàn)槟闶俏彝絻貉??！?p>　　“師傅放心，徒兒知曉什么事是可能的，什么事是不可能的?！?p>　　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

　　“打擾了?！彼庝侀T口傳來一個(gè)聲音。白夜抬頭看去，趙滅生穿著一身的黑色道士服，站在門口。

　　“趙道士，可是身子不舒服？”老者轉(zhuǎn)身看著趙滅生問道。

　　趙滅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的。今日總是夜中難以入眠，也不曉得是怎么了。還勞煩鐘先生幫我瞧一瞧了。”

　　老者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樣啊，趙道士坐下吧，我先為你把個(gè)脈?！?p>　　趙滅生坐下后，看著白夜道，“這位可是白大夫？”

　　白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拱手道，“在下白夜。”

　　趙滅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聽阿顏說起過，白大夫年紀(jì)輕輕就醫(yī)術(shù)了得，替人治病分文不取，品行實(shí)在是讓人敬佩。”

　　白夜笑了笑，“趙道士謬贊了，在下不過是在做在下分內(nèi)該做的事?！?p>　　趙滅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問老者道，“如何？”

　　老者將手搭在趙滅生的脈搏上，道，“趙道士脈象平穩(wěn)，若是夜中難眠，想來是白日里太過于勞累了，注意休息便是好了?！?p>　　趙滅生皺了皺眉，“鐘大夫未診錯(cuò)？”

　　老者笑了笑，“趙道士這是信不過在下？”

　　“不如讓白大夫看看？如何？”趙滅生看向白夜道。

　　白夜開口道，“既然是師傅診出來無事，那么想來?yè)Q了在下也是一樣的結(jié)果了?！?p>　　趙滅生突然了笑了笑，“如在下冒犯，不知白大夫今年幾歲了？”

　　“十九?！卑滓沟?。

　　“不止吧。”趙滅生道，“白大夫看起來，到不像是才十九的樣子。”

　　“趙道士這是何意？”老者皺眉道。

　　“沒什么，只是在下在鐘大夫的藥鋪?zhàn)永锩?，聞見了妖氣?！壁w滅生道。

　　“趙道士想來是這幾日累壞了，弄錯(cuò)了吧?！崩险叩馈?p>　　“是否弄錯(cuò)，不如問問白大夫?！壁w滅生看著白夜，手中的符箓甩向了白夜，“我看白大夫，起碼有上千年的年歲了吧？！”

　　白夜側(cè)身躲開符箓，“趙道士一言不合就甩符箓么？”

　　“李家的兒子，是不是你殺的？”趙滅生道。

　　“殺？”白夜皺了皺眉，“我從未殺過人?！?p>　　“云城之中，縱有妖物，唯有你的修為最高，李家兒子死的蹊蹺，不論是殺人的手段還是匿藏妖氣的手段，絕對(duì)是只有你這樣上千年修為的妖才能做到的，而云城，修為上千的妖，就只有你白夜一個(gè)，你又如何狡辯？”趙滅生道。

　　“趙道士，”老者開口，“在我的藥鋪里，你要同我的徒弟打起來么？”

　　“鐘大夫，你早知他是妖，為何還要養(yǎng)虎為患？”趙滅生看著老者道。

　　“他沒有殺過人。”老者道。

　　趙滅生甩出手中的符箓，“他若是殺人，又怎么會(huì)讓鐘大夫知道呢？”

　　“夠了！”老者伸手截住了趙滅生扔出的符箓。

　　趙滅生見了，笑了笑，道，“鐘大夫，你也是道士，怎么就這般糊涂，養(yǎng)了一只妖呢？”

　　老者看著趙滅生，“道士殺妖，于世人眼中，自然是英雄，但是，妖即使是殺了人，那也是有神界來處理的，道士盲目殺妖，見妖就殺有命債者殺，無命債者也殺，那同那些惡妖又有什么區(qū)別？”

　　“那鐘大夫，是鐵了心，要幫這個(gè)妖了？”趙滅生道。

　　“我勸你收手?！崩险叩溃澳贻p的時(shí)候造孽造的多了，以后會(huì)后悔的，且為自己以后去閻王老爺那里的時(shí)候，做些打算吧?！?p>　　“鐘大夫又怎么能確定，他完完全全沒有殺過人？”趙滅生道，“他的修為，若是想瞞你，你又怎么能知道？”

　　“我確定他沒有殺過人?！崩险叩溃戳搜郯滓?，“因?yàn)椋矚g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