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爭女(3)
當(dāng)趙坤冷笑出聲,準(zhǔn)備下令懲治趙金梅母子和王元輝時,慌不擇路的趙金梅因?yàn)榕聝鹤颖粻窟B,竟然驚慌失措的大聲喊道:
“大人,這都是民婦和二弟的主意,我們聽說那丫頭得罪了您家的公子,就想把那丫頭要回來,送給府上發(fā)落,這件事與我兒子無關(guān)。還請大人開恩?!边@下,不僅眾人嘩然,對王家人更加鄙視,連著趙坤也憤怒了,趙氏這樣說,明擺著是在說縣太爺要借王家人的手公報私仇,而且等于還把趙旭在賽詩會上丟臉的事又提了一遍,讓趙坤又丟了一次臉,而且似乎比上次更丟臉,這下,氣得臉都要變形了的趙坤決定,就算不為了討好靜慧師太,也得狠狠的懲罰王家這群貪婪的蠢貨。
王長吾老兩口此刻羞愧難當(dāng),他們這次來縣衙也是被趙金梅騙了,趙金梅原來說的是對當(dāng)年送走侄女一直心存愧疚,想接回來好好撫養(yǎng),他們并不知道大兒媳是為了算計孫女、討好縣太爺才攛掇他們來的,所以老兩口難堪的滿臉通紅,對大兒媳婦一肚子的怨氣,他們再怎么重男輕女,也沒有到拿孫女討好別人的地步。
“趙金梅,王志旗,你們以為靜玉小師傅在賽詩會上贏了小侄,我就會以為是丟了臉面,會想著借機(jī)報復(fù)是嗎?告訴你們,小侄輸了,是他才不如人,本縣不覺得丟臉,反倒是為我縣有靜玉師傅這樣聰慧的孩子感到自豪,今天本縣若是不懲治你們這伙小人,如何服眾?來人,將毒婦趙金梅重打二十大板,王志旗三年不得參加縣試,王元輝聽信讒言不辨是非,害了女兒和妻子,罰做勞役三個月。至于王老爺子夫妻兩人,你們治家無方鬧出如此丑聞,本該嚴(yán)懲,念及你們年紀(jì)大了,不再打板子,罰銀一百兩充公。”
聽到說要被打三十大板,趙金梅已經(jīng)嚇得渾身發(fā)抖,當(dāng)聽到兒子三年不得參加縣試的時候,一心望子成龍的趙金梅直接就癱在了地上,不過這頓板子還是逃不掉的,兩個衙役走上來,托著已經(jīng)暈過去的趙金梅,扔到板凳上就是一頓狠打,這毒婦不但算計侄女逼死弟妹,還竟然想借他們老爺?shù)氖趾θ耍缓荽蛟趺茨芙鈿?,所以兩人都用足了力氣狠狠的打,三十板子打完后,趙金梅已經(jīng)幾乎沒了氣息,下半身血紅一片。
十三歲的王志旗跪在大堂上看著她娘被打,他沒有哭,也沒有求情,只是眼神陰暗的盯著王寶珠和靜心看,他想著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自己這輩子估計走不了讀書這條路了,就算趙坤從廣水縣調(diào)任走了,有他今日的一番話,自己以后的縣試恐怕也是難上加難,這一切都是王寶珠和靜心造成的,靜心的所作所為尚是有理可循,可姑姑王寶珠就太偏心了,自己是王家的長孫,她做姑姑的不但不偏愛自己,還屢次為了那個死丫頭和自己母子兩個作對,這次更是害得娘被打,真是狠心至極,以后有了機(jī)會一定要報今日之仇。
被王志旗盯著的寶珠此時也是心情復(fù)雜,為了徹底打消娘家人對侄女的算計,她聽從靜心的建議,選擇到堂上來作證,有了縣太爺?shù)呐辛P,侄女從此和娘家算是撇清了,日后改名換姓后遠(yuǎn)走他鄉(xiāng),總能從新開始好好生活,可是她是再也回不了娘家了,就算父母不計較,大哥大嫂和侄兒必是恨毒了自己,娘家哪里還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想到這些,寶珠禁不住落下了淚,王志旗看著姑姑落淚,心里冷笑,哭算什么,總有一天我讓你哭都哭不出來,小小少年本是相貌清秀,此刻卻面容扭曲的嚇人。
靜心將堂上的一切看在眼里,她雖然貌似平靜,其實(shí)心里也頗多感慨,吃齋念佛多年的她,從來都是與世無爭,沒想到今日竟然上了公堂見著了血,人世間的黑暗罪惡,人性的貪婪在這里都赤裸裸的顯露著,可是為了小師妹,她不后悔今日所做的一切,即使佛祖怪罪,也只報應(yīng)自己吧。
退堂后,王家人抬著仍然昏迷著的趙金梅,在眾人的鄙夷中狼狽的逃出縣衙大院。靜心謝過趙坤,準(zhǔn)備帶著寶珠離開,趙坤卻匆忙走到堂下,對靜心抱拳道:“師傅,我那侄兒當(dāng)眾羞辱靜玉小師傅,這件事我也是才知道,都是我教導(dǎo)無方,還請師傅和師太原諒,我日后一定嚴(yán)加管教,還請見諒。”
“趙大人不必客氣,畢竟是兩個小孩子之間的爭端,我和師傅不會計較,趙大人處事公正,今日之事必然會成為我縣的一段美談?!膘o心自然知道趙坤為何這樣客氣,所以心里并不奇怪。
寶珠聽到趙坤的話,就大為驚訝了,她原來只知道侄女極得師太等惠慈庵眾人的寵愛,所以師太和靜心師傅才為了侄女費(fèi)力謀劃,沒想到連縣太爺也如此給惠慈安臉面,看來師太必然很有來頭,才能讓縣太爺在丟了面子的情況下仍然費(fèi)力討好惠慈庵,如此看來,師太必然有能力為侄女安排個好的去處。想到這些,寶珠原本累極了的心頓時又好了起來。
趙坤送靜心等人出了縣衙,院子里看熱鬧的人也都散去了,大堂上只留下了兩個雜役在打掃。
趙家后院里,趙旭煩躁的在書房中走來走去,他雖然被叔父禁了足,但是也聽小廝說了今日叔父要審理王家的案子,就派小廝去前面探聽。
趙旭原本對王志旗沒什么很深的印象,在縣學(xué)里王志旗似乎很普通,才學(xué)一般,家境一般,沒什么顯山露水的,只是在縣學(xué)里碰到了會相互點(diǎn)個頭而已,沒想到這小子倒是個有心人,居然把賽詩會那天的事放在心上,還想著給自己出氣,看來自己真是小瞧了這個同窗,以后該多拉攏他才是。
趙旭的貼身小廝匆忙的跑進(jìn)書房,一邊擦汗,一邊把今日堂上發(fā)生的事情細(xì)細(xì)的對趙旭述說了一遍,重點(diǎn)強(qiáng)調(diào)了趙坤對惠慈庵的態(tài)度,不是小廝故意刺激趙旭,是他實(shí)在不明白他家老爺為何對一個尼姑庵的姑子如此客氣,其實(shí)也不光他不明白,趙旭更是不明白。
趙旭知道叔父多年來能在廣水縣立足穩(wěn)定,自然是處事圓滑老練,可也不至于如此踩他這個親侄兒的臉面吧,難道僅僅是為了博得一個公正廉明的美名,那也太不至于了,所以想不明白的趙旭在砸了一整套的茶具后,就派小廝出去聯(lián)絡(luò)王志旗,看能不能打聽出來一點(diǎn)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