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竹清晏被送回了家。到了樓下。方彧晨向竹清晏要來鑰匙,遞給了洪濤。洪濤也沒問別的,就說:“竹小姐,你住哪層樓,哪號?”
“25層2號?!敝袂尻恬R上回答道。
那個叫洪濤和阿東的人聽后點(diǎn)點(diǎn)頭下了車。竹清晏見方彧晨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疑惑的問:“方師兄?”
“我們不急的,等等。”說完方彧晨就靜靜的陪她在車?yán)镒?。十幾分鐘后方彧晨電話響了,他掛斷電話后下了車,繞過來為竹清晏開了車門說:“走吧,我們可以上去了!”
方彧晨和竹清晏到25樓時,洪濤正在電梯口等著。看到方彧晨后點(diǎn)點(diǎn)頭說:“請您放心!都檢查過了,一切正常?!?p> 竹清晏這才知道他們是害怕她的家里藏有危險(xiǎn),因而先上來檢查了。進(jìn)屋后,方彧晨不放心的再一次檢查了門窗,在竹清晏燒水給泡茶后,幾個人坐到了沙發(fā)上。方彧晨對竹清晏說:“清晏你放心休息,樓下我留了人,不要害怕,很快師兄就能把今天那個人揪出來?!闭f到這伸出手來
“把你電話給我?!?p> 竹清晏把手機(jī)遞給方彧晨后,方彧晨輸入了兩組手機(jī)號碼。然后拿著手機(jī)向竹清晏解釋道:“這是師兄我的電話號碼,這是樓下負(fù)責(zé)保護(hù)你的人的電話號碼。如果你想到什么可疑的事,可疑的人,馬上打電話給我!”
竹清晏回到家后,面對熟悉的環(huán)境很快平靜下來。她今夜雖是被嚇得不輕,但是她還是覺得事情沒那么嚴(yán)重!她總覺得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很可能是偶然的。因?yàn)樗龔臎]得罪過什么人。所以反過來安慰方彧晨:“師兄你不用過于擔(dān)心。現(xiàn)在我不怕了,我仔細(xì)想了想,實(shí)在想不出來會有什么人恨我恨的要?dú)⒘宋?,所以我覺得對方會不會是認(rèn)錯人了。所以師兄放心,我想那人總不至于追到家里來?!?p> 竹清晏天真的想法反而讓方彧晨放心不少。至少這種想法可以讓竹清晏放心休息消除緊張。所以方彧晨附和道:“是啊,我也覺得此事很可能是偶然的。那你好好休息。師兄先回去了!”方彧晨遂起身告辭!
“謝謝師兄,我會小心謹(jǐn)慎的,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我會馬上和師兄聯(lián)系的。那師兄再見!”竹清晏乖巧的說。
方彧晨走后,竹清晏覺得自己已經(jīng)不害怕了,可是躺在床上的她還是翻來覆去的遲遲睡不著。天快亮?xí)r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她醒來時都上午九點(diǎn)了。拉開窗簾后不久,竹清晏的電話就響了。
“小師妹,我呢讓寧韜給你請了一天假,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嗎?師兄都可以陪你!給你半個小時洗漱時間!半個小時后我給你帶早餐上去!”方彧晨自顧自的一口氣說完,也沒等竹清晏答應(yīng)就掛了電話。軍事化管理的意味非常明顯。
竹清晏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電話接的倒是省力氣,一共她就打了個招呼說了三個字:方師兄。
一個小時后,方彧晨和竹清晏出了門,去了市人民醫(yī)院。方彧晨送竹清晏到了病房門口,就在外面等候。竹清晏去看望李俊凱。昨天晚上要不是李俊凱舍命相救,她定然是兇多吉少。這樣的恩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償還。好在李俊凱的傷勢不重!觀察24小時后就能出院了。
走出病房的竹清晏悶悶不樂,心情有點(diǎn)沉重。方彧晨邊陪著竹清晏往外走邊問道:“怎么了小師妹?寧韜不是說你那個同事只是皮外傷,沒有大礙嗎?”
“話雖如此說,可是李大哥因?yàn)槲叶馐芰藷o妄之災(zāi),我的心里怎么都覺得過意不去!況且當(dāng)時那個人那么兇狠,我和李大哥也沒多深的交情只不過是職場相識,人家卻舍命相救。這樣的恩情……我……”竹清晏委實(shí)心里過意不去。
“真是個傻丫頭,有淮左在,這種事你操什么心?交給淮左處理。人生漫長,所求甚多。我就不信有秦淮左還不上的人情!”方彧晨一副高高在上無所謂的樣子。
“方師兄別把我和秦總放在一起!我的事不敢勞煩秦總?!敝袂尻踢@樣說完后,方彧晨很是吃驚。他吃驚的并不是竹清晏的話,而是竹清晏的語氣。畢竟在方彧晨看來女人嘛,嘴里說的和心里想的總是有些差異的??墒侵袂尻痰恼Z氣著實(shí)讓他吃驚,透著一股子不愛不恨,不悲不喜的味道。
方彧晨想了想難得很正經(jīng)的說:“清晏,師兄有話想和你說,我請你去喝茶吧。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一聊。”雖然是商量的語氣,可是態(tài)度上卻透露出一種不容拒絕的架勢。
車行不到二十分鐘,在一座古色古香的茶樓前停下。竹清晏抬眼一看,這間茶室的名字叫綠花生。惟憂碧粉散,常見綠花生。名字到也貼切清爽。
茶樓的后身緊鄰著新湖公園的荷花池。坐在二樓包廂的茶桌旁,向窗外望去,正好看到一池荷花,微風(fēng)陣陣,不知道為什么讓竹清晏想到了一句:浮香繞曲岸,圓影覆華池。所以當(dāng)老板娘詢問喝什么茶時,竹清晏脫口而出:“白針金蓮?!?p> 白針金蓮淡淡的荷香,撫平了竹清晏內(nèi)心的一絲不耐和焦躁。她知道方彧晨要和她談什么。她不想談。因?yàn)樗龑?shí)在不耐煩提起秦淮左,可是她還必須得談。因?yàn)橐运患褐?,短時間內(nèi)要想改變秦淮左的想法恐怕很難很難??墒撬龑?shí)在不耐煩于與秦淮左長時間糾纏。那么以方彧晨和秦淮左多年的感情,也許方彧晨會是個很好的突破口。
“清晏,你這些年你過得好嗎?”方彧晨的開場雖然俗套,但是語氣溫暖,透著誠意十足的關(guān)心,讓竹清晏忍不住心里一熱。所以并不敷衍的回答:
“前兩三年心里是苦了些。因?yàn)橛行﹫?zhí)念,不是想放下就能放下的。但是慶幸的是我還有一絲理智,所以對于過往我就把它當(dāng)做這壺白針金蓮,再好的茶反復(fù)沖泡隨著時間的流失也就漸漸淡了,最后終究變得寡然無味。可是我卻漸漸愛上了這樣平淡的歲月,我很享受現(xiàn)在的平靜安穩(wěn)?!?p> 竹清晏的一席話透露的信息,讓方彧晨實(shí)在心驚。他知道繞彎子沒用,還不如直奔主題。
“清晏,如果你把淮左當(dāng)做了這壺白針金蓮,那我就不能不替他叫屈了。”說到這,方彧晨長出口氣,停頓了一會兒嚴(yán)肅的說道:
“我想和你說說當(dāng)年的事?!狈綇繛楸舜说股弦槐韬?,接著說道:
“我早料到以淮左的性子,絕不會為自己的選擇找借口,你不問,他恐怕一生也不會提起。當(dāng)年為什么突然另娶?!闭f道這方彧晨看著面前的竹清晏忍不住氣餒。
提到另娶一事竹清晏沒有絲毫反應(yīng)。其實(shí)感情上的事,不怕她生氣,不怕她傷心,不怕她逃避。怕就怕像竹清晏這樣安靜坦然的坐著,好像方彧晨即將要說的是別人的故事。方彧晨也被激起了一絲火氣,也不再試圖斟詞酌句。
“淮左的父親,當(dāng)年是錦城的副市長。是老百姓眼里正直無私,清正廉明的好官。可是卻遭政治對手陷害,被指證貪污受賄,并且從表面上看起來證據(jù)確鑿。雖說人間自有公義在,雖說當(dāng)時也有很多朋友同僚并不相信秦叔叔貪污,但是卻沒人愿意冒著風(fēng)險(xiǎn)先站出來,牽頭得罪那個人,還秦叔叔清白?!狈綇空f道這狠狠灌了口茶,然后有點(diǎn)埋怨又有點(diǎn)羞愧的說道:
“包括我的父親,也不愿意過多的牽涉其中。秦叔叔是淮左最敬重的父親??上攵?,當(dāng)時的他是如何的心急如焚??墒悄菚r我們只是剛剛畢業(yè)的大學(xué)生,皆有心無力。如果任憑那人再高升一步脫離了錦城,再翻案不知要何年何月。秦叔叔愛惜羽毛,身體又不太好,能不能等到真相大白的那天都不好說。這時候陳明明的父親出現(xiàn)了,告訴淮左,他可以盡全力幫助秦叔叔洗刷冤情。條件就是讓淮左娶陳明明為妻?!?p> 聽到此處竹清晏忍不住說道:“都什么年代了?怎么可能還有這種事?況且陳明明那么高傲的人,怎么會用這種方法安排婚姻。雖然我知道她很愛秦淮左,但是這完全不符合她做人的風(fēng)格。再說了他父親怎么會如此糊涂,會用這樣的方法幫女兒得到一場婚姻?這完全說不通!”竹清晏不是質(zhì)疑方彧晨,只是這件事不能讓人理解。
“那如果陳明明得了絕癥即將命不久矣呢?”方彧晨快速的說道。
“得了絕癥?”竹清晏聽后很是驚訝。
“是的,得了絕癥。陳伯伯就這一個女兒,女兒就這一個心愿。如果單純因?yàn)樽陨淼脑?,?qiáng)迫一場婚姻恐怕是很不道德??墒乾F(xiàn)在,兩方在有限的生命面前各取所需,也能讓人理解吧?好在大家心里總算存有一份正義,淮左娶了陳明明后,陳伯伯守諾站了出來,一呼百應(yīng),很多有正義感的同僚朋友齊心合力為秦叔叔洗刷了冤屈?!狈綇空f完,室內(nèi)陷入了安靜。
“求仁得仁,他也算是得償所愿了?!狈路疬^了很久,竹清晏輕聲的說了一句話。
“得償所愿?你真這樣以為?呵。”方彧晨苦笑后又說道:
“作為兄弟我都不忍心回憶你剛走那幾年淮左是怎么過來的?本來我以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他也可以把你當(dāng)做這壺金針白蓮,漸漸覺得一切寡淡無味。但是去年冬天在海南發(fā)生的一件事,卻讓我知道,讓他忘記你只是親朋好友的奢望。”方彧晨陷入了回憶。
“我和淮左去海南參加個會議,就在酒店門口我們同時看到了一個穿白色長裙的女孩,背影和側(cè)臉都與你很是相似。不,不止相似,當(dāng)時我簡直以為那就是你。當(dāng)時的我毫不猶豫的追了出去,淮左在后面喊我:晨子,不是她?!狈綇空f到這竹清晏似乎能感受到,他內(nèi)心里有一絲道不出來的難過。
“晚上,淮左就喝醉了。他酒量本就有限,又借酒消愁,醉的實(shí)在厲害。出了酒吧的門,淮左就嚷嚷著丟了,也許真被我弄丟了。我要到哪里去找???我一直陪著他喝,我也有些醉了。一時間并沒明白他的意思,就不耐煩的問他:哎呀!丟了什么東西???還用找?我們兄弟現(xiàn)在丟了什么再買一個就是了?;醋箢D時不說話了?!闭f到這方彧晨嘆了口氣后說道:
“我送他回到房間,轉(zhuǎn)身要走的時候,他突然哽咽的說:晨子,你永遠(yuǎn)不會理解我到底丟了什么?我沒回頭就走了,因?yàn)槲抑浪蘖?!在我關(guān)上門的瞬間,痛哭失聲!”方彧晨說到這,狠狠的摸了把臉:
“我那時就知道,你就是他一生逃不掉的劫數(sh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