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鄴落地后走到前面的結(jié)界處,試探性的伸手摸摸,就像觸電了一樣,全身抽痛,跳著腳的回來了。
“這個結(jié)界如此厲害,我們都沒法靠近,還怎么進去???”祁鄴揉著手跟大家報告這個結(jié)界的厲害。
榮橋過去,試圖闖進去,不等他拔劍,結(jié)界自動彈出光圈把他彈回來,南沉伸手過去接住他。
“在十方世界我們的靈量都會被壓制,在這我們和普通人無異,不要試圖動手,不然結(jié)界會主動攻擊的?!蹦铣劣朴频恼f道。
“那我們要怎么進去?”祁鄴插著腰看著結(jié)界。
“要進去也不是不可能…”南沉說著看向柏簡。
順著南沉的目光,大家都看向柏簡,祁鄴走到柏簡身邊略帶懷疑的看著她,“這個你也有辦法?”
柏簡摸摸鼻子,干笑道,“可以試試嘛?!?p> 祁鄴更加奇怪了,“你到底在哪修行的?怎么什么都會?”
“沒事多看看書就好了?!卑睾喤呐钠钹挼募绨颍叩浇Y(jié)界前看了看。
柏春之前和她說棠牧超度墊腳尸導(dǎo)致結(jié)界不穩(wěn)固,但是此刻結(jié)界明顯比之前更強勁了,總不可能也是棠牧超度出來的吧,心里暗暗想道,‘居然敢騙我,看我回去怎么煩死你?!粗@個相比之前更加強勁的結(jié)界,她本來只要拉著他們一同進入就可以了,結(jié)界認(rèn)主,主人帶來的人自然不會有排斥。但是又不想還沒進去就被戳破身份,思前想后,還是犧牲一下自己吧。
但轉(zhuǎn)念一想,柏簡便瞅著魁王殿的方向氣哼一聲,這不明擺著么,柏春肯定知道她回來了,不僅沒撤了結(jié)界讓他們毫無顧慮的進去再說,反而加強了結(jié)界讓柏簡為難,柏春就是故意想捉弄他們的。柏簡盯著魁王殿的方向,心情極為復(fù)雜,‘柏春什么時候開始會捉弄人了?’,以前都是柏簡煩他,柏春被她煩的不行,躲都沒地躲,現(xiàn)在倒是反過來了,柏春能夠牽制她了。
鑾治走到柏簡旁邊,“簡兒怎么了?有什么問題么?”
柏簡搖搖頭,朝著大家說道,“過來吧,我知道該怎么進去?!?p> 祁鄴榮橋南沉陸續(xù)走過來,柏簡隨后割破自己的食指,心里已經(jīng)想好幾百個折騰柏春的方法了。
“誰來第一個試試?!卑睾唵栔蠹?。祁鄴剛剛被結(jié)界擊了一下,心有余悸,不敢動。榮橋第一個走到柏簡面前,“我來?!?p> 柏簡用食指往榮橋眉間輕輕一點,那滴血便化進榮橋身體里。榮橋走到結(jié)界處,伸手觸摸結(jié)界,那層光圈恍若無物,隨后榮橋?qū)χ蠹尹c頭,示意可以。祁鄴便趕緊湊上來,“我來我來?!?p> 柏簡在他眉間一點,他便跑到結(jié)界處,有些后怕的伸手碰了碰結(jié)界,沒問題之后,半個身子探進結(jié)界,想左右晃幾次的時候被柏簡定在那了,“這滴血只提供你一進一出的機會,省著點用,本姑娘的血可金貴著呢?!?p> 榮橋站在結(jié)界旁邊,等著南沉和鑾治。祁鄴呆站在原地,眼睛咕嚕嚕的左右轉(zhuǎn)。
南沉走到柏簡旁邊,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柏簡倒也不在意,在他眉間一點,南沉便過去結(jié)界把祁鄴拉進去了。
柏簡走到鑾治面前,鑾治微笑的看著她,柏簡勉強擠出一個回笑,調(diào)皮的在鑾治的鼻尖點了一下。拉著鑾治便往結(jié)界處走去,榮橋看著鑾治也過來了,便也抬腳進入結(jié)界。
進到十方世界,柏簡明顯感覺這次回來相比上次,似乎空氣都變得清新了一些。祁鄴忍不住哆嗦幾下,“這不愧是魁王的底盤,比地府還陰冷?!?p> 柏簡轉(zhuǎn)身問鑾治,“哥哥冷么?”
鑾治輕松的回道,“不冷?!?p> 柏簡看了看南沉,雖然看不出表情變化,但是至少看得出他也不冷,榮橋只顧著找人,似乎也不覺得冷。
走了一段,祁鄴忍不住問道,“這十方世界那么大,我們?nèi)ツ恼野?,萬一待久了驚擾到魁王怎么辦?”
“那就閉嘴別說話了,魁王可能喜歡清靜呢。”柏簡打趣道,雖是玩笑,祁鄴還是聽進去了,聽話的閉嘴了。
往前走了一段石子路,看見前面的銅門,匾額上寫著大方的四個大字——十方世界。鑾治看著這字,詫異了一下,因為和他的字跡太像了。
“進了這座門就是了?!卑睾喭崎_門,帶著大家進去了。
進入到十方世界里面倒是沒有外面那么冷,不過也沒好到哪里去。依舊是安靜的讓人害怕,沒有生氣。
“我們該往哪走???”祁鄴小聲問著柏簡。
“我想應(yīng)該是沿著這條路走吧?!睒s橋指著地面上的兩條路中右邊那條。
柏簡心里一驚,左邊的路才是通往陰街的,右邊去往魁王殿,這榮橋也真是夠厲害。
“往左走吧,這十方世界群山環(huán)繞,右邊山勢起伏,不會是鬼眾會待的地方,左邊地勢有限,全天照不到日光,應(yīng)該會聚集在那。”鑾治這么一分析,大家都覺得有道理,便往左走了。
柏簡還在想怎么誘導(dǎo)他們?nèi)リ幗?,鑾治倒是替她解了圍?p> 前面不遠(yuǎn)處便可以看到陰街,果然借著山勢,沒有日光照耀,他們?nèi)於伎梢宰杂苫顒?,反正鬼也用不著睡覺,因此陰街全天都是熱鬧的。
“哇,果然全部在這,咱們怎么辦?”祁鄴看著鬼眾都有些激動。
“十方世界是有禁制的,除了十方世主之外任何人在這動手都會被禁制所傷,所以這個念頭最好不要有。再者說,在這里你們的靈量完全被壓制,根本沒機會動手?!卑睾嗇p飄飄的說著。
“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了?”祁鄴疑惑的看著柏簡。
“也不能算是白來啊,好歹見識了十方世界呢,再去陰街轉(zhuǎn)轉(zhuǎn)怎么樣?”柏簡笑著同祁鄴提議道。
“也對,來了不能白來,走,去看看。”祁鄴拉著柏簡往陰街走。
陰街眾鬼看到柏簡仿佛沒看到一樣,鬼兵列差看到柏簡也沒行禮,大家完全忽視她一樣,柏簡知道,柏春提前囑咐過他們了,心想‘算你還有點師父的樣子?!?p> “誒,沒想到這魁王對于鬼眾也有一套啊,治理的跟人間差不多,居然可以讓他們那么聽話,不像地府唔唔咽咽的?!逼钹捳驹诎睾喩磉呎f著,看著沿路走來,陰街的鬼眾看他們一眼便自顧自的玩自己的,也不鬧事,就算看到他們也不驚慌。
“為什么他們不怕我們呢?”祁鄴好奇的問。
“你現(xiàn)在和他們差不多,要是真打起來未必能贏過他們?!卑睾喲芈房粗?,鬼眾確實多了不少,但是更加有條理了。
“本少爺才不屑和他們動手呢?!逼钹捒粗芈返墓肀娬f道。
祁鄴還和柏簡討論著陰街怎么那么有條理的時候,榮橋一下沖出去,往銅鼎方向跑。
柏簡等人跟著他到了銅鼎那里,榮橋距離那鬼就幾步之遙,本是滿眼的委屈但是隨即就變成了仇恨,拔劍刺過去,但是不等他傷到那鬼,自己就被禁制反彈回去了。
榮橋拿劍指著那鬼,“是你!”,憤怒和仇恨把他包裹的緊緊的,眼里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祁鄴趕緊過去勸住他,“你會不會認(rèn)錯?萬一不是在驚動了魁王我們就真的麻煩了?”祁鄴這一路跟在柏簡身邊,知道她的本事,但是從未懷疑過她的身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知道自己學(xué)術(shù)有限,但是總有像柏簡這樣的稀才,所以只是依仗著對柏簡的信任跟著她闖十方世界,反正不管發(fā)生什么,柏簡那胸有成竹的樣子總讓人特別放心,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低調(diào)盡量低調(diào)。
“我不會認(rèn)錯,就是他?!睒s橋的眼里能噴出火來。
“這么多年過去了,你怎么還能記得那么清楚?”祁鄴試圖勸他放下劍。
“因為他長的和我父親一樣,只不過我父親的右脖上有一塊紅色胎記,他沒有,那他一定是兇手?!睒s橋激動的指著他說著。
那鬼就是之前柏簡送回地府又帶回的那個,那鬼看著榮橋先是楞了楞,而后明白過來了。走到他的劍前面,“我知道我不該殺盡你們家所有的人,我很抱歉。如果你恨毒了我,想報仇,我也必須告訴你,在這里你奈何不了我,只要你…”那鬼話沒說完,榮橋馬上接上話。
“為什么?為什么要殺我全家?為什么又獨留我一個?”榮橋拿著劍的手都開始顫抖,面對這樣一張‘父親’的臉,他又如何下的去手??墒沁@人為何和他父親長的那么相似,又為何單單留他一命茍活于世。面對這張像極了他父親的臉榮橋多想撲上去訴說這些年的委屈,然而現(xiàn)實又告訴他這個人是屠了他滿門的劊子手。他的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所淌過的每一寸皮膚都如毒藥,腐蝕他心底從不為人所見的柔弱。世道弄人,面對這份血海深仇他執(zhí)劍斬妖邪的手居然開始顫抖。
“我知道我說什么都晚了,但還是想求你原諒我?!蹦枪砭従徆蛟诘厣?,“我知道這些年你過的不容易,知道你有很多委屈和恐懼,我不奢望你能不計前嫌,但只要你能解氣,讓我做什么我都愿意?!?p> 榮橋從小就在腦子里想過無數(shù)個手刃仇人的橋段,以極其殘忍的,以極其灑脫的,以牙還牙的…但他如何讓也想不到,現(xiàn)實居然如此捉弄于人,那個劊子手長了一張他父親的臉跪在他面前祈求他的原諒。他現(xiàn)在又算什么呢?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榮橋冷哼一聲,“我家上下四十口人命,一個道歉就想一筆勾銷了么?”
“只要你說,你讓我做什么都可以?!蹦枪砉蛟诘厣?,跪的筆直,拍著胸脯保證。
“什么都可以么?”榮橋用幾乎冰冷的語氣居高臨下的對著那鬼說道。
那鬼搗蒜似的一直點頭。
榮橋拿劍對著他,那鬼也絲毫不畏懼,只是多了些失落。
“讓你自己撞上我的劍,魂飛魄散也可以么?”榮橋用不容拒絕的口吻冰冷的把這幾個字砸過去。那鬼一下跌坐了下去。
“榮橋?!卑睾喡牪幌氯チ?。
鑾治和祁鄴也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何況這人回頭是岸,誠懇道歉,化干戈為玉帛也是一樁美談。但是事情沒發(fā)生在他們身上,他們做不到感同身受,也沒法替榮橋做決定,便一直不作聲。
那鬼聽到那幾個字后沉重的站起身來,緩緩走到榮橋面前,想伸手上前,又縮了回來,“如果這是你希望的,我愿意成全你,只是,別臟了你的劍,我會自我了斷的?!?p> 那鬼頓了頓,“對于你所失去的一切,我不知該如何彌補,但是我會盡力守住你現(xiàn)在所擁有的。只希望你能別在繼續(xù)恨我,好好的活下去?!蹦枪硪徽f完就后轉(zhuǎn)投身進了銅鼎。
柏簡見狀,趕緊對著銅鼎一陣發(fā)力,硬是把那鬼給逼了出來。銅鼎給柏簡練手了以后,柏春便開啟了銅鼎的自動煉化,若有小鬼不規(guī)矩,鬼差就能處理了,不必知會于他。這鬼自己跳進去,雖然柏簡反應(yīng)快,但還是傷的不輕。柏簡過去,蹲下給那鬼療傷。
“柏簡姑娘這是什么意思?”榮橋著實不解柏簡的行為,現(xiàn)在又在氣頭上,柏簡的行為無異于火上澆油。
柏簡沒理會他,看著那鬼清醒了以后,便對他說,“我答應(yīng)了你娘要好好照顧你,必然不會食言。你要是魂飛魄散了,你讓你娘怎么辦?”
那鬼眼神聚焦到柏簡身上,“我娘她…”,話沒說完,那鬼捂著胸口,傷口疼的他抽搐不已。
柏簡站起身,命令似的對著鬼差說道,“肅清陰街?!庇谑钦麠l熱鬧的陰街瞬間空無一影。
一列鬼差過來等候柏簡施令,柏簡指著地上的那鬼,“把他帶下去吧,用你們自己的法子給他治一下傷?!惫聿铑I(lǐng)命,帶著那鬼下去了。
榮橋和祁鄴看到這一幕完全驚呆了,不可思議的看著柏簡。
“看來十方世主并不打算讓我們帶走這些鬼眾?!蹦铣量粗睾啠Z氣平和的說著。
柏簡看了一眼鑾治,鑾治并無詫異,看來他早就知道了,心里也放心不少。
“這些事,開陽神君不是早就預(yù)料到了么?!卑睾唽χ铣琳Z氣輕松的回復(f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