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簡和棠牧說話的須臾,長老看到鑾治,親切感隨之涌上心頭,便過去詢問,“感謝閣下出手相助,不知閣下命喚何字?”
鑾治恭敬的回禮道,“晚生鑾治,師承漆吳山,修道?!?p> 長老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柏春提前告知他們柏簡會帶著轉(zhuǎn)世之后的程沁來到這,希望大家看到之后克制情緒,不要提及前世為巫真之事,因?yàn)榻袷黎幹伪銜薜里w升。但是長老們從小把程沁帶大,全身心都注入到程沁身上,就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樣。當(dāng)初程沁身死他們幾經(jīng)崩潰,現(xiàn)在時隔那么久還能再次看到他,自是欣喜異常。
“閣下年紀(jì)尚輕,就有如此修為和造化,想必后福不淺。”長老一眼就看出鑾治體內(nèi)隱藏著龍氣,就是之前應(yīng)龍的那滴黃金淚,那滴淚化進(jìn)鑾治身體里,隨著鑾治的修煉,這滴淚會加快鑾治的修行速度,為他在最短時間內(nèi)打通仙脈,修得仙身。
鑾治謙虛道,“長老過譽(yù)了?!?p> 柏簡走到鑾治身邊,“哥哥,這幾位都是句芒族德高望重的長老,學(xué)識淵博見多識廣,哥哥要不要同他們探討探討?”柏簡看的出來,長老是真的關(guān)心鑾治,便提議道。
南沉不太放心,生怕生出什么變故,但又不好截胡。
長老卻笑笑,“不了不了,我等已經(jīng)老了,閣下的見識也不會比我們少,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折騰去吧,我等該修養(yǎng)了?!?p> 柏簡囑咐了棠牧幾句,和伶燈說了幾句悄悄話,便在長老們離開后,也帶著鑾治們出來了。
祁鄴憋了一路,終于四下無人,問柏簡道,“你不是說柏春不收徒弟么?”
“事情有變,那就順勢而改嘛,又沒什么一成不變的,對吧?”
祁鄴輕哼一聲,“還順勢而變呢?我說你啊,堂堂十方世主,怎么一點(diǎn)眼力勁兒都沒有,你沒看到人家柏春全程沒表態(tài)么?皺眉就表示不樂意,還硬塞給人家,真是沒見過這么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p> “你懂什么?我那是為他好,拋出我有私心希望給自己小侄女找個好師父,另外而論,還找得到比柏春師父更適合的人么?”柏簡反問祁鄴。
“那你就一點(diǎn)意見也不征求?完全的霸道主義。”祁鄴憤憤不平的說著。
柏簡較真了起來,“你了解他還是我了解他?他高不高興接不接受你會比我清楚?”
祁鄴剛準(zhǔn)備說話,榮橋拉了他一把,“其實(shí)我覺得,多個人在柏春身邊也挺好的?!?p> 柏簡指著榮橋?qū)ζ钹捳f道,“學(xué)學(xué)人家榮橋,你才是一點(diǎn)眼力勁兒都沒有?!?p> 祁鄴剛要說話,柏簡便跑到鑾治身邊,避開他。
“簡兒是如何看出來柏春師父高興呢?又怎么看出他接受那個徒弟了呢?”鑾治也不解的看著柏簡。
“柏春師父面對不喜歡的人看都不看一眼,他要是不高興,整個十方世界都要震三震,更別說還能抱著我小侄女了。再說了,他那身衣服他可寶貝了,小侄女不懂事,抓了抓他衣襟,但是柏春師父并沒有生氣,也沒有撇開她,說明柏春師父也喜歡她,我以前不小心碰到他衣服他都會擺臉色給我看的。后來我拉著棠牧哥哥替小侄女給他行拜師禮的時候,他也沒拒絕啊,他若是不同意,早就挑明了,又怎么會由著我胡鬧呢?”柏簡了解柏春,自然知道柏春的喜怒哀樂是什么樣。
“看來還是簡兒了解他?!辫幹卧捓镉泄伤嵛?。
柏簡馬上補(bǔ)道,“其實(shí)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當(dāng)初我和他打賭了,他輸了,所以現(xiàn)在認(rèn)賭服輸,聽我的安排?!?p> “我就說嘛,肯定不是人家自愿的?!逼钹捰植辶艘痪洹?p> 柏簡白他一眼,接著對鑾治說道,“十方世界陰怨之氣太重,根本無生靈可生長,當(dāng)初我一念之差把無量山搬過來,雖說在結(jié)界之下他們不會變老,但也不會有新生命降生,這慢慢也就成了一個麻煩。當(dāng)年棠牧哥哥和伶燈求子的時候,柏春師父說無解,我便去找太上老君討來這香爐,棠牧哥哥每天超度這里的陰魂,漸漸的起了作用,這才有了今天的小侄女。估計(jì)柏春師父從棠牧哥哥和伶燈成親之后就再沒有來過無量山,所以不知道伶燈懷孕了,今天乍一看到新生兒,自己也不敢相信吧,這才讓我鉆了空子,讓他收了這小徒弟?!?p> 鑾治不由得笑了一下,“你啊,連自己師父都算計(jì),還有什么是不算計(jì)的?!?p> “哥哥啊,反正哥哥簡兒是不會算計(jì)的。”柏簡拽著鑾治的袖子,像個小孩似的。
“照你這么說,在無量山生活就可以長生不老咯?”祁鄴好奇的一問。
“以前是這樣,現(xiàn)在不知道了,小侄女都出生了,生死循環(huán),應(yīng)該正常了吧?!卑睾喴膊淮_定的回道。
“好吧?!逼钹捜粲兴У恼f著。
柏簡走到祁鄴旁邊問道,“想長生不老???”
“我就問問,你別這么世俗?!逼钹採R上矢口否認(rèn)。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本來還想告訴你怎么融進(jìn)無量山句芒族的生活里呢。”柏簡假裝很失落的回復(fù)道。
“你這人怎么總是這樣話不說完,老給人先斬后奏呢?”祁鄴又同柏簡鬧起來。
“給無量山做女婿啊,據(jù)我所知,花茱好像還沒出嫁呢。”柏簡試探性問著祁鄴。
“能帶我見見她么?”祁鄴小聲的在柏簡耳邊說道。
柏簡反手就是一頓好打,“就知道你不可靠?!?p> “不給看就不給看,動什么手???”祁鄴邊躲邊問。
“你之前不是對花簇情深義重么?怎么,幾天就變了?”柏簡沒好氣的質(zhì)問他。
“還好意思說呢,我和花簇都沒好好告?zhèn)€別就被你帶走了,我還沒問你要人呢,你倒先賊喊捉賊了?!?p> 柏簡聽著一頓氣來,追著祁鄴打,祁鄴躲到鑾治后面。
“我告訴你啊,趁早滅了這個念頭,我可不會留你在無量山的。”柏簡對著鑾治身后的祁鄴生氣的說著。
祁鄴躲在鑾治身后,以為找到靠山,毫無顧慮的說道,“我可沒說我要做無量山的女婿,到時候我把花簇娶回家就好了,才不會見著你呢?!?p> 柏簡笑道,“那也要看我給不給了。”
祁鄴氣道,“你,你居然要拆散我們?!?p> 柏簡手指一動,祁鄴便被拎出來,柏簡拿起旁邊的枝條便抽了祁鄴的手幾下,“不務(wù)正業(yè),用心不轉(zhuǎn),還油嘴滑舌,我就不信沒有我首肯,誰還有那個本事在這帶走任何人。”
祁鄴挨打,鑾治幾人不僅沒攔著,反而在一旁偷笑,祁鄴氣嘟嘟的看著他們,柏簡對著他說道,“找個地方去面壁半個時辰。”隨后祁鄴身體不聽使喚的朝著旁邊的大樹走去,開始面壁。本來這種小法術(shù)困不住他,奈何寄人籬下,被十方世界的禁制壓制住了靈量,一切都以遵從世主意愿為上,祁鄴欲哭無淚,只得認(rèn)栽,誰讓他不知天高地厚惹怒了十方世主呢。
鑾治笑后,便走到柏簡身邊,想開口說什么,但是又沒說出口。
“哥哥不用說我也明白,我知道哥哥擔(dān)心什么?這十方世界的鬼眾我曾許諾過他們,只要他們愿意改過,不在作祟,好好在這修煉,便不會送他們回地府受刑,只要他們修的差不多了,回去淌過黃泉,便能入輪回。這件事地君是知曉的,他也同意了,所以,可不可以拜托哥哥,不要把他們送回去,那些地獄的刑罰實(shí)在是…”,柏簡不忍說出那有多可怕,隨后轉(zhuǎn)口道,“不過他們既有悔過之心,現(xiàn)在借著十方世界散布的靈量肯定也能修成的。”
鑾治摸摸柏簡的頭,“其實(shí)第一眼看到那些鬼眾如此井然有序的存在著,我也有些詫異,知道你不忍心看到他們受刑所以留了他們下來,既然他們在這待的好好的,也能好好修習(xí)的話,便留在這吧?!?p> “謝謝哥哥!”柏簡笑著環(huán)住鑾治的腰,南沉和榮橋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祁鄴在心里默默的記了這個小仇。
“今晚哥哥在十方世界休息吧,南沉和榮橋,還有他,”柏簡指了指后面面壁的祁鄴,“我告訴棠牧哥哥安排一下住處,我想帶哥哥去一個地方?!?p> 鑾治點(diǎn)頭,柏簡便通靈告知棠牧給南沉他們找個住處,帶著鑾治去了小竹屋。
推開門,柏簡在前面領(lǐng)著鑾治進(jìn)來,鑾治剛跨進(jìn)院子便心口一緊,看著眼前的屋子,無由來的一陣心絞痛。
“哥哥怎么了?”柏簡過去扶著鑾治,心想還是她太急躁了,不該那么早帶鑾治過來的。
花簇在這得到了很好的休息,恢復(fù)了大半,見狀便破土而出飛到鑾治面前,撒了些花蜜,鑾治才緩過來。
“原來她被你送到無量山了?!辫幹渭傺b無事的看著花簇說道。
“嗯嗯,我先扶哥哥進(jìn)去吧?!辫幹紊焓帜弥ù兀睾喎鲋幹芜M(jìn)到屋子里,屋子擺設(shè)一切照舊,位置都沒動過。
柏簡扶著鑾治坐到床上,“哥哥還有哪不舒服?”,柏簡拍著鑾治的背,悄悄的查看精魄的封印,并無異常,只是再次回到了故土精魄有些激動,熟悉感冒了出來,便震動了幾下。
鑾治放下花簇,伸手拉過柏簡的手,“之前我就想過,等我們都老了的時候,我就帶你到這樣一個桃源似的地方,蓋一間小屋,養(yǎng)一些花花草草,過最普通的日子。剛剛看到這間小屋,與我所想不謀而合,所以有些激動,你不用擔(dān)心,無礙的?!辫幹尾恢嫦?,反而反過來安慰柏簡,柏簡鉆到鑾治懷里,“哥哥不會老的。”
鑾治摸摸柏簡的頭,也沒說話,大概柏簡也沒深究他的意思。什么情況下他們會老呢?大概就是鑾治放棄飛升,大概就是新魁王出現(xiàn),大概就是相互毀滅…
晚上柏簡和鑾治在小竹屋休息時,柏簡睡不著一直各種翻騰,鑾治在床邊打坐,不解的問道,“簡兒在自己家還會睡不好么?”
柏簡抱著鑾治的衣擺像條蟲一樣挪到鑾治旁邊,好奇的問道,“哥哥,伶燈是怎么就把小侄女放到肚子里的?”
鑾治一怔,不知作何回答,柏簡又奇怪的問道,“哥哥也不知道么?”
鑾治不知該如何給柏簡解釋,正在想說辭,隨后柏簡又自顧自的說,“哥哥不知道也正常,因?yàn)楦绺缫膊挥蒙⒆影?,再說了,簡兒也不知道?!?p> 鑾治被她逗笑了,便說道,“等你可以當(dāng)娘了,自然就知道了?!?p> 柏簡一下坐起來,認(rèn)真問鑾治道,“那簡兒什么時候可以當(dāng)娘?”
鑾治摸摸她的頭,“簡兒還小,以后再說吧。”
柏簡哦了一句便躺下去睡了,鑾治看著柏簡睡著的樣子不由得笑了,心想‘自己都還是孩子,就想著當(dāng)娘了?!X子里卻回放著今天柏簡抱著伶燈的孩子在他面前逗樂的樣子,心里不由得生出其他妄念,不過隨后就被他壓下去了,默念著——守心,靜篤。
第二天一早,柏簡醒的時候鑾治已經(jīng)出去了。柏簡出門看到花簇已經(jīng)在花壇里了,花壇被鑾治拾掇一番,看起來順眼多了。鑾治正在給已經(jīng)枯了的梅樹澆水,那棵梅樹就像是枯槁逢春一樣又有了生氣。
柏簡晃了神,就像是回到二十多年前程沁還在她身邊的日子。雖然鑾治是程沁再生,但經(jīng)過一番輪回,終究有所不同。柏簡走到鑾治身邊,“今天哥哥要回去了,簡兒想送哥哥回去?!?p> “這一路上你也耗費(fèi)了不少精力,是時候該好好休養(yǎng)一下了,我和南沉他們自行御劍回去,不會有事的?!辫幹畏畔聺矇?,悠悠的說道。
“可是,可是…”柏簡也說不出自己現(xiàn)在是什么滋味,現(xiàn)在什么都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了,她沒有什么可顧慮的了,但是鑾治卻要回漆吳山了,她沒有理由留住他。這一路上發(fā)生了那么多事,她好不容易才把他帶回?zé)o量山,但隨著鑾治的離開一切歸零,一切又被打回原形了。
鑾治牽著她在小院里走了一圈,“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們在旁邊再蓋一間小屋,在這再種一棵梅樹,再給你做個秋千,然后我在做幾個小竹凳,做個大一點(diǎn)的桌子,這樣以后祁鄴他們來了就不用去麻煩棠牧了,你覺得怎么樣?”鑾治每走幾步就指著院子的空地給柏簡說著他的想法。
柏簡吃了這劑定心丸,便搗蒜似的點(diǎn)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