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簡看到一個熟悉的地方就同柏春說起當初在那個地方發(fā)生的事,最后柏簡拉著柏春在一繁華都城落下了。
“現(xiàn)在是白天,街上還很熱鬧,我們逛逛吧。”柏簡拉著柏春在擁擠的街道上走著。大概是柏春身上的清冷之氣太重,別人一看就繞著走,所以其他人都挺擁擠的,他倆所到之處都是暢通無阻。
看見一家綢緞莊,柏簡拉著柏春進去,學著當初祁芩的樣子認真的挑著布料,但是沒有一塊是滿意的,最后她環(huán)視四周,看到一套深紫色衣服,綢緞華麗光潔,外衫薄如蟬翼,一看就很有質感,柏簡拿下來,在柏春身上比比,“柏春師父穿上一定很好看?!?p> 柏春覺得她在無理取鬧,轉身就要走,柏簡一把拽住他,“柏春師父試試嘛,總是看你一身青墨色,偶爾換換嘛,你看我,好歹穿過紅色,還跳過舞給你看呢,你就當是為我穿一次嘛?!?p> 柏簡似是有要撒嬌的前兆,柏春無奈的拿過衣服在身上一比就換上了。柏簡圍著柏春轉了一圈,“果然好看?!?p> 柏簡留下幾個銀子就走了,那店鋪老板看他們走了才敢大聲喘息,這倆人一進門給人的感覺就不一般,也沒人敢去招呼,就由柏簡自己隨便挑,他們遠遠站在一旁陪笑。
看著柏春換了一身衣服,柏簡怎么看怎么順眼,人靠衣裝是說不錯的,雖說柏春長相還不錯,但是常年不變的青墨色看也看膩了。在街上一直逛,柏簡看見面具,買了;看見糖葫蘆,買了;看見風車,買了;看見糖人,買了;看見泥塑,買了…柏簡看見什么都想買,她除了給柏春買了那身衣服外,過后的每件東西都是柏春替她付錢。每看到一個有趣的東西,柏簡就在柏春面前晃晃,“柏春師父,這個好好看啊”“柏春師父,這個真的很好吃?!薄鞍卮簬煾福@個我沒見過。”“柏春師父沒吃過這個吧,我也沒吃過,我們嘗嘗吧。”
柏春被她吵的頭疼,最后只要看見她拿起一樣東西就主動付錢,不讓她多嘴,柏春對錢沒什么概念,一給就是一錠銀子,給完就走,小販們都感恩戴德的收下了。眼看著到黃昏了,街上人變少了,柏簡拉著柏春去了一家面館。
“吃了一天還沒吃飽么?”柏春沒好氣的說著。
柏簡搖搖頭,“非也,非也。我吃了那么多,但柏春師父沒吃啊,這個是給柏春師父吃的?!?p> 柏春抬頭看看這家面館,不算簡陋,也不算華麗,柏簡拉著他就進去了,“柏春師父跟我進去就是了。”
柏簡一進去,老板就過來招呼了“不知二位客官需要點什么?”柏簡四處看看,想著店里伙計估計回家過年了,所以老板自己上陣了。
柏簡輕車熟路的說道,“兩碗長壽面,面越長越好?!?p> 老板笑著下去煮面了。柏春說道,“我不用,你一個人吃就夠了?!?p> 柏簡立馬正色道,“其他東西可以不吃,這個必須要吃,我陪你一起吃?!?p> 柏春看看她,這一天來,這丫頭都把他當錢袋,現(xiàn)在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么?隨后老板端上兩碗長壽面,笑道,“二位慢用?!?p> 柏簡拿了一雙筷子遞給柏春,見柏春沒有要接的意思,硬是塞到他手里??吹剿銖娔闷鹂曜樱菦]有要吃的意思,又不可能逼著他吃,要是自己強行喂的話,估計又要被他扔出去。
想了想,便說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呢,我和柏春師父是一樣的,我的生辰是七月十五,是個很不好的日子,阿爹阿娘為了避諱,所以從未在那天給我過過生辰,都是挑其他的日子給我過的,柏春師父不知道自己生辰,那就由我來定一天作為你的生辰好了,反正你的名字都是我取的,就當做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p> 柏春靜靜的看著她,柏簡接著笑道,“阿爹阿娘說,生辰一定要吃長壽面,能長命百歲,柏春師父肯定好幾百歲了吧,但是看起來那么年輕,所以這碗面還是得吃,我還沒到一百歲,所以我也吃,我陪柏春師父一起吃?!?p> 柏簡說完拿起筷子,努努嘴,示意柏春一起,柏春一聽她這么說,便拿起筷子和她吃了起來。
倆人吃完后,外面已經(jīng)全黑,進入夜晚。街上已是人影稀松,柏簡和柏春在街上隨意溜達,本來安靜的街道,柏簡異常的聽力聽到不遠處人聲高起,便拉著柏春去湊熱鬧,靠近之后,柏簡呆呆的看到,似曾相識的看著這個地方,悠悠的說道,“這個和我之前看到的那些茶樓上的姑娘,好像啊。”
柏春眉頭一皺,拽著她就走了。柏簡還沒緩過來,柏春就拉著她走遠了,柏簡也沒細想,順勢拉著他往這座城的最高處飛去。在高處的那座亭子里,柏簡在香囊里左翻右翻,心里埋怨道‘今天不該買這么多東西的?!撕镁茫睾喗K于翻到了,拿出那個燭銀酒壺,遞給柏春,“今天想喝多少喝多少,我裝了好多進去。”
柏春接過來一聞,隨即放下了,柏簡奇怪的看著他,自己接過來聞了聞,好奇怪的味道,忙尷尬的回道,“失誤失誤,這次是我的失誤,我當時只想著給柏春師父裝酒,聞著糯米酒也香,桂花酒也香,青梅酒也香,反正好多酒,我都想帶給你嘗嘗,所以都裝在一起了,忘記把它們分開了?!?p> 柏春淺笑道,“無妨,今日不喝酒?!?p> 柏簡討好的笑著,坐到柏春身邊,漫不經(jīng)心的說道,“想必我的過去,柏春師父在我闖山的時候就一清二楚了。我是個很幸運的人,但我同時也是一個不幸的人,我身邊有很多對我很好的人,但是他們最后都一個接一個的因我而死,那時的我沒有能力保護他們,等我能夠保護他們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回不來了。除了他們,柏春師父是第一個對我好又能讓我感到?jīng)]有威脅的人。我小時候做過一次夢,夢見有人引我上魑魅魍魎域境,那個人后來在現(xiàn)實里也出現(xiàn)過一次,也是引我上山。我一直以為那個人是你,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不是你,我挺開心的,柏春師父幫過我很多,我都記在心里,很感謝柏春師父這么些年的照顧,也很感謝柏春師父教了我那么多東西,不知道為什么最近我總覺得心神不寧,大概是因為哥哥飛升,大概是擔心你不讓我出來吧?!?p> 柏春冷靜的問,“你是說,當初是有人引你來魑魅魍魎域境的?”
柏簡點點頭,“我知道不是你,你的身高體型與那人完全不同,而且說話方式不一樣,你從來不會那么尊敬又諂媚的說話,更不會吹噓魁王究竟有多厲害,和你長時間相處下來,我就確定不是你了,如果是你的話,見我這么吵,肯定一早就把我扔進死海了,哪會等我成功通過魁王劫?!?p> 柏春若有所思的想著,究竟什么人會故意把她引上山?如此一來的話,這個丫頭所經(jīng)歷的一切必定也是有人提前安排好的。陰月陰日陰時又由天生帶有克相的人接生,如此的天時地利人和,她的命里自然就斥陽,為極少見的陰格命。那個村子沒有名字,會不會是有人故意使用障眼法,讓她無從考證。程沁的出現(xiàn)也是那人故意引導的,只是那人沒想到程沁會以自己的半副金身給她做了御生衣,所以那人放出了孟極,目標明確的直沖柏簡而去,程沁為救她而死,那么一切就順理成章了,稍微一挑唆,柏簡便直沖魑魅魍魎域境而來,也是由此,她成為魁王第一件事就是救回被天道反噬的程沁。
柏春列出幾個可能,第一,那人是修行之人,做了不該做的被天道反噬,自己無法走過魁王劫而引導柏簡,借柏簡的魁王之力恢復自由;第二,那人自己也是陰格命出生,但是慘死,以至于拿柏簡做了試驗品;第三,一切還可能是沖著他而來的。
柏春一一細想著三種可能,哪一種更為接近真相,不過不管哪種他目前都不做定論。柏簡的出現(xiàn)為他帶來了那么多東西,或許他該覺得這是種恩賜。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不管那人背后有什么陰謀,打著什么算盤,總會有被他揪出來的一天,他只要守株待兔便好。
柏簡見柏春若有所思的樣子,便伸手在他面前揮揮,“柏春師父想什么呢?”
柏春收起思緒,悠悠的道,“我在想誰敢冒充我?!?p> 柏簡站起來,走到柏春面前比了比,“那人沒露臉,估計是他靈力沒有柏春師父高,所以模仿不了你的樣子。不過他比我高一點,也不是很多,反正沒有柏春師父那么高,不過他蹲下倒是和我差不多。那人的聲音特別嘶啞,很難聽,應該也是故意裝出來的,不過他似乎對魁王格外在意?!?p> 柏春心里一一記下柏簡說的這些特點,柏簡隨即一拍腦門,“今天不說這個?!?p> 柏簡又回去坐在柏春身邊,“現(xiàn)在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在這等等”。
柏春不解,“等什么?”
柏簡神秘的道,“等驚喜。”
倆人在亭子里待了一段時間,看著到子時了,柏簡激動地拉著柏春往外看,柏春跟著柏簡站到亭子外,看著下面滿城燈火通明,繁華喜氣。隨著子時到來,都城里開始煙火升騰,各色煙花閃爍天際,那光如柱,如線,如星,如火,夾雜著千門萬戶的爆竹聲,歡呼聲,說不出的富貴風流,歡天喜地。
柏簡拉著柏春的袖子歡呼的跳躍著,柏春被她的笑感染,看著萬千燈火映在她臉上,似乎那才是人間絕色。
柏簡滿臉笑意地對著柏春拱手說道,“師父在上,徒兒不才,不能親手為您辦一個天地同慶的生辰宴,所以借助他人之力,恭祝師父生辰快樂?!?p> 柏春笑笑,“為什么是今天?”
柏簡看著他笑了笑,沒說話,拉著柏春往都城走去,看見家家戶戶的門楣上都用大紅喜紙貼著‘迎春’二字,柏簡邊指邊說,“柏春師父也是這個世上非常重要的獨一無二的存在,因為有你的制衡,所以這個三界是平衡的,當然要普天同慶。所以我借柏春師父的春字,給柏春師父過生辰?,F(xiàn)在整個凡間都在迎春,千門萬戶都因迎春而歡慶,所以,柏春師父要很開心很開心自己的存在,因為這里所有人都會因為‘春’的到來而歡喜。”
柏春看著這里的每一戶人家,門楣上貼著迎春,掛著的紅燈籠是迎春,放的鞭炮上寫的是迎春,升空的煙花是迎春,甚至有小孩穿的新衣上也繡著迎春,不經(jīng)意的笑了起來,這個世界是有溫度的,那些溫度來自于周圍人的歡呼,來自于那些讓他頭疼的喧囂,來自于面前這個人毫無保留的笑。原來有一天他也會這樣被人放在心上,會有人因為有他的存在而覺得有安全感。
柏春看見柏簡蹦蹦跳跳的跑到一個三歲小孩面前,給了那人一些錢,接過小孩手里的幾根煙火棒,朝著他跑過來。
柏簡對著煙火棒一吹,煙火棒便燃著了,柏簡拿著它們一直在柏春身邊晃,圍著柏春一圈一圈的轉,嘴里碎碎念,柏春無奈的笑笑,這丫頭真以為自己三歲嘛。柏簡塞了一根煙火棒在柏春手里,柏春只是拿著,也不動,看著她一圈一圈的轉。以前只要柏簡在他面前這樣吵,他早把她扔出去了,今天卻格外享受她的聒噪,甚至有些留戀。
煙火棒玩完了,柏簡似乎意猶未盡,“我以前都不知道有這些東西的,阿爹阿娘在的時候,每次守完歲都帶著我出去看煙花,我也沒玩過這個。后來和哥哥一起過除夕的時候,族里都是舉行祭祀祈福,然后各自守歲,還沒有我小時候熱鬧呢?!?p> 柏春笑道,“想玩再去買一些吧?!?p> 柏簡搖搖頭,“不了,我剛裝了兩只在香囊里,帶回去給蘇晚玩,今天還是給柏春師父過生辰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