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不撩人
走雨小生:“月下女郎嗎?讓我解釋下?!?p> 走雨小生:“上次是因為我家孩子不懂事,動了我手機,所以……”
丸子頭女生瞬間火大,一拳敲在書桌上,震得筆飛落地下。
三月念安:“呵呵,有其父必有其子?!?p> 三月念安:“大叔,你家孩子的心思原來和你一樣啊,可真教得好?!?p> 沐雨的臉上像被抽了幾個鞋底,紅腫感壓迫著每一根神經(jīng),手指打字的動作也被迫變慢了,好久才發(fā)出去。
走雨小生:“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就一文不值嗎?”
丸子頭女生撿起了掉下桌的筆,精心的擦除了上面肉眼不可見的污垢,才回了消息。
三月念安:“信你媽,你滾蛋最好,傻缺?!?p> 臟字在沐雨這里就是如廁之蛆,一提起就被惡心到生無可戀。
他盡量捂著肚子,忍著惡心。
走雨小生:“不太喜歡這類的話,惡心?!?p> 三月念安:“不會吧,你惡心我的時候咋不說這話呢?”
三月念安:“原先我以為網(wǎng)絡(luò)騙子之類的離我億萬光年,沒成想和我聊了一個月,幾乎除了我媽之外最和我聊得來的人,居然要死到我床上來?!?p> 三月念安:“王八犢子,恭喜你做到了,欺騙了一顆純潔少女心?!?p> 沐雨看著“月下女郎”的短信,字字鉆到心里,戳出個口子。他又何嘗不是呢?
沐雨打小就在書堆里長大,這和他父親所期望的完全一致,他喜歡文字無異,但卻從未從中感到快樂,這亦源于他的父親。
背著三角書包的年紀里沐雨就已經(jīng)表達過相關(guān)的訴求,他想要和別人家的孩子一樣,吃好些糖果,玩多些游戲,哪怕跳方格的時間能多留給他一點,他也覺得滿足。
可他父親的那雙大手厚重有力,到了學(xué)習(xí)的時間就生拉硬拽的也要讓他到書桌跟前,哪怕就在上面坐上一整天也行,如同生命剛開始的幾日一樣,哪怕哭得再兇,聲音再大,也沒有離開襁褓的能力。
也許就是這樣一種強迫的關(guān)系,沐雨和父親的心理距離慢慢地就拉大了,中間隔了條河,只能一日三餐外加書本的相處,誰都不能跨過河去。
沐雨的朋友屈指一算幾乎沒有,曾經(jīng)的開襠褲,慢慢地褪了色,補全了形狀,穿在身上的褲子越來越長,顏色卻越來越淡,那些都是磨平了歲月棱角后所剩不多的東西。
坐在時光隧道里,每一個朋友都迎面走過,不打招呼,不知道是故意還是沒必要。
沐雨也想通了,啃書長大的孩子只配和書做朋友,因為和他們相處會很煩,比如,可能還要先教他們跳方格,丟沙包……
席卷而來的記憶在頭腦散去,今天的天氣好像又變了,接近冬季的日子,還請慢些跑,給時光留點神秘感,才不會冷得太突然。
沐雨裹緊了被子,墨生剛還在他耳邊嘀咕,說是今年學(xué)校的暖氣供應(yīng)會早一點,因為什么全球氣候之類,沐雨當(dāng)做溫飽來理解,才打發(fā)走了他。
早與遲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不會缺席。
“我在仰望月亮之上,有多少夢想在自由的……”
一段《月亮之上》的鈴聲響起,這是沐雨百度“關(guān)于月的歌曲”的結(jié)果,或許是因為某個姑娘,也未可知。
沐雨接起了手機,并沒對來電人的三位數(shù)電話號而感到驚奇,安靜的聽著電話里的“官方用語”。
鹿小川和夢淳因為沐雨的老土鈴聲在一邊調(diào)侃著不停,嘴動的頻率比沐雨還高,看起來比沐雨還想接那個電話。
終于,電話掛了,沐雨卷起衣服就出了宿舍,被子才在床上塌陷了下來。
靠近門邊的柳年起身拉了沐雨一把,沒拉住。
“你去哪兒?快熄燈了?!?p> 幾層樓,一眨眼滑過腳底,在宿舍樓前,沐雨見到了一個男人。
藏青色的服裝,淺藍色的襯衫,以及沐雨想不到其他顏色的領(lǐng)帶,“正義衛(wèi)士”,“社會良知”之類的詞被那個男人扛在肩上。
“我……”
沐雨走近了他,不知道如何開口,供述罪過。
那男人搡了沐雨一把,在后面押著沐雨。
“別廢話,敢打電話,到了警察局就老實交代。”
沐雨盡量挺直背,不給他的氣勢壓垮。
與沐雨想象的并不同,沒有那么兇神惡煞的官方口腔,沒有押解犯人的手銬。
校園里寂靜無聲,沐雨和他穿行而過,基本沒人打擾,沐雨回頭看了看那個警察,他潔白的面龐透著黑黝黝的壓抑感,沐雨又被搡了一把。
如同期待中一樣,寂靜被打破了。
“挺準時嘛!大小姐?!?p> “你也不賴呀!你被人球場暴揍的事兒都傳到我耳朵里了,想不準時都難,誰知道你會不會現(xiàn)在還見人就咬。”
離小魚的聲音沐雨倒是熟悉,骨子里透著跋扈,她盤著手,低頭,彎腰,進了一輛轎車里。
沐雨跨出了校門,看清了那個為離小魚的關(guān)車門的男生,他讓沐雨眼眶有點皸裂。
沐風(fēng)和離小魚在夜里同乘一輛車,事實就如沐雨所見。
沐風(fēng)高三,離小魚才和他一樣高一,二人怎么認識的呢?由不得沐雨疑惑,他被身旁停放的警車帶走了。
黑夜里,孤寂劃破長空,黑夜下的萬家燈火大都熄了,花花綠綠的都市里,偶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盞為警車指引道路。
閃爍的紅綠光晃在沐雨的臉上,竟也亮堂堂的,他還是第一次去警局吶!
沒有之前臆想的階下囚審訊畫面,警局的大叔大媽們都很客氣,沐雨坦白交代了幾句就被打發(fā)走了。
一切很順利,沐雨完成了考核。
坐在警察局外,他沒來得及呼口氣,就掏出了手機,在鍵盤上敲擊著,僵化的手指解凍一般甚是靈活。
走雨小生:“我通過警察的考核了,但是他們把我攆出來了,追蹤的事兒可能辦不了,那樣或許能當(dāng)面和你解釋。”
沐雨又對著警察局照了幾張照片給發(fā)了過去,極力在為自己的清白爭取砝碼。
沐雨搓著手,等了好大一會兒,“三月念安”也沒回消息,沐雨提著冰涼的手機,準備再回警察局里拍幾張,增加一些砝碼。
剛走到門口,手指的疼痛感讓他被迫停下,沐雨像嬰兒般唆了它幾下,痛感才有所舒緩,沐雨這才意識到,深夜的風(fēng)有多無情,深夜的“三月念安”是不可能回他消息的。
沐雨這才把手放進了衣兜里,駝著背離開了警局,走近了夜色。
衣兜中的手機里,手機屏還亮著,在那條“考核完成”消息之上,還有著這樣的消息,它依舊在沐雨的耳蝸里跳躍,那樣的樂感讓沐雨信以為真。
三月念安:“夠了,想解釋去給警察解釋去,接受下警察叔叔的考核哈,希望追蹤之類的功能對你有幫助?!?p> 走雨小生:“謝謝,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