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礦井內幽閉而昏暗,但墜落的碎石仍然隨處可見,不難看出礦蠕襲擊造成的破壞是巨大的,現(xiàn)在這里只剩一片狼藉,破碎不堪。然而如果不是礦工們盡力用炸藥炸開了一個缺口,這里仍就難見天日,現(xiàn)在清理工作正在展開,但卻異常艱難。
借助著海克斯能源燈的光亮可以看到一個魁梧的身影站在那里,他身穿一身昂貴的華服與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他此刻滿臉堆笑畢恭畢敬,正在試圖努力討好他身邊的另一個人。
而這個立在他旁邊的生物,與其說是個人,倒不如叫他怪物更為貼切。因為他的體型巨大,猶如一輛馬車般大小,人類模樣的上體壯碩的猶如棕熊一般夸張,而節(jié)肢動物般的六只機械下肢更是完美地結合在了一起。他一張猙獰的臉半隱沒于機械面罩之下,而那面罩連接著一根祖安煉金裝置的管子不知通往身體的何處,里面充斥著熒光的綠色化學物質,看起來既危險又恐怖!
“厄加特大人,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擔保!雖然這次意外事故造成的損失慘重,但我仍然有決心能在最快的時間內恢復生產!”
歐文斯拍著胸脯打著保票,一幅萬事有我就OK的模樣,他以為這樣做應該可以得到上級的贊許,哪怕是一個肯定的眼神也可以。但是沒有,厄加特根本沒有搭理他,他只是盯著前方看著,洞察著眼前的一切,但歐文斯并沒有放棄,這次他準備把話說的更“動聽”一些。
“尊敬的厄加特大人!偉大的礦井之王!監(jiān)工之主!您的這次英明薦臨將會為我們指明正確的方向,激勵起眾人無比的斗志。為了早日恢復生產,我們將投入百分百的熱情與精力,夜以繼日地加班加點,按時完成開采任務,一定不讓上級領導失望!”說完歐文斯還適時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誠意。
這次厄加特開口了,機械面罩讓他的聲音聽起來沙啞而扭曲,但在歐文斯聽來卻是如此悅耳,因為他以為厄加特要忍不住表揚他了,但是.....
“你知道,我最討厭那些言不由衷,兩面三刀的人了,他們總是嘴上說一套而動起手來卻又是另一套,我希望你不是這種人?!?p> 歐文斯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他萬萬沒想到他的頂頭上司會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做錯了,但他卻很清楚應該如何彌補這些,而且他精于此道。
“是的,厄加特大人,我和您一樣同樣鄙視這樣的人和行徑,所以請您不用擔心,我敢保證這里不會存在這種情況,我一向表里如一,對您更是一如既往的仰慕與忠誠!”
歐文斯已經竭盡所能讓自己說的體面和誠懇,但是似乎厄加特并不買賬。
“這我并不表示懷疑,但是你的干勁兒和工作能力似乎并不如你的甜言蜜語來的給力!”
“什么?!”
頂頭上司的這番評價讓歐文斯甚是難堪,他有些始料未及,進退兩難,然而厄加特又說道:
“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言的那樣殫精竭慮,就應該多派些壯勞力在這里,而不是現(xiàn)在的這些老弱病殘!”這次厄加特的不滿之意表露無遺。
“什么?。俊?p> 這時歐文斯才恍然大悟,緩過神兒來,他仔細地檢查著眼前的狀況。他的上司沒有說錯,他尷尬地發(fā)現(xiàn)這里的每一名礦工除了老人就是婦女,竟然沒有一個壯年男性,而且他們似乎都在裝模作樣地認真工作著。他的牙齒咬的咯咯作響,他暗想一定是哪個愚蠢的監(jiān)工在安排上出了紕漏,他真想現(xiàn)在就手撕了這個混賬東西,但他表現(xiàn)的仍舊冷靜,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讓此事的負責人付出慘痛的代價。
突然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尷尬,歐文斯的一個手下慌忙地跑了過來,示意歐文斯借步說話。
歐文斯對厄加特陪著笑臉慢慢退向那名監(jiān)工,但當他轉頭的一瞬間臉色驟變,一把扼住了手下的脖子,壓低了聲音怒斥道:
“你最好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對我講,否則.....”歐文斯的手部用勁兒過大幾乎弄斷了他的脖子。
“咳咳咳!頭兒!就在剛才我們抓到了一個礦工,他似乎正在做著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繼續(xù)說!然后快滾!”歐文斯怒氣未消,沒好氣地說,但扼住脖子的手卻松開了。
“我們拷問了他!他全坦白了!他交代......”
歐文斯一邊聽臉色一直在不斷變化,驚慌和憤怒并存,但是他卻在盡量掩飾著不讓上級領導看出什么來,最后他滿臉堆笑地回到了厄加特面前,雖然他自己并不知道那笑容已經扭曲變形到了極致。
“大人!恐怕今天的視察需要暫時告一段落,隨后小人為您準備隆重的宴會,希望您能夠賞臉!”
厄加特不是傻子,他敏銳地洞察到了什么,他直接問道。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這讓歐文斯有些為難,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他最后還是希望能夠蒙混過去。
“厄加特大人,只是一點兒小小的意外,不足掛齒,但確實需要我去處理一下,所以......”
“告訴我你能應付得來!”厄加特的語氣冰冷而嚴肅。
“當然!當然!”
歐文斯趕緊連連鞠躬陪笑,他當然聽出了上級的挖苦之意,但他此刻已經無暇顧及,因為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急需他親自處理。
“站?。 ?p> 就當厄加特準備隨歐文斯離開之際,一個聲音制止了他們。突然一個老人站了出來,他緩緩地放下了兜帽,露出了里面銀色的發(fā)絲與堅毅的面龐,而他的手中此刻正緊握著一只熊熊燃燒的火把。
“混蛋!礦井里嚴禁明火!難道你不知道嗎?”歐文斯呵斥道。
然而老人竟全無歉意,他嘴角上揚,露出些許微笑,顯然他是知道的,而且他是故意為之。
“你是誰?老頭子!你想要干什么?”厄加特似乎也發(fā)現(xiàn)了不對頭,他竟然開口發(fā)問。
然而那老者竟沒有搭理他,他一字一句的大聲說道:
“今天!你們!哪也去不了!”
“歐德!你這把老骨頭難道是活膩歪了嗎?”歐文斯一眼就認出了他。
“活膩歪了?是啊!因為你的惡行,我們確實不能再茍活了!為了希望!為了我們憧憬的未來!為了他們能夠活的不再膩味,我們今天就要來個了斷!”說到‘他們’時他的語氣尤為堅定。
這時無數(shù)的火把在熊熊燃燒,就像燎原的烈焰始于星火,此刻每一個老人與婦女的手中都緊緊握著一只。
“什么!你們這是要造反嗎?我明白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你這個叛徒!你竟然敢這么做!”
怒不可遏的歐文斯正準備上前撕碎這個膽大妄為的蠢貨時,所有礦工都一齊俯下身子點燃了什么東西,頓時無數(shù)條火舌同時發(fā)出了嘶嘶的尖叫聲。
“卑鄙的監(jiān)工頭子!還有你那惡毒的主子,今天是時候讓你們接受來自祖安礦工的制裁了!任憑你們再陰險狡詐!任憑你們再冷酷無情!今天都將是你們的末日!”
“魔鬼就應該呆在地獄里!不是嗎?你們從火中而來現(xiàn)在就要你們滾回去!哈哈哈哈哈!”歐德發(fā)出了最后的笑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對敵人的藐視,對命運的嘲弄,以及對未來的憧憬。
“不好!”
歐文斯此時已經清醒地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扭頭就跑,此刻他已經顧不上他的上級了,因為現(xiàn)在逃命要緊。
緊接著劇烈的爆炸接二連三的發(fā)生了,火舌所到之處事先被埋好的炸藥全被點燃,瞬間破壞性的力量噴薄而出,礦洞正在搖搖欲墜,而歐文斯的身后此刻還在回響著歐德詛咒般的狂笑聲。他真的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死于本為清理礦洞而親自購買的烈性炸藥,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自己早已擺布已久的沉默羔羊。
螻蟻尚且偷生,歐文斯竟然還沒有放棄,他一邊咒罵著一邊拼命地往洞口跑著,他在怨恨歐德這老家伙的瘋狂自殺式行為,他在后悔自己為什么就沒能早點看出破綻,哪怕是一點點兒也好。但是此刻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自己還能活下去,一切就都有轉機,反正那些自作自受的礦工是在劫難逃了,這次他們一個也活不了。
歐文斯狠狠地想著,這時在他不遠的地方發(fā)生一連串的爆炸,頓時飛沙走石,強烈的氣流將他重重地拋了出去,他在地上翻滾了一段距離,然后連滾帶爬地繼續(xù)跑,他已經顧不上價格不菲的昂貴華服毀于一旦,也顧不上全身創(chuàng)傷帶來的劇烈疼痛,他此刻只有一個念頭就是跑出去,因為他知道如果不這樣做,一切就都完了。
終于,礦井再次坍塌了,洞口被深深地掩埋了起來,而一個踉蹌的身影竟在最后時刻沖了出來。他一頭栽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用盡全力把手指向山上的纜車方向,氣急敗壞地大喊著:
“殺了他們!把他們全都殺了!快!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