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杜寧平睡到了中午。
后面還是唐麗容叫他,他才醒過來。吃完飯以后,就立馬點了三千人去西魏。
臨行前,把常州的一切政務(wù)交給了各軍將領(lǐng)。如今常州安定下來,只要管好那幾萬陜州俘虜,幾乎沒有什么大事,何況杜寧平還做了萬全的安排。
唐麗容想到自己剛懷孕,杜寧平就又要出去,心中有些失落,可是她知道杜寧平有自己的事情要辦,自己不能這么自私。
杜寧平是和南宮月華還有李莫開一起走的。南宮月兔是早上就去了東魏,通知年嚴明出兵。
帶三千人過去,說實話是寒磣了點,可是沒有辦法,常州如今只有這點人馬了!
這次可是沒有經(jīng)過彭陽,杜寧平徑直出發(fā)去了索敏俊所在的魚陽關(guān)。
幾人帶著三千士卒,第三天早上才到。
索敏俊早就聽說了常州的遭遇,見杜寧平只帶了三千人來,也沒有在意。
他所看中的,是杜寧平的智計!
杜寧平的三千人,就扎營在索敏俊大軍之側(cè),杜寧平出發(fā)時,只帶來一員將領(lǐng),還是一個從常州新征的士兵,名叫楊奉,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男子,杜寧平看中他的果敢勇猛,直接讓他做了將軍。
杜寧平其實心中也是忐忑的,自己這常州之主的位置,也要國內(nèi)皇帝陛下承認了才算,不過那已經(jīng)是兩三個月以后的事情了。
如果皇帝真的不讓自己做常州之主,大不了帶著麗容回家種田就是了,自己也不想在這個位置上受苦受累!
下午索敏俊就叫上了杜寧平去他的大營中商議反攻事宜。杜寧平欣然前往。
進了索敏俊的大帳,杜寧平看到了一張好大的地圖掛在架子上面。詳細的畫出了周邊的地理情況!
索敏俊道:“明日各家的將軍都會過來,到時候我身為召集的人,一定要拿出出兵的方略,我今天想聽聽你的意見?!?p> 然后杜寧平就在地圖前看了很久,邊看邊問默斯翰大軍的分布情況。索敏俊則是一一給他解答清楚!
問清楚后,杜寧平忽然說道:“默斯翰果真是回去了的話,我想的是,他只帶了幾千人回去平亂,我想能不能刺殺他!”
索敏俊道:“你為什么這么說?”
杜寧平道:“他能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nèi),統(tǒng)一如此大的疆域,論戰(zhàn)略布局,用兵方略,未必會比將軍差,他即使如今回去平定混亂,但是主力仍然在彼,我們想賭一把,如果真的把默斯翰本人除掉,他的兩個兒子定然又會兵戎相見,默斯翰其他的部下必定會大規(guī)模站隊,如此一來,就可以讓他們自己內(nèi)訌,我們坐收漁利!”
索敏俊道:“刺殺默斯翰,這雖然成功是好消息,但是太過冒險,如果刺殺不成,那該如何辦?而且刺殺的人該讓誰去?”
杜寧平其實是想讓琉璃閣的人去的,但是想起萬一她們出了什么意外,自己這個餿主意可是害人不淺。
索敏俊道:“我倒是有收到一點消息,默斯翰之所以如此放肆,是因為他的大軍糧草,保障性十分的高,連糧草運行的路線,都是只有少數(shù)人知道,恰巧,這次被我打探到了!”
杜寧平道:“難怪大家都說你是天下無雙的帥才,連這等機密,你也能查到,讓我受益匪淺!”
索敏俊道:“其實這不過就是孫子兵法所云的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自古以來,打仗都是看誰掌握的有用消息更多,然后只要有了這些信息,就可以做出合適的決策,自然慢慢就成為名將了?!?p> 杜寧平道:“如果得不到有用的信息,那該如何?”
索敏俊道:“那就要對一些緊要的關(guān)節(jié),利用現(xiàn)有的信息,做出自己的判斷,說明白一點,能判斷的就判斷,不能判斷的就是靠猜!”
杜寧平不禁有些驚訝,這怎么能靠猜呢?這可是賭上全軍性命的事??!
索敏俊看了杜寧平的表情,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置可否的說道:“其實古往今來,靠猜或者賭運氣的名將都有,成了就是萬古流芳,敗了那就被人唾棄,說是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就像曹操在官渡的時候,如果鎮(zhèn)守烏巢的,是袁紹大軍主力之一,那又怎么說?”
杜寧平倒覺得也是,不過索敏俊說到糧草,杜寧平道:“那你打探到的默斯翰大軍的糧草消息,是什么?”
索敏俊道:“說來也巧,我前幾日遇到一個故友,祖上曾經(jīng)在西洋地界做生意,會說西洋話,跟西洋女人結(jié)婚,后來其父也跟西洋女人成親,所以他生得跟西洋人一樣,有一雙碧綠色的眼睛,這段時間內(nèi)默斯翰防止有奸細滲透,大肆殘殺長相不同的異族,他為了不被人殺,就染了一頭黃色的頭發(fā),恰巧這次他談到一筆生意,是讓他籌備一批糧草,在三天后就要,明天就是第三天,他們從上井山運過來,這不就是默斯翰大軍要的嗎?所以我打算讓各家將領(lǐng)回去以后,率軍先猛攻他們的大營兩天左右,第三天差不多就是他們糧草快到的時候,一定要讓他們從押運糧草的兵馬中,再抽調(diào)一部分出去,到時候我立刻出兵燒毀他的這一批糧草,糧草一斷,他們在我西魏正面的十五萬大軍,就亂了軍心,我再一舉破之,豈不是好?”
杜寧平聽他說得頭頭是道,問道:“那將軍要我做什么?”
索敏俊道:“我唯一擔心的就是蕭伯恭這個人,前幾天交手,他不知道為什么練成了《六開六合》,我險些吃了大虧,若不是你月華姐姐出手,我恐怕就遭了,此人是個反復無常的人,他對我那可是極度憤恨,我想請兄弟你領(lǐng)一支精兵做疑兵,去東寨牽制住他,等我正面燒毀了默斯翰大軍的糧草,你再故意把東寨的真實情況透露給蕭伯恭的探子,到時候,我不用說你也應(yīng)該知道怎么做!”
杜寧平道:“可是我現(xiàn)如今只有三千人!”
索敏俊道:“三千人足夠了,明日我兄弟索敏臣從國中會帶來三萬人,到時候我會讓他聽你調(diào)度?!?p> 杜寧平道:“這……,我恐怕調(diào)動不了他吧?”
索敏俊道:“放心,我已經(jīng)給他說過了,他不會亂來的,你到時候有兵權(quán)在手,他不敢抗命的!”
杜寧平這次才安心下來,出了軍營后,索敏俊讓杜寧平使出他的槍法來和自己比比看,杜寧平知道索敏俊這是在看自己有幾分水平。
自己也正想讓這個槍法的行家看看如今自己有什么樣的水準了。
杜寧平一套槍法使下來,索敏俊道:“你如今可真是一日千里,你們常州有個將軍叫李光昭,差不多你有他的水平了!”
聽到這里,杜寧平有些高興又有些泄氣,當初李光昭露了一次武功,杜寧平可是羨慕不已,但是還是被索敏俊一招就打敗了,所以如今的自己,索敏俊一招就可以拿下自己,剛才和他比了五十多招,自己還以為是武功有些本事了,其實不是這么回事!想到這里不禁有些泄氣。
南宮月華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見了杜寧平一臉泄氣的表情,說道:“兄弟,武功不是一蹴而就的,你不過一年不到的時間,就已經(jīng)有這等水平,已經(jīng)是很不錯了,何況一個人武功高強與否,和人品沒關(guān)系,你看蕭伯恭如今武功是不是很高?連我都只能和他打平手了,可是你看他是個什么樣的人?有了高強的武功,就應(yīng)該造福一方,為民除害才是。”
杜寧平心想說得也是,說道:“多謝姐姐指點!”
南宮月華過來故意對杜寧平道:“你放心,他要是敢仗著武功高過你,就敢給你臉色的話,我讓他知道還是有人武功比他高的!”
索敏俊哭笑不得,南宮月華這是當著自己的面,偏心起杜寧平起來了。就咳了兩聲道:“說什么悄悄話呢?月華,你可是和我有婚約的,這樣明目張膽的和別的男人說悄悄話,有點不考慮我了,是吧?”
杜寧平趕緊道:“不是不是,月華姐姐是跟我說她武功比你高!”
索敏俊笑道:“哦,我還以為你們說什么呢!原來她是在炫耀她的武功比我高是吧!”
然后二人就你一言我一語的打情罵俏了起來,幸好沒有其他士兵在這里,要不然看了他們的主帥這副模樣,恐怕索敏俊的威信要大打折扣。
聽到索敏俊和南宮月華已經(jīng)有了婚約,杜寧平也不禁替他們高興,月華姐姐對自己的恩情,可是很多很多,而且對自己可是盡心盡力,索敏俊對于常州的事,可是盡力在劃水了,自己對索敏俊的敵意消除后,覺得他真的可以稱得上是人中龍鳳,和月華姐姐這樣的人在一起,真的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杜寧平聽著他們的打情罵俏,沒有絲毫尷尬,也沒有絲毫的介意,因為他其實可以說是一個十足十的“過來人”了!
陪著二人在軍營逛了一下午,杜寧平不禁感嘆索敏俊的治軍有方,也感嘆索敏俊的軍事指揮能力,單從安營扎寨都盡量讓自己處于有利位置。
杜寧平和二人吃過晚飯之后,回到自己帳中,天色尚早,又拿起槍練了一會兒,這才慢慢回去入睡。
想到麗容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孩子,想到自己和麗容的美好時光,慢慢的睡著了。
睡夢中,他依然夢到了大哥大嫂,他們還像以前一樣,和自己還有麗容,一家人在一起,幸福的生活著。
翌日,杜寧平倒是醒得早。
最先來的是索敏臣,從西魏國內(nèi)帶來了三萬精兵,索敏俊讓他們見過之后,吩咐兄弟索敏臣分在杜寧平麾下。
索敏臣被兄長囑咐之后,對杜寧平倒是沒有什么想法。
后面來的是年嚴明,年嚴明常在邊關(guān),索敏臣都沒有見過,何況杜寧平了。只有索敏俊和他有些交集!
跟隨年嚴明一起來的,自然還有南宮月兔,此時琉璃閣的足足有五個高手在此。
隨后就是薩珊的兩線主將了。
穆斯德杜寧平是認識的,阿克斯就沒有,聽索敏俊說過,這人本事倒是有,無論用兵還是武功,都是登峰造極,就是缺點也很明顯,愛財如命,經(jīng)常搜刮民脂民膏,也愛女人,出征的軍營中,隨時有四五個美女伺候著,這次過來商議軍機大事,帶著小妾來也就算了,還要讓她在旁邊跟著。
若不是索敏俊開口讓他把小妾叫下去,恐怕他要讓自己的小妾聽這些軍事機密了!
談的內(nèi)容自然沒有什么意外,大多數(shù)索敏俊已經(jīng)跟杜寧平說過了,無非就是重復一遍。
只是這個阿克斯對杜寧平有些挑釁,一是看杜寧平武功不高,二是看杜寧平只帶來三千常州兵卒,是幾家之中最弱的,三是杜寧平除了常州有些名聲,別人都沒有聽說過他。
不過阿克斯很快就遭到了很多人的怒視,琉璃閣的師姐妹四人中,南宮月華和南宮月桂還有南宮月兔,眼神如果能殺人,阿克斯恐怕死了千百回。
阿克斯見了幾人的眼光,也就不再那么放肆,雖然態(tài)度放好了,心中卻也是十分不屑,在他看來,也不過是靠別人的家伙罷了。
杜寧平倒是不在意這些,受人鄙視又不是什么大事,自己可以無視這些。
商議完畢,決定三天以后的早上,各家全部出兵同時攻打默斯翰正面的主力,年嚴明出兵幫助索敏俊正面,讓索敏俊有足夠的兵力燒毀對方糧草。
東西兩魏多年來一直都在爭奪誰是魏國正宗,分裂以后的兩魏,雖然沒有兵戎相見,可是心中還是互相不服氣的。
只不過是默斯翰把他們逼到一起了而已。
常州和各家的關(guān)系何嘗不是如此?如果沒有默斯翰,常州和兩魏還有薩珊,恐怕永遠都是敵人。那會有這般景象?
所以世間的一切,難說得很,朋友不一定永遠是朋友,敵人不一定永遠是敵人!
杜寧平這三天跟索敏臣講了各種情況下索敏臣應(yīng)該如何處理,索敏臣聽了之后說道:“我怎么感覺你現(xiàn)在越來越像我兄長了,用兵方面,總是有這么多計較,換做是我,肯定想不了那么多,那多傷腦筋??!”
說完搖了搖頭,感覺不可思議的樣子。
杜寧平道:“身為大軍主帥,用兵肯定是要謹慎,要多方考慮,因為你的一個命令,手下可是成千上萬人的生死,說遠一點,比如因為我的指揮導致戰(zhàn)爭的結(jié)果變了,那我身后的千千萬萬百姓,他們今后的命運,可以說都是因為我的無能導致的。”
索敏臣道:“這么多大道理,又跟我兄長一個德行,我只知道聽命令,戰(zhàn)場上奮力殺敵就是了!”
杜寧平也只是笑了笑。
第四天早上,杜寧平就和索敏臣去準備了,索敏臣命副將分兵一萬五千人,往東寨兩邊埋伏,為了防止被探子發(fā)現(xiàn)索敏俊的大軍是伏兵,索敏俊和杜寧平都對外宣稱索敏臣大軍是去接應(yīng)索敏俊。
杜寧平則是帶領(lǐng)自己的三千人鎮(zhèn)守東寨。
杜寧平大軍人少,但是這也有一個好處,就是大多數(shù)自己的手下士兵,多少都有些映像。
但是在楊奉的營里,他發(fā)現(xiàn)了一兩個有些陌生的士兵,這兩個士兵都在摸索著詢問楊奉軍中的布局,以及真實情況。
楊奉倒是如實回答了,如今東寨只有三千人。
至于索敏臣大軍的動向,也就只有當日聚會的人知道,楊奉一個小將,自然沒有資格在旁,也就不知道真是情況。
杜寧平心中暗道:好險,幸得楊奉不知道,萬一我沒有看到這兩個探子,楊奉又把情況說了出去,豈不是要壞事?
杜寧平也沒有驚動二人,自己則是在營外聽了一會兒,兩個探子雖然還是在有意無意的詢問這次用兵的各種情況,奈何楊奉所知少之又少,也問不出什么來!
等兩人問完出去以后,杜寧平趕緊躲在營后,他一個三軍大將,在自己統(tǒng)領(lǐng)的軍營中居然像做賊一樣,說來也是好笑。
等二人走后,杜寧平把楊奉叫到自己營內(nèi),然后對楊奉道:“剛才在你營中的兩個士兵,他們是你的親兵嗎?”
楊奉道:“不是,他說他們是索敏俊將軍的手下,分在東寨的?!?p> 杜寧平道:“果然是探子?!?p> 楊奉聽杜寧平這話,趕緊問道:“將軍,你說他們是探子?”
杜寧平道:“那是肯定的,這東寨如今就只有我們常州的三千人,哪兒來的西魏士兵?連索敏臣的大軍都已經(jīng)調(diào)出去了,只有我們在東寨。他們肯定是探子!”
楊奉道:“那會是誰的探子?默斯翰的?還是蕭伯恭的?”
杜寧平道:“那倒無所謂,反正都是敵人,我們都是一樣的打!”
然后杜寧平就授意楊奉,兩個探子想要軍中的消息,就讓二人把東寨的情況傳回去。
楊奉自然也不笨,知道是什么意思,在他的心目中,杜寧平雖然比自己小幾歲,可是對杜寧平的映像,那可是神仙般的存在。
杜寧平自然是希望這兩個探子是蕭伯恭的人,不因為別的,就因為蕭伯恭是整個常州的仇人,他對常州下手如此之狠,常州的痛,應(yīng)該讓蕭伯恭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可是蕭伯恭不會自己送上門來讓自己接受懲罰。
杜寧平把自己做誘餌,就是要讓蕭伯恭上鉤,蕭伯恭在常州留下的人沒有能夠殺掉自己,心中肯定是放心不下的,必然會想方設(shè)法要除掉自己。自己身邊高手太多,一般人根本沒有機會,這次蕭伯恭要是知道自己身邊只有三千人,定然會來!
杜寧平等了兩天,第三天斥候來報,蕭伯恭已經(jīng)起兵五萬往魚陽關(guān)出發(fā)了!
杜寧平聽到這個消息,心中可是差點眼淚掉下來,蕭伯恭和手下已經(jīng)回去的陜州士兵,在常州做的孽,該讓他們血債血償了!
杜寧平估摸著蕭伯恭大軍晚上就到,算起蕭伯恭,他不知道蕭伯恭會突然進襲,還是會扎營給自己壓力,一但蕭伯恭扎營穩(wěn)打,恐怕就不好對付了,得大費周折。
但是他相信蕭伯恭會發(fā)起突然襲擊,所以在下午就通知了伏兵兩邊的魏軍主將索敏臣和安康木。
入夜,杜寧平早就讓三千士兵吃飽喝足,自己也吃了一些肉,酒卻是沒有喝,萬一自己喝了酒,手下士兵上梁不正下梁歪,跟著喝酒那就要壞事了。何況自己也不喜歡喝酒。
過了一會兒,杜寧平和三千軍馬,全部披掛完畢,在營中等著蕭伯恭大軍。
果然,才過半個時辰,蕭伯恭大軍就已經(jīng)點燃火箭,蝗蟲般射進杜寧平軍營,由于杜寧平早有準備,士兵傷亡不多。
隨后蕭伯恭大軍如狼似虎般沖殺進來,口中大喊“活捉杜寧平”,杜寧平按照原先的計劃,趕緊領(lǐng)軍撤退,要裝敗十有八九會被蕭伯恭識破,可是杜寧平這是真的敗了,只有急急領(lǐng)兵逃命。
杜寧平聽到后面陜州士兵大喊“活捉杜寧平”,回頭一看之下,蕭伯恭在火光之中那猙獰的眼神,手中的兵器也換成了一把長劍,揮舞長劍的蕭伯恭看到杜寧平大喝道:“杜寧平,你跑不了了!”
此時索敏臣和安康木的大軍從兩側(cè)殺出,蕭伯恭知道中計了!正準備撤兵,可是兩邊早已經(jīng)埋伏好了幾千弓弩手,黑夜之中,陜州士兵在明,西魏士兵在暗,蕭伯恭瞬間損失慘重。
看著眼前的杜寧平,叫道:“你這個人留著終是禍患,今日我定要除掉你!”
隨即不顧一切,策馬直奔杜寧平,看這架勢是要打算無論如何都要殺了自己了,聽索敏俊的話,蕭伯恭練成了《六開六合》,只有月華姐姐能攔住他,可惜月華姐姐此時在杜寧平前線,自己又能如何?
杜寧平不得已之下,只有盡量往索敏臣一邊策馬跑去。
幸得杜寧平的馬是當初杜國安送的萬中無二的好馬,蕭伯恭大軍又中了埋伏,大軍兵敗如山倒,其勢已失。
索敏臣朝著蕭伯恭大軍沖去,見杜寧平被蕭伯恭追著到處跑,蕭伯恭所到之處,幾乎無人能擋,然后大喊道:“狗賊,追著我家將軍那里去?”
索敏臣知道蕭伯恭的武功已經(jīng)今非昔比,自己斷然不是其對手,但是杜寧平是兄長托付保其安全的人,怎能不盡職盡責,何況跟杜寧平相處短短的幾天,也十分看得上杜寧平這個人。
杜寧平見索敏臣已經(jīng)來到,心中有些不知深淺了,想看著以自己和索敏臣聯(lián)手能不能和蕭伯恭周旋一二,見索敏臣來到,提槍調(diào)轉(zhuǎn)馬頭,迎著蕭伯恭而去。
這一下蕭伯恭固然意外,索敏臣更是吃驚,因為以杜寧平的本事,蕭伯恭要殺了他也就是一招半式的功夫。
索敏臣只得趕緊催馬上前,揮刀攔住蕭伯恭,杜寧平見索敏臣來到,心中更是有了底氣,完全不認為拖不住蕭伯恭。
他心中想的是:蕭伯恭一聲令下,幾十萬常州百姓慘遭屠戮,常州尸橫遍野,血流成河。如今是大好機會,蕭伯恭已經(jīng)中計,周圍的陜州士兵不是被殺就是被俘虜,唯獨眼前這個神勇無比的蕭伯恭還在沖殺。
杜寧平雖然武功及不上索敏臣,但是信心有了之后,也不至于是托索敏臣的后退。
索敏臣也奇怪怎么才幾個月不見,杜寧平就有了這番本事!
但是蕭伯恭練成的《六開六合》,壓根兒不是兩人能敵得過的。
蕭伯恭干脆躍下馬來,手中拿著長劍,催動內(nèi)力一抖之下,利劍出鞘,劍柄往邊上一側(cè)過去,劍鋒就沿著杜寧平的咽喉劃過去,杜寧平幸好反應(yīng)及時,躲過了這一劍,可是這劍又沿著原路返回,而且劍勢凌厲,杜寧平根本沒有想到這劍法還有這般變化。
幸好索敏臣一刀揮過去,將長劍震開。
蕭伯恭躍身而起,接住被索敏臣震開的長劍,手中接住長劍,卻是把劍鞘對準杜寧平揮了出去,杜寧平躲過,接著劍鞘原路返回,蕭伯恭手中長劍接應(yīng),長劍對著杜寧平刺去,似乎杜寧平無處可逃,前面有長劍,后面有勁力充足的劍鞘。
索敏臣一刀劈向蕭伯恭,想緩解杜寧平的窘迫情況,可是被蕭伯恭躲過。
杜寧平眼見不敵,情急之下,趕緊就地一滾,躲過了兩面夾擊。只是形勢有些狼狽。
索敏臣在一旁趕緊拉起來杜寧平,趕緊騎馬上去,準備讓亂軍對付蕭伯恭,可是蕭伯恭哪兒能如他所愿。手中長劍,配合著劍鞘,不依不饒,死活就要殺了杜寧平。
起初索敏臣還能替杜寧平擋兩招,后面蕭伯恭劍法越使越順,二人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此時軍中沖出來一個一襲白衣的人,杜寧平一眼就看出來了,她是南宮月桂。
南宮月桂大喝道:“狗賊,你這無恥的惡賊,花言巧語哄騙于我,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常州百姓?你就拿命來吧!杜思遠大哥還有大嫂的仇,是時候報了!”
蕭伯恭見南宮月桂過來,知道她是個厲害角色,雖然如今自己有把握勝了她,可是看她這架勢,怕是要和自己拼命了,何況旁邊還有一個索敏臣,杜寧平雖然劉允的槍法還沒有練成火候,但是時不時一兩槍精妙的槍法還是讓自己不得不防,如今自己已經(jīng)兵敗,莫不如臨走之前也把杜寧平帶走,多殺一個是一個!
于是場面上就形成了四人拼命的情況,杜寧平聽到南宮月桂說起大哥大嫂,心中的憤恨之意一下子迸發(fā)出來,每一槍都打算和蕭伯恭同歸于盡。
索敏臣雖然不是拼命的心思,卻是個十足的莽夫,見杜寧平一個武功不及自己的人都如此不要命,自己怎能甘居人后?
蕭伯恭見了南宮月桂,說道:“你始終還是拋棄了我,跟他們一道!”
南宮月桂道:“呸,你這無恥之徒,人若不除,天必誅之?!?p> 杜寧平三人齊上,依然戰(zhàn)不過蕭伯恭,相反自己三人多少都被蕭伯恭劍氣蹭到,特別是杜寧平自己,由于武功最低,自然受傷的地方甚多。
若不是南宮月桂和索敏臣照看著自己,恐怕早已經(jīng)千瘡百孔了!
南宮月桂又見到蕭伯恭,心中雖然發(fā)誓要殺了他,可是畢竟自己清白之身已經(jīng)交付于他,自己要殺他,只不過是出于公義道義。
如果真的殺了蕭伯恭,自己怎么辦?
回琉璃閣?
自己給蕭伯恭報信,害得常州幾十萬百姓慘遭屠戮,雖然這是自己被利用,可是琉璃閣的臉已經(jīng)被自己的行為狠狠打了一巴掌。
如今自己三人苦戰(zhàn)蕭伯恭不下,何不跟他同歸于盡,一來為常州百姓復仇,二來保全杜寧平,三來自己一旦死了,并且是因為殺蕭伯恭而死,世人都知道琉璃閣還是那個琉璃閣,自己也沒有讓琉璃閣蒙羞。
南宮月桂打定心思以后,拼盡全身寒冰真氣,使出一招“冰封萬里”,她目前的功力,根本不能隨心所欲的使出這一招,但是拼盡全力之下,蕭伯恭還是被寒冰凍住。只有短短的一小會兒。
可是已經(jīng)足夠。
蕭伯恭剛用盡全身內(nèi)力解開封住的身體的寒冰真氣,杜寧平的長槍已經(jīng)刺穿他的咽喉,索敏臣一刀已經(jīng)砍斷他的右臂。
南宮月桂使完這一招,一口鮮血吐出來,人也奄奄一息的躺在了地下。
杜寧平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在這一刻杜寧平有些后悔,為什么當初她說出來真相,自己還要給她臉色看?
此時杜寧平顧不得男女之別,趕緊過去抱著南宮月桂,輕輕喊道:“月桂姐姐?!?p> 杜寧平連續(xù)喊了兩聲,虛弱的南宮月桂有氣無力的睜開眼睛,對杜寧平輕聲說道:“兄弟,我做了錯事,我知道我錯了,我把這個罪魁禍首控住了,你們殺了他沒有?”
杜寧平道:“姐姐放心,他被我一槍刺穿了咽喉!”
南宮月桂道:“兄弟,我真的好恨,為什么自己這么沒有眼光,看上了這樣表里不一,不擇手段的惡賊,還把自己的清白之身交給了他,我真的好恨……”
杜寧平道:“姐姐你別說了,我已經(jīng)叫人去找月華姐姐了,她一定會想辦法的!”
南宮月桂聲音越來越虛弱:“兄弟,不用了,師妹如今在索敏俊將軍那邊,九師妹也不在,大師姐也跟九師妹去了,我多么想留下來看到七師妹和索將軍成婚的那一天啊,只可惜我不行了!”
杜寧平又想起當時八月十五晚上的常州,她和杜國安是第一個出聲示警的,至少她的心中,還是真的把自己當兄弟一樣看待的。
杜寧平流淚道:“姐姐,你別說話了,好好等一下,月華姐姐馬上就來了!”
其實杜寧平自己也知道,眼前的南宮月桂任何人都看得出來,已經(jīng)命不久矣!
旁邊的索敏臣趕緊把刀放下,手中內(nèi)力灌滿,抵在南宮月桂后背及心肺處。
南宮月桂道:“索將軍,不用這樣,我既然使出了這招,就沒有打算活下去,”轉(zhuǎn)頭又繼續(xù)對杜寧平道:“兄弟,你還恨我嗎?我畢竟做了……”
杜寧平打斷道:“我恨過,但是過了兩個月我就沒有恨你了,你對我很好,我知道?!?p> 隨后南宮月桂虛弱的聲音道:“兄弟,我是一個心無所歸的人,你和大哥大嫂一家人,讓我感覺好溫暖,能不能讓我跟她們葬在一起,他們的死都因為我,我想去地下向他們贖罪?!?p> 杜寧平道:“不會的不會的,你縱使有萬般罪過,現(xiàn)在也已經(jīng)彌補了!”
南宮月桂道:“真的嗎?”
隨后杜寧平陪著南宮月桂聊了幾句,南宮月桂漸漸沒有了聲音。
身邊的索敏臣,一個屠夫般的人,也被眼前的一幕感染,因為南宮月桂的事,南宮月華肯定對索敏俊有說過。索敏俊是他親哥哥,自然他也會知道一些,看著眼前的南宮月桂,他也不忍心看下去。
等到索敏俊大軍得手歸來,南宮月華看著自己的師姐,她做的事情,南宮月華知道,并且也因為這事情說過她,責罰過她,但那是因為自己是琉璃之主。看著她如今三十來歲的年紀,就已經(jīng)離自己遠去,那是自己的師姐,親姐妹一樣的師姐。
南宮月華抱著南宮月桂的遺體,哭了好久。
隨后依照南宮月桂的遺言,南宮月華將她冰封起來,等到和杜寧平回常州,就把她安葬在杜思遠一家人的旁邊。
南宮月桂從被南宮長娥救下的那一天起,在琉璃閣渡過了人生的十多年,唯一的朋友,就是琉璃閣的人,他們無論男女,一生都注定忙碌和孤獨是常事。
她從出來開始,管理這天下間的事,貪官污吏,江洋大盜,奸佞饞臣。
她都要對付,她沒有半句怨言。
她這次是做錯了事,雖然她是被利用,但是她做的俠義之事,不應(yīng)該被人忘記。
縱使常州百姓知道真相后,哪怕萬般唾罵她,但是她的一生,知道她,清楚她的人,心中自然會有一個公正的評判。
在以前的陜州邊境,那個出手阻攔自己救那只兔子的人,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慢慢的知道了,那個人是蕭伯恭。
因為當時的情況,那只兔子好比常州,那只花豹,就是他蕭伯恭自己。
只是兩次的情況截然不同,一次她阻擋了蕭伯恭,救下了一只野兔和腹中的孩子,第二次卻是讓自己助紂為虐,犯下了大錯。
那些花言巧語,讓她沒有好好的思考,如果她仔細想想,蕭伯恭對她的一切,處處都是破綻。
可是,她的心已經(jīng)給了他,她的雙眼已經(jīng)被蒙住!
她除了武功高一些,她也只是一個女人!她不是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