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一睜眼，慘白的天花板被劣質燈泡散發(fā)的昏黃燈光染得有些恐怖。
鼻腔里充斥著從四周的墻壁散發(fā)出來的刺鼻油漆味。
喉嚨干的要命，像是生吞整了個太陽。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最大的問題是腹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刺激著自己的神經。
自己這是怎么了？
只記得自己按照腦袋中的路線一直跑，然后到了一個屋子前就昏了過去。
所以...
現(xiàn)在這是哪？
“你醒了？”
耳邊是有些冷漠的聲音。
腦袋微微傾斜，便能看到一個穿著暗紅色燕尾服的男子背影。
他應該是在看書？
男子的背影被這昏黃燈光映照的格外滲人，就像小說傳記里那些為了力量不擇手段將自己改造的惡魔煉金師。
直到李靈轉過來。
去他娘的惡魔，這是天使！
不知為何，床上的女子心底突然響起這句話。
“托你的福，我家沒了，從現(xiàn)場只搶救回來兩件衣服?！?p> 女子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和面前的男子一模一樣。
“你不要想歪，就是我?guī)湍銚Q的?！?p> ...
“所以...”
“嗯，看完了?！?p> 不過李靈老爺豈是凡人能理解的存在，他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說說你，這個毀了我家的根本罪魁禍首，你是誰？”
我是誰...
對啊，我是誰？
嘶———
腦中突然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讓女子不由得捂住了腦袋。
“我...我叫克勞馥...克勞馥·阿麗克西婭...應該是這樣...更多的...唔...”
劇烈的疼痛讓克勞馥渾渾沌沌，腦中已記不起來除了自己名字以外任何東西。
呼———
對于這種有被追殺的行為且失憶的人來說，麻煩的不是她，是她背后牽扯的事情。
“那說說為什么會敲響我的門？”
克勞馥依然捂著腦袋，聲音有些斷斷續(xù)續(xù)，“腦海中有路線...然后...停止...”
“所以是有人讓你找我？”
“不記得了?！?p> 李靈的食指敲擊著椅子上的扶手，過了一會，他緩緩開口道。
“鑒于是你的原因間接導致我的住所被毀，拿錢吧，也不會要你多少，按照房屋被損毀的情況以及房屋內的家具和各種個人的煉金物品，你出三分之一，大致算了一下，應該是八千先令。”
按照萊特城的消費水平，一個正常家庭一家三口一天的花費大概在一先令左右，而萊特的房價在耀燭中算是比較便宜，所以三分之一八千先令真的不貴。
更何況這個住宅處于黃金地段，加上里面各種雜七雜八的貴重煉金物品和家具，真的是良心價。
“拿錢來?！?p> 李靈伸出手，像極了電影里的惡財主。
“沒，沒錢...”
即使克勞馥翻遍各個口袋，卻連一加士都沒有。
“我...或許我找回記憶就能知道錢在哪里?！?p> “等你找回記憶？那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去了...吶，給你?！崩铎`拿出一張紙。
“把字簽了吧?！?p> 克勞馥接過來，上面寫滿了各種各樣的條款。
大致意思就是鑒于克勞馥對房屋造成嚴重影響，且無力償還巨額債務，現(xiàn)將其安排到阿贊因·莫瑟·李名下，成為一名傭人，以三年為期限，三年一到，契約解除。
“你...你早就準備好了？”克勞馥看著契約后面羅列的各種條條框框和規(guī)定對李靈說道。
李靈指了指契約，“等你簽了它我就去治安署蓋章?！?p> 雖然克勞馥極為不愿意，但自己被他救下，還毀了他的屋子這也是事實。
等到克勞馥簽下契約后，李靈結果紙張并開口說道：“你在這里等著，我已經通知過我的魔偶，她們很快就回來了。”
出了旅館，李靈原本想攔輛馬車，但摸了摸口袋里所剩無幾的幾枚找零時留下的的克朗。
算了，走過去吧。
...
太久沒來過治安署，記憶中上次來還是幾個月之前，當時治安署被復合煉金造物毀壞的地方還沒修復。
一轉幾個月，治安署竟然煥然一新。
不但建筑往上又拔高了幾分，而且外觀再無之前那種油膩和陳舊感。
對著一干治安官點點頭，李靈敲響了署長辦公室的門。
“請進?！蔽輧鹊娜苏f道。
女聲？
推開門，幾個月沒見的維娜此時竟然坐在原本屬于署長的座位上。
“好久不見，李先生?！?p> 現(xiàn)在的維娜已經沒了曾經的稚嫩感，坐在椅子上辦公的她顯得更加成熟。
“坐吧?！本S娜指指前面的椅子，“李先生這次來有什么事呢？”
“簽字?！睂τ诰S娜的晉升李靈并沒有過問，他只做自己該做的。
遞出契約，維娜粗略的看了一下。
“這份契約沒什么問題，我也可以越俎代庖?guī)湍闵w章?！?p> 啪！
維娜的手重重拍在桌上。
“但是李先生你老實交代，你所乘坐的終點站是維納斯港的列車，那些貴族是不是你殺的！”
她拿出一張信紙，指著信紙說道。
“當地治安署的署長發(fā)來的信函，他們懷疑貴族們的死和你有很大關系，你知道嗎，這些貴族背后的能量，哪怕只是其中一個，就連我都有些吃不消。”
“根據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的兩名幸存者所提供的信息，整個列車上只有你是超能者，所以你的嫌疑是最大的?！?p> “所以呢？”李靈身體微微后靠，似乎對于接下來的話題已經不太感興趣了。
維娜看著李靈，從抽屜中摸出一根煙。
“介意我抽一根嗎？”
?！?p> 也不管李靈是否同意，她身體靠在椅背上，深吸了一口手中被點燃的女士煙。
“所以要暫時解除你作為萊特城治安顧問的職位，直到調查清楚你沒有犯罪，所以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將失去作為顧問的一切福利，雖然他們并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兇手是你，可惜那些貴族可聽不進去，抱歉，這已經是我能為你爭取到的最大權益了，否則你將面對的是萊特城的監(jiān)獄。”
“莫須有嗎？”李靈其實已經猜到維娜會說些什么。
“李先生，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殺掉那些貴族。”
李靈知道維娜是很想幫他擺脫嫌疑，但是很多時候事情并不能如愿，“我說沒有，你信嗎，他們信嗎？”
我信！
維娜很想這樣說，但是無條件的信賴才是不負責任的證明。
最后維娜什么都沒說。
“我該走了?！?p> 拿著蓋了章的契約，李靈站起身準備離開，但他身體突然前傾，伸手掐滅了維娜口中的香煙。
“小孩子就別抽煙了?！?p> 隨后才離開了治安署。
...
回到旅店，奧莉安娜和黛珊都已經回來，看黛珊喘著粗氣的樣子都不難想象她們是怎么回來的。
“主人，聽說我們家沒了？”雖然口中說著悲傷的事實，但是奧莉安娜冷冰冰的語氣總讓人以為僅僅是廚房里的黃油被老鼠偷了似的。
“是的。”
“那錢呢？”
“錢？”李靈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錢不是全在你那嗎？”
“是這樣的，主人，鑒于存款量巨大，而且我從不信任銀行，所以我將金幣全部換成了紙幣存放在閣樓中?！?p> “閣樓燒了，只剩下灰燼。”
噩耗啊。
李靈突然有種事情并沒有這樣簡單結束的預感。
果然，奧莉安娜又立刻說道。
“其實是這樣的，存款沒了還能再存，但是目前有一個非常緊急的事情?！?p> “什么事？”就連黛珊都忍不住問道。
奧莉安娜看了一眼黛珊，隨后從腹腔中拿出一卷紙。
“這是前任主人買下的房屋合同，因為當時前任主人大量時間都隨著皇室煉金團外出，所以對于錢財的概念并不是很重，等他離開皇家煉金庭后，金錢很快捉襟見肘...”
“說重點。”李靈感覺那個克利爾·南給自己挖了個坑。
“重點就是當時買下這棟房屋并不是全款，而是分期。
而合同當中有一項是如若在合同契約時間內損壞或破壞房屋，則按照價格進行雙倍賠償，房屋價格在兩萬一先令左右，雙倍賠償便是四萬。
我已經聯(lián)系過了合同方，他們同意在半年內還清。”
失去了房子，失去了顧問的工作，失去了老婆本，還背上巨大債務。
這一天發(fā)生的事情如果放在常人身上估計當場暴斃。
“先讓我緩一緩...”
活了千年的李靈第一次有些喘不過氣。
李靈有想過直接暴力摧毀，那些讓自己糟心的事情全都一拳呼過去。
但是...
這樣就沒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