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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龍凌極境

第二十九章 單指之式

御龍凌極境 魎歌 3221 2018-12-25 22:18:28

  屋內(nèi)本無第三人,說話的自然是在外處處小心謹意的謹劍姑娘,此時她卻變了一張面孔,稚嫩俏美的小臉似忽然籠上了一層霜寒,眉宇淡淡間卻終于散出掩飾許久的華貴之息,那極好看的一雙眼睛,此時冷冷瞧著裙下這位五體貼地而伏的極天位武將,倒有理當如此之意。

  “說吧,如此不管不顧的來尋我,到底是為何事?”

  徐伯淵微微抬了抬頭,斟酌再三之下,沉聲道:“那位現(xiàn)的東西太多,可得有人勸勸?!?p>  謹劍臉色一凝,她一直記掛某人此行安危,甚至連他的比試都不敢看,只得遠遠的站在這伙房之外,聽著武斗場內(nèi)震天彩聲胡亂猜測。此時聽這徐伯淵所言,心中立時猜到了幾分,卻不知那人現(xiàn)在如何究竟。

  她年紀雖幼,心機卻是甚深,平常間迭換數(shù)個身份游戲人間,直如吃飯喝水般簡單隨意,實是極機智之人。唯獨聽到那人總會方寸大亂,也不知該怎么問,應(yīng)如何是好,思索間緩緩便坐于那把本為徐伯淵而備的太師椅上扶額緊眉,淡淡面容上終于有了迷茫之色。

  徐伯淵額頭雖依舊貼著地面,但倒似乎察到了身前這位貴人的憂色,又道:“漏了獸靈之息的修為,比試中甚,甚至差點開了禁制?!?p>  “什么!他瘋了么?”這位目下喚做謹劍的女子霍然站起,一臉怒容道:“都把那兄弟二人安排去他營里了,還有誰能逼他開那禁制?”

  徐伯淵頭垂的更低了些,幾已頂著那石渣地面道:“小王妃息怒,是那東海來的書生莽撞,險些被困于銅人之下。那位一時情急,便欲開禁救人,幸好那兩人修為倒還不錯,被年紀稍幼那人攔了下來?!?p>  謹劍聽聞小王妃三字,如霜臉上卻頓時一絲紅暈掛起,卻有忍不禁的喜意而現(xiàn)。

  她情知失態(tài),雖料這徐伯淵連頭都不敢抬半下,仍是凝了凝神,擺出個淡然面孔復(fù)又緩緩而坐,沉思片刻疑道:“這事說不通,無緣無故的怎么就為了個素不相識的異邦之人,要冒那破禁之險?”

  徐伯淵未加思索,立道:“遠遠望著,好像確與那書生與少年甚是親近,莫不是小王爺?shù)呐f識?”

  謹劍聞言,搖了搖頭道:“我與你家小主子雖未有夫妻之實,平日間卻幾乎朝夕相處,他若有這等朋友,我不會不知?!彼碱^緊皺,想了想那人平日里的脾氣,似乎倒明白了幾分,苦笑道:“怕是遇到了那臭,,脾氣相投的了?!?p>  徐伯淵大驚,再也顧不得許多,猛然抬頭望向那謹劍,一雙虎目圓睜:“這可不成,只怕會為了那莫名草莽義氣,壞了此行大事!”

  謹劍臉色一凜,此時也了然徐伯淵為何涉險來此,論這世上,除了自己,怕是真沒人能勸住那人。她思索間點了點頭,隨意道:“這事我知曉了,你速速回臺吧,切記隨后將戲全套演完,免得讓人起疑?!?p>  說罷這少女嘆了口氣,口中似乎輕輕呢喃了幾字,隱有嗔怨之意。只見她站起身來,婷婷間卻是把牙一咬,猛的朝自己柔嫩小臉上扇了兩掌。這兩下下手著實甚狠,那張小臉上頓時兩處紅腫高起,又有一絲殷紅于嘴角隱現(xiàn)。

  徐伯淵望著她莫名自殘,眼角微微抽動,卻有一絲贊色而現(xiàn),心知確如眼前這小王妃所言,于此地多呆一刻都多一分風(fēng)險,此人本就是雷厲果斷之人,也不多話,只又深深一拜,隨即雙手捧起寶劍,長身而起。

  他略一吸氣肅顏,臉上便又是先前那副冰冷睥傲之色,手上輕輕一推,那扇木門吱兒一聲便即打開。徐伯淵見場外自己的黑甲兒郎依舊個個精悍彪武,數(shù)十雙眼睛望著門口嚴陣以待,不禁點了點頭。那群下人卻是被驅(qū)到了一處皆垂首而立,俱皆臉色慘白瑟瑟發(fā)抖。

  徐伯淵卻是個能于尸山血海中仍大快朵頤之人,又哪會在意這些人是因莫名事情無辜受驚,掃了眼場間,鼻中一道冷哼:“膽子當真不小?!?p>  下人們聞言,身子齊齊一抖,有幾人便覺死期將至,手腳發(fā)軟。幾個膽大的偷眼望向他身后,只見屋內(nèi)那執(zhí)事謹劍姑娘此刻垂淚扶頰于地,樣極凄楚,顯是遭了掌摑才招了話兒,有一白布衣服漢子看在眼中,眸中漸露怨毒之色。

  這些許變化怎么逃得過徐伯淵之眼,他心中冷笑,料此間本有貓膩,招手處喚來一位將校打扮之人,輕聲吩咐了幾句,見那人領(lǐng)命攜數(shù)人急急而去,便領(lǐng)著幾十黑甲護衛(wèi),復(fù)又朝觀禮臺而去。

  那白衣漢子見這大統(tǒng)領(lǐng)與軍士皆不再理場間眾人,連忙拔腿朝屋后小巷奔去,轉(zhuǎn)了兩三個彎,便推開了街邊一處酒肆之門。

  只見內(nèi)廂卻是干凈,只得倆身著官服之人,就著一桌美酒好菜正自舉杯快活,那兩人見了他如此急喪,臉上皆是一驚,其中一人,赫然便是先前那位主簿劉汐。

  “三子,你,這是出了何事?”

  但說武斗場中狂風(fēng)不止,塵浪未歇。除開那位已將車開的不知所蹤之人,眾武者皆是氣喘吁吁,幾個功力稍淺之人紛紛倒于地上尚未起身,即便是這招來天位之劍的始作俑者寧王,此刻也面有憂色望著某處。

  他身份特殊,自小就未少見過羽天位出手,卻從未遇過爆發(fā)如此聲勢之劍,腦中雖十分清楚哪怕是極天位之人,都破不開自己的獸靈生息之域,眼里望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阿水,卻仍然有些害怕。

  “阿水弟弟,你,你沒事吧?”寧王問話處,口氣微虛。

  答應(yīng)他的卻不是阿水,金甲銅人自無絲毫感情可講,此時如鐵水所鑄的赤色巨劍挾著呼嘯煞風(fēng)和古怪磨礪之音再次緩緩落下,眼看著那巨大之物便要落在阿水那瘦小背脊之上,眾人不禁紛紛想起前次遭遇,各自連忙運勁的運勁,捂臉的捂臉。

  如期一道巨聲響起勁風(fēng)再襲,寧王卻是臉有疑色緩緩睜眼。

  這記巨劍蘊含之力,顯是仍高于早先四劍之和許多,卻再未爆發(fā)出先前那股驚天氣勢,所擊聲雖仍震耳欲聾,卻是低沉了許多。他定睛望了望阿水,只見他仍是半趴于地,只是臥姿略變,又平挪了半丈有余,此時那綠衫女子的星輝光牢已消,少年這樣子,顯是被這道巨劍劈的直連身子都滑將了出去。

  他仔細瞧處,阿水背上卻并未受什么重創(chuàng),倒是那一直被他背于身后的布袋被巨劍劈破了一道口子,縫漏處有血紅光霞凝散不定,里面似裹著件金鐵之器,之前那道沉悶之音,顯然便是巨劍擊在了這器之上所發(fā)。

  “你倆兄弟,果真都是身懷大秘密之人啊?!?p>  寧王心念處,臉露莫測之笑。他見識甚廣,只瞧了那光霞一眼,便知里面裝著件了不得的東西,眼中卻是清明一片,見不著絲毫貪慕之色。掃了眼場間,見眾人或還未睜眼,或首先在查看自己身周,尚皆未望向地上,他腦中一動,隨意間便撕下袖口一塊綢布探身過去,欲幫阿水將那布袋再繞上一繞。

  他那大手將將觸及那布袋,手腕卻猛的被一支細瘦小手牢牢握住,卻是阿水臥趴之際,仍對有人觸及那物極是敏感。寧王不禁一笑,俯身在他耳邊輕道:“寶貝都漏出來了,你是要還敞著給人看不成?話說你小子挺能裝啊,我眼瞅著都尋思你快死過去了,倒還有力氣捏的我手腕生疼。”

  地上那少年聞言,將腦袋極緩的一轉(zhuǎn)瞥向這廝,他顯是被巨劍接連劈的說不出話,只是松開了右手,朝寧王握拳微晃間,艱難伸出了一根細瘦白皙之指。

  寧王卻是眉頭一皺,他從未見過這奇怪手勢,但就如謹劍斷他那言,這三人實在是有心心相印,臭味相投之處,哪會不知這定不是什么禮雅之意,手上又捆了一圈那布袋之際腦中一轉(zhuǎn),便也同樣將那蒲扇大的手掌一握,原汁原味比了個相同手勢回去。

  此時他心下大定,卻是不再擔心,仰首望了望頭頂處已煞風(fēng)漸凝,眼珠轉(zhuǎn)處便輕輕往后一躍,朗聲道:

  “眾位莫慌,水少俠示意于我,他還能再擋兩劍,各位趕緊。。?!?p>  “兩你老。。。”

  他話都未說完,那第三擊天位之劍已巍然而至,熟悉的巨聲氣勁轟鳴,卻是把寧王諾大的聲音都蓋了下去,至于阿水拼命喊的那句更是如雷中之蚊幾不可聞,甲營眾人都未聽清這小王爺說了什么,但瞧他對著眾人雙手各豎起一根中指,雖奇怪為何多了一根,倒都知確是那少年先前手勢。

  武者們眼光所向高處,盡是明白待當如何,也不再顧忌那早不如前的氣勁,霎時間秘法如雨,俱攻向那杏黃符篆,乙營之人皆知勝敗在此一舉,但身處那獸靈生息之中,卻是無可奈何,只得盡力施那些禁錮之術(shù),只求能緩上對方一緩。

  此時那獸靈生息的圣潔之氣卻是漸消,地上阿水生生受了第三記天位之劍,整個身子又被劈的滾了幾圈,翻出了個四腳朝天之式,連那原本就瘦削的身子,似也在巨劍連劈之下又扁了幾分。甲營諸位雖皆知在這神秘氣息之下少年當無大礙,見他這副慘狀倒均是一陣感同身受莫名心悸,心想那少年之前說的很痛,倒是不無道理,要是自己受了這幾劍,只怕也是連痛都呼不出來。

  但此刻再無上古羊靈之氣相護,雖剛剛確如寧王所言,在消散之際有一股血氣自那圣潔之氣中涌入體內(nèi),可沒了這獸靈相護,少年怎得還可能再扛下這天位一擊?

  寧王此時也望著阿水,見他被劈的仰臥倒是一驚,連忙奔將過去將他那瘦小身子一掀,擺出個背脊朝上之姿,這才拍了拍手,滿意笑道:“各位但當無慮,還可再抵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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