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修改版本)
第八十八章
對于自己房間門前出現(xiàn)了一尊門神,情兮一開始還有些不自在,后來一想,反正他也不會知道門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也就沒那么抵觸了。
“你將事情緣由告訴他了?”正在為玉歧烹茶的情兮說道。然后將自己炮制了幾遍的茶水遞給玉歧。
“謝謝?!庇衿缍Y貌地接過,低頭嗅了嗅,只覺得茶香撲鼻,讓人瞬間心神清明,微微一抿,茶水入口微苦,隨后甘甜,回味無窮,喝下去后,只覺得渾身的靈力仿佛都得到了撫慰,真乃茶之極品。
玉歧身在太玄派,又是掌門之子,自小什么好東西不曾見過,只是這茶卻是未曾聽說過。
“這茶,極好。”玉歧贊道。
“能得玉歧公子贊賞,還真不容易,想來我這里除了這茶也沒什么玉公子能看的上眼的了?!鼻橘庑Φ?。
玉歧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沒有接情兮的話。
“看來玉公子還真的是不想理我呢,只是怎么辦,我卻好像是喜歡上你了呢?可惜今天已經(jīng)是第五天了,過了今天你就要走了呢!”情兮面露不舍地說道。
在這幾天里,像這種似真似假的話玉歧已經(jīng)聽了許多,其中究竟有幾分真心,二人其實都是心知肚明的,所以一般情況下,玉歧會直接選擇無視,而情兮在看到自己一人唱獨角戲后,玩累了也就不再繼續(xù)下去。
或許是因為今日過去后,玉歧就要離開了,所以情兮有些慌了,態(tài)度也不似前幾天的那么勝劵在握。
“怎么?覺得明天就要走了,所以懶得敷衍我了?”情兮說道。
“不是,我們兩人這幾天不是一直如此的嗎?”
“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其實你來這里之前就隨身攜帶了‘清心鏡’是吧!”
“你知道?”玉歧沒想到情兮居然知道。
“哼!”情兮冷哼一聲,“你以為我是傻子?就你一個聰明人嗎?”
“以前來找我的人可不止那些色令智昏的蠢貨,還有想要從我這得到好處的修士,其中不乏身懷異寶之人,他們都想著借助法寶能夠抵擋的了我的媚術(shù),可惜全都是廢物,只有一個人,他……”情兮突然戛然而止,不再繼續(xù)說下去。
“另一個人就是你,所以我對你自然不同于其他人。”
對于情兮的未盡之言,玉歧雖然好奇,可是他知道“非禮勿言”的道理,所以并沒追問下去。
情兮顯然也不想繼續(xù)剛才的話題,所以轉(zhuǎn)移到了其他的事情上來。
“我很好奇,你對我竟然完全沒有興趣,是因為你已經(jīng)有了心上人的緣故?”情兮問道。
“沒有?!庇衿鐡u頭,“玉某一心追尋大道,并無男歡女愛的心思?!?p> “真的?”情兮明顯不相信,“我還以為你只是單純的不喜歡男人呢!”
“在下的確不喜歡男人?!庇衿鐚嵲拰嵲挕?p> “哦?那這么說來你是喜歡女人嘍!那好說,我也可以變成女人?。∥覀凎妊宓淖兓弥g(shù)可是獨步修真界的,保管你絕對瞧不出來?!?p> 情兮興沖沖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直接就在玉歧的面前施展了變化之術(shù),從一個雌雄莫辨的美男子變成了一位嬌滴滴的小娘子。
眼前的情兮,明明還是同一張臉,只是現(xiàn)在的他卻沒有那種獨屬于男子的英氣,反而變得十分的嬌媚,聲音也由清越低沉變成了女子的嬌吟婉轉(zhuǎn)。
看著現(xiàn)在的情兮,玉歧不知為何總覺得渾身上下說不出的不自在,尤其是當情兮模仿著女子的情態(tài)時,他只感到說不出的扭捏做作,恨不得讓他立刻變回去。
只是情兮似乎沒有注意到玉歧的心里變化,對于自己變成女子反而覺得特別有意思,尤其是當看到玉歧一臉晦澀地看向自己,心中更是有一種想要捉弄他的沖動。
情兮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他,哦不現(xiàn)在是“她”,學著女子的儀態(tài),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自己的臉,手里拿著一條不知從哪里拿來的手帕,對著玉歧就是一陣招呼,那眼睛還不停地對著玉歧暗送秋波。
可惜玉歧對于情兮的扭捏作態(tài)完全視如無睹,內(nèi)心更是毫無波瀾,甚至有種想要仰天大笑的沖動,只是這樣毫無儀態(tài)的行為,與自己自小所受到的教養(yǎng)不相符,所以只能牢牢地憋在心里。
情兮鬧了一陣,發(fā)現(xiàn)玉歧對于自己辛辛苦苦地裝扮并不上心,所以大受打擊的他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不再繼續(xù)作妖了。
“怎么了?放棄了?”玉歧表面一臉嚴肅地看著情兮,其實心里早已經(jīng)笑開了花。
“沒意思,你還真是不好拿下。”情兮無奈地說道,“還有,想笑就笑唄,憋著多難受?不怕憋死嘛你。”
玉歧看著情兮一臉吃癟的模樣,終于忍不住不顧形象地大笑出聲,那爽朗的模樣看的情兮都忍不住彎了嘴角。
“就是嘛,修士一向隨性而為,逆天而行,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哪有那么多規(guī)矩條框,非要將自己圈在牢籠里,裝出一副那泥胎雕塑的仁慈莊嚴的模樣,多假??!都不累的嗎?”
玉歧聽到情兮的話,原本爽朗豁然的笑容慢慢的變得苦澀,甚至有了一絲自嘲的意味。
“只是人從懂事那天起,就已經(jīng)明白了這天下事不可能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有時候即使厭惡,即使不愿,可是還是不得不戴上一副連自己都覺得虛偽的面具去應付那些跟自己同樣虛偽的人?!庇衿绺锌卣f道。
“哼,借口?!鼻橘獠恍嫉馈?p> “借口?”
“沒錯,你所說的一切都是借口,是你堂而皇之欺騙他人,說服自己心安理得接受這一切的借口。若是你足夠強大,強大到所有人都不得不臣服于你,忌憚于你,你還用的著更他人虛以委蛇嗎?”
聽了情兮的話,玉歧錚了錚,隨后搖頭反駁道:“大丈夫立身于天地間,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不愧于血親知己,以德服人,以誠待事,一時的權(quán)勢熏天不代表能夠一直延續(xù)下去。更何況修真界的人不會允許任何人一手遮天的?!?p> “隨便你吧,反正你我人妖殊途,我們妖族一向信奉的就是弱肉強食,明刀明槍,而你們這些人修,哼,向來最喜歡的就是陰謀詭計,爾虞我詐,實在是無聊的很?!鼻橘鈱τ谟衿绲脑掄椭员?。
“沒錯,你說的對,的確是無聊的很,我也討厭跟那些人虛情假意的客套,只是現(xiàn)在的我可沒有那么強大的實力,對那些自己討厭的人可以通通無視。”
“果然,”情兮瞅了瞅玉歧,“還是現(xiàn)在這個真實的你順眼?!?p> “謝謝夸獎?!?p> “你還是不要謝我的好。”
“為何?”玉歧不解。
“因為等一下我要對你做的事情,你估計就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客氣了。”
“你要對我做什么?”玉歧暗暗警惕,只是此時的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竟然不受自己支配,手腳也開始發(fā)軟,想要調(diào)動身體的靈力支撐自己,卻發(fā)現(xiàn)體內(nèi)的靈力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沒有半點動靜,怒極交加的他望向身邊的情兮,眼中有責備、憤怒、羞恥、不解等等情緒,卻唯一沒有怨恨。
“別這么看著我,我說過的,我要你,只不過要的是你的靈力。放心好了,只是讓你一段時間靈力不濟,不會對你的修為造成影響。”情兮絲毫沒有自己做壞事的覺悟。
他站起身來,只一瞬間就恢復了自己的男兒身,同玉歧相仿的身高,輕而易舉地就將玉歧架到了床上。
床很軟,也很大,即使是玉歧和情兮兩人在上面還有很大的空間,床鋪上面有種淡淡的香味,并不是玉歧想象中的奢靡淫亂的那種氣味,更像是剛剛喝下的茶水的香氣。
“還滿意嗎?”
“還不錯,至少味道我還挺喜歡的。”玉歧絲毫沒有自己被他人操控的恐懼和氣憤,反而開始對著情兮的地方品頭論足起來。
“喜歡就好?!鼻橘庹f完就開始悉悉索索地脫起玉歧的衣服。
只是玉歧的衣服看似簡單,其實十分難脫,情兮弄了半天才好不容易將玉歧的外衫和外衣脫去,就已經(jīng)失去了全部的耐心。
氣的情兮打算直接撕了玉歧的衣服,只是這衣服乃是上品法器,豈是想撕就撕的,弄到最后情兮只能看著玉歧的衣服干瞪眼。
“哈哈哈,”玉歧躺在床上笑得開懷,“要不要我?guī)兔??我這身衣服好歹也是法器,就沖你這個架勢,恐怕沒有幾個時辰是脫不下來的。”
“你給我閉嘴,現(xiàn)在的你手無縛雞之力,我為刀俎,你為魚肉,你有點待宰羔羊的自覺行嗎?”
“可是我這羔羊被你這么折騰其實也挺難受的?!庇衿鐚嵲拰嵳f。
“你……”情兮語塞。
“好啊,玉歧。我原本想著既然不能讓你心甘情愿地交出靈力,那么就算下藥,也要得到你的靈力,可是,我現(xiàn)在改變主意了。”
“哦?你打算改什么主意?”玉歧挑眉。
“我不光要你的靈力,我還要你死心塌地地追隨于我。像你這么有趣的人,我一定要好好留在身邊,說不定原來了然無趣的日子也會變得有趣的?!鼻橘庹f道,只是他這個消息對于玉歧可不見得是和好消息。
“你是打算將我擄去妖族嗎?”玉歧問道。
“不,我可沒那么傻,我要你心甘情愿地跟我回妖族,若是我將你硬擄走,我可不信你那掌門父親不會借此打響人妖兩族的戰(zhàn)爭?!鼻橘庹f道。
“那你打算如何要我死心踏地?難道是跟我回太玄派?”
“不,我可沒有羊入虎口的打算,”情兮搖搖頭,“修真界最近不太平,看來是風雨欲來,我打算回妖族避一避風頭,等太平了再出來?!?p> “妖族也得到了消息?看來修真界是真的要亂了。”玉歧有些擔心。
“你放心好了,我既然對你有興趣,自然不會眼看著你出事?!鼻橘庹f道。
“你待如何?”
情兮沒有回答,只是對著玉歧微微一笑,笑容中藏著說不清的東西。
玉歧看著情兮的笑容,有些微的失神。就在他疑惑情兮要做什么的時候,情兮低下了頭,將自己的靈力輸送到玉歧的體內(nèi)。
將自己的靈力輸入他人的身體里,一個弄不好就是修為受損的結(jié)果,玉歧被情兮的膽大妄為嚇了一跳,可惜正如情兮所說‘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無法反抗。
情兮一開始還得意洋洋地將靈力輸送到玉歧的體內(nèi),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情兮的臉色漸漸難看,最后變成了說不出的凝重。
“你……”情兮欲言又止。
玉歧因為受藥物的影響,渾身無力,所以也無法抬頭看到情兮現(xiàn)在的表情。若是他現(xiàn)在能夠看到情兮的臉色,那他脫身后的第一件事一定是離情兮要多遠走多遠。
情兮現(xiàn)在的模樣近乎瘋魔,凝重、驚喜、懷疑等等表情在他的臉上閃現(xiàn),最后歸于死寂一般平靜。
情兮強忍著心里的激動,將自己的手指劃破,用自己的血在半空中畫出一個陣法,然后雙手并攏,指向床上的玉歧,那陣法隨即沒去了玉歧的身體里。
陣法消失后,情兮口中依然念念有詞,當最后一句咒語念完后,玉歧的左手手背上慢慢浮現(xiàn)出一個太陽形的印記,只是印記出現(xiàn)的時間很短,一閃而逝后便消失不見了。
看到那印記后,情兮臉上偽裝出來的平靜開始破裂,就像是一件完美的瓷器一塊一塊地從外面剝落一般,最終露出里面的真容。
情兮有些神經(jīng)質(zhì)地“豁”一下子湊到了玉歧的身邊,上下打量著他,仿佛是在看一件稀世珍寶。
玉歧看著眼前的情兮,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因為剛才的他對自己的態(tài)度很是敷衍,似乎自己就像是讓他覺得有趣的寵物,高興了就逗一逗,不高興就拋諸腦后。
而現(xiàn)在……他的眼神讓他覺得自己就像是這天下最獨一無二的奇珍,渴望擁有卻又怕只是鏡花水月,只一眨眼便會消失的無影無蹤。
“玉歧,你怎么這么有趣呢?若是將來的日子能有你相伴,想來這漫長的修仙路應該會很有意思,畢竟兩人并肩相伴總比一個人踽踽獨行要容易?!鼻橘庥懈卸l(fā)。
“你剛才還揚言要我死心塌地地追隨你,現(xiàn)在又希望我能與你在這修仙路上相互扶持。你還真是善變,不過若是你我志趣相投,有一知己相伴也不失為一件幸事?!庇衿缯f道。
“那說好了,若是將來你想要找一人相伴,那我必須是你第一個選擇。”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鼻橘庹f道。
只是隨后他轉(zhuǎn)過頭來一個人低聲喃喃道:“在那之前你可要好好地活著??!”
因為聲音實在太小,即使玉歧是修行之人也沒有聽得很真切。
“什么?”
“哦,沒什么,我只是說你可別到時候見異思遷,忘了我們的約定?!?p> 玉歧聽到后,笑笑不說話。
只是很快的玉歧又笑不出來了,因為情兮那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讓他知道恐怕情兮不會就這么輕易放過他。
“別這么看著我,玉歧,我雖然善變,只是對你,除非你心甘情愿,否則我是不會強迫你必須跟我回妖族的?!?p> “那你現(xiàn)在這副表情又是打算做什么?”看著情兮這撇清的模樣,玉歧打從心里是不相信他的。
“哦~哦!我在想著總要做點什么,要不然傳出去多沒面子?”情兮笑嘻嘻地說道。
“不過,也僅止于此而已?!?p> 情兮說完就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褪下穿在了玉歧的身上,期間變沒有對玉歧做什么不軌的行為,仿佛只是單純想要幫玉歧整理一下儀容。
“果然人的氣質(zhì)好,穿什么都好看?!鼻橘庑蕾p著一身紅衣的玉歧,由衷地贊嘆。
情兮看夠了玉歧的紅衣裝扮,隨后俯下身子在玉歧的耳邊耳語道:“真想就這樣將你帶回去,可惜現(xiàn)在還不行,你想要的東西就藏在我衣服的乾坤袖內(nèi),只是我要提前告訴你,這顆丹藥只是五成丹,到底能不能夠幫到你我可沒有十足的把握,至于會不會有什么后遺癥,這更是我無法決定的,用或不用,你自己選擇吧!”
“在我離開前,給你留點東西?!鼻橘庹f完就將一樣東西喂給了玉歧。
玉歧感到嘴里的東西是一顆丹藥,本能地想要吐出來,只是即使玉歧拼命抵抗,卻還是不得已咽了下去。
“咳咳咳……你給我吃了什么?”玉歧又驚又怒。
“放心好了,這是我下在你身上的‘迷骨香’的解藥而已,要不然這三天你都會是現(xiàn)在的樣子,行了,時間不多了,我真的該走了,再見?!?p> 情兮說完不再留戀,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就這樣消失在了玉歧的眼前。
而在情兮喂給自己不明的東西后,自己身體里的靈氣開始緩慢地恢復起來,身上的疲憊感也一掃而空,只除了自己還是不能動之外,渾身說不出的舒適。
就這樣,玉歧一直躺在床上直到第二天的辰時,自己對于身體的自主權(quán)才完全恢復。
恢復體力的玉歧從床上起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確認沒有任何不當之處后,才推門出去。
在門外等了整整一天的米長老此時正準備強闖,看到推門而出,毫發(fā)無傷的玉歧,一直牽掛的心才放了下來。
只是細心的他注意到原本總是一身白衣的玉歧這次從房間里出來竟然換了一身紅衣,雖說玉歧穿上紅衣少了那縹緲如仙的氣質(zhì),可是襯托得玉歧更是面如冠玉,豐神俊朗,想來更能吸引女修的目光。
讓他覺得驚悚的是,玉歧身上的紅衣是情兮穿過的,這讓米長老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就在米長老的內(nèi)心正在對玉歧和情兮的關(guān)系胡思亂想的時候,走在前面的玉歧突然停了下來,開口向米長老討要衣服,或許他也注意到了自己現(xiàn)在的不妥,只是他沒有隨身攜帶另一套太玄派的服飾,而自己本來的衣服又被情兮臨走時拿走了,所以只能向同是長老級別的米憧索要。
可是米憧也沒有多余的衣服,無奈的玉歧只能暫時穿著這一身招搖至極的紅衣回到太玄派。
至于玉歧回到太玄派所造成的巨大轟動,玉歧已經(jīng)無暇顧及了,現(xiàn)在的他其實倒是挺慶幸現(xiàn)在的傳言,至少他為父親求取丹藥的事情不會被其他人知道,只要父親的傷痊愈,就算是有心人查出了真相,到時大局已定,一切算計也無能為力。即使自己的名譽受損,可是只要自己足夠強大,隨著時間過去,一切流言蜚語也不過是一時的風流軼事,倒時又有幾人還會提起?
懷揣著這樣的心情,玉歧興沖沖地趕往自己父親居住的主峰。只希望快些再快些,只要父親的傷好了,一切都不重要。
只是玉歧不知道的是,從他拿到丹藥的那一刻,他就已經(jīng)站在了深淵邊上,只等著有心人輕輕地推他一把,那么等待他的只能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