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烏瓦茨小農(nóng)場的木屋,他們到的時候剛好下午1點(diǎn)多,陽光從南面直射過來,像是籠罩了一層光環(huán)。雖然已是初夏,塞爾維亞的天氣卻是極好的,烏瓦茨地處南方山林里,更是涼爽宜人,加之午后的一米陽光,整個夏天剛剛好。蘇蕁真是愛極了這里。
小木屋里,真的只有兩個上下鋪,鋪著紅色格子的床單,掛著紅色格子的窗簾,除了床,和一把椅子,沒有任何其他的家具。蔣青把行李放下,很自在也很自然地躺在床上,仿佛蘇蕁根本不存在似的。
“哎呀,開了6個小時車,累死了?!?p> 蘇蕁卻不是一般的別扭,“床”這樣敏感的字眼和地方,她還沒有開放到可以和一個新認(rèn)識的男人無所顧慮地分享的地步,她輕輕地搬過那把唯一的椅子,坐下,環(huán)視著四周,然后看看蔣青睡得那張床鋪,又看看另外一個,和蔣青正對著,那豈不是晚上,他能直視她的睡相?蘇蕁于是趕快做了決定,“蔣青,你就睡這里,我睡你的上鋪?!?p> 蔣青睜開眼,“那多浪費(fèi)啊,反正兩張床都付了錢的?!?p> “我就睡上鋪,房錢我和你AA?!?p> 蔣青又開始鬼魅的笑,“你是不好意思啊蘇蕁姐姐。”
“是啊,我怕這里深山老林的有色狼?!?p> 蔣青起身走過來,一本正經(jīng)的直視蘇蕁,“放心,我一定,”又來了,那雙魅惑的眼睛,蘇蕁別過頭去,聽見蔣青在她耳旁說,“我一定會對你怎么樣的,所以,你睡上鋪就睡上鋪吧?!比缓蟛粦押靡獾毓?。
收拾好行李,蘇蕁和蔣青來到了主人的客廳,準(zhǔn)備吃午飯??蛷d所在的房子很古老,外面看只是普通的民居,進(jìn)去后,滿屋子都是地道的塞爾維亞民族裝飾,墻上掛滿了女主人和女主人婆婆親手刺繡的布掛,地毯也是從當(dāng)?shù)刳s集買回來的純手工制品。木桌子木椅子都是男主人親自伐木親自制作,木桌上玻璃瓶里的小黃花,也是女主人每天上山去采來的。這樣原生態(tài)的美景下坐在這樣原生態(tài)的民居里,吃上幾頓女主人親自烹制的地道菜肴,奶酪,肉腸,自制李子醬,新烤出來的憨態(tài)可掬的全麥大面包,蔣青和蘇蕁美美地吃了一頓,還不忘邊吃邊敲一記蘇蕁的腦殼,“蘇姐姐,您的吃相真難看!”蘇蕁瞪了他一眼,才不管他,繼續(xù)享受美味。
酒足飯飽后,蔣青提議去附近的湖邊轉(zhuǎn)轉(zhuǎn)。蘇蕁跟著他,走在剛下過雨,鄉(xiāng)野間有些泥濘的小路上。蔣青歪過頭凝視蘇蕁,“蘇蕁,你喜歡這兒嗎?”
“嗯,特別喜歡?!碧K蕁沒有看蔣青,一邊走一邊說,“我已經(jīng)好久沒有這樣放松過了。記得上一次出國旅行,還是十年前的事了。大學(xué)畢業(yè)之旅,我們四個一起去的日本。”
“蘇蕁,你需要新的生活?!笔Y青停下來,凝視著她,沒有了微笑。蘇蕁也看著他,突然很傷感,似乎要流下淚來了。
蔣青見狀,趕快逗她笑,“我不是給你看過手相了么,你得結(jié)兩次婚才能幸福?!比缓罄鹚氖郑拔以俳o你看看。”
蘇蕁抽出手打他,“你是趁機(jī)占姐姐便宜吧。”
“是啊,”然后又摸了一下蘇蕁的唇,“我是的?!比缓罂觳酵白?,還吹起了口哨。留下蘇蕁莫名地笑,然后快步去追他。
又走了一會兒,看到路邊有好幾棵李子樹。蔣青說這些都是野生的李子,男主人用這些李子釀了酒,晚餐時可以嘗嘗。
“我知道你能喝?!笔Y青彈了一下蘇蕁的腦門,蘇蕁氣急敗壞的說,“蔣青,我比你大好不好,不要總欺負(fù)我?!?p> 蔣青才不管蘇蕁假裝嚴(yán)肅的臉,隨手摘了一顆李子,又扔到蘇蕁的腦門兒上,蘇蕁再次被惹急了,也去揪了四五個李子,追著逃跑的蔣青,用李子打他。她哪能追得上蔣青,跑了幾步就已經(jīng)氣喘吁吁了,鞋子和褲管上也沾滿了泥。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我鞋都濕了?!碧K蕁站著不走了。
蔣青返回過來,又趁機(jī)彈了一下她的腦門兒,“笨啊,不撿好的路走。”
“我追你啊,哪兒還顧得了那么多?!?p> “追我啊,不用追了,我同意”
“同意你個頭?!碧K蕁噗嗤地笑了,這個蔣青,總能把她都笑。
走到湖邊的時候,兩個人的鞋和褲子都沾滿了泥了,卻全然不在乎,因?yàn)樗麄円呀?jīng)被這里的美景吸引了?!巴廴?,太美了!蔣青,你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
“聽我前女友說的。”蔣青突然安靜下來,手插在口袋里,默默地一個人在前面走,“我和她從高中到大學(xué),再到研究生,再到畢業(yè)工作,一直在一起,”蔣青回頭看了看同樣沉默跟在他身后的蘇蕁,接著說,“去年來塞爾維亞,她突然要和我分手,說是愛上了別人?!庇质且魂嚦聊?,“去年來巴爾干地區(qū)幾個國家是來實(shí)習(xí),她愛上了一個國際實(shí)習(xí)生?!碧K蕁望著蔣青的背影,原來這樣的一個陽光大男孩兒,也被青春和愛情傷害過。
“回國后他們一直聯(lián)系,我他媽的居然不知道?!?p> 女人啊,不愛的時候比男人還要決絕,這樣一個幾分鐘前還一臉戲謔的大男人,卻被一段往事傷害的遍體鱗傷。蔣青望向天空,甩甩頭,“這個破地方有什么好,老外又什么好?蘇蕁你說,你們女人都喜歡老外嗎?”
蘇蕁被蔣青的樣子嚇住了,看來他真的很愛他的前女友,畢竟,從兩小無猜到日久生情,到相濡以沫,十幾年的相處,又怎能輕易割舍?蘇蕁很清楚這樣的感受,她一直和李默寡淡的生活著,也是因?yàn)?,輸不起這十年的光陰。
“我知道那種感覺,被愛的人傷害,怎能輕易放下?而太久放不下一個人,是對自己內(nèi)心的一種凌遲?!焙屠钅W婚,也是因?yàn)樘梅挪幌履莻€人,蘇蕁的初戀,離開她的時候,甚至沒有告訴她一聲。那段時間放不下一個人的煎熬,真的是凌遲一樣的痛。
“不是女人都喜歡老外,女人只喜歡讓自己心動的男人,蔣青,看來你已經(jīng)不能再讓她心動了,那又何必勉強(qiáng)?!?p> “沒有勉強(qiáng),都是一年前的事兒了,我還是希望她幸福的。”蔣青隨手拽下一支蘆葦,抽動著湖邊的小草,轉(zhuǎn)過身,遲疑了很久,然后說,“蘇蕁,我讓你心動嗎?”
蘇蕁別過頭,“蔣青,我們才剛認(rèn)識,而且......”蘇蕁望著面前的湖水輕嘆,“而且我比你大,失業(yè),已婚,我是沒有資格對誰心動的?!?p> “那只是你認(rèn)為?!笔Y青不再說話了,突然飛快地繞著湖邊奔跑起來。
蘇蕁終于追到了停下腳步氣喘吁吁的蔣青,坐在他的身旁。她以為他是因放不下前女友,以這種方式宣泄罷了。蘇蕁忍不住輕撫他的頭發(fā),蔣青像個小孩子一樣,順勢靠在蘇蕁肩頭。蘇蕁覺得肩頭燙燙的,像要著火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