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辰付完酒錢,孤身出了酒館,走出沒幾步,神念忽地一動,微一偏頭,余光瞥見一個黑影在墻角一閃而過。
這么快就派人跟蹤我了嗎?
李青辰笑了笑,仿佛什么也沒發(fā)生過,繼續(xù)向前走去。
走到下個路口,他沒有繼續(xù)往前走,向右一拐,繞了一圈,走進十全坊中。
此刻十全坊已是夜市,攤位大多空著,只有沿街的小店還沒打烊,李青辰走進一家法器鋪,鋪里有四五個客人正在挑選靈劍,他走到一個高個客人身邊,借著他的身子擋住視線,在身上罩了一件白色長袍,同時千狐之面發(fā)動,臉上骨肉變幻,不多時便從原來的四方臉變成了瓜子臉。
袁松在店外等了一頓飯功夫,始終不見那個連勝十五場的小子出來,心中不由狐疑,難道那小子發(fā)現(xiàn)自己了?
他走進店里,環(huán)首四顧,卻早已不見了陳青的身影。
“掌柜,剛才是不是有人從你家鋪子后門出去了?”
“啥子哦!我婆娘就在后門那邊睡覺,誰敢進去,老子不把他龜兒子腿打折了?!?p> 袁松不由懵了,這人怎么憑空消失了?
他自然不知自己在守株待兔之時,李青辰已經(jīng)當(dāng)著他的面,大喇喇地離開了。
如今他的千狐之面已修習(xí)到登堂入室之境,破綻極小,若非對他特別熟悉,否則當(dāng)面難識。
他沒有按原路返回,后門進來,前門出去,快要走到頭時,忽見前方人影綽綽,竟有不少人堵在坊市外的廣場上。
李青辰走近,這才發(fā)現(xiàn)他們竟是坊市里的攤主。
上百個攤主肩并肩站在一起,圍成一堵人墻,人墻擋在一輛高大馬車前,馬車后面站著兩三排手提長刀,面無表情的青衣幫眾。
車轅下的陰影里還站著一個人,吳天彪。
李青辰一眼便認出這是章鳴的馬車,難怪今天在生死斗場沒見到章鳴,原來是到這里來了,而吳天彪在生死斗場沒有和自己打,也是著急趕到這里來。
章鳴并未露面,一個陰柔的聲音從馬車內(nèi)傳出來:“看來,你們是不同意加租咯?”
人墻前方站著一個卷著衣袖的大漢,他是攤主推舉出來的代表,雖然面對怒獒幫的長刀心中害怕,但為了一家生計,他不得不鼓起勇氣,大聲道:“咱們早有約定,租金一年一議,半年前你們已經(jīng)加過一次,這個月又加,再這么下去咱們的生意不用做了,把家當(dāng)全捐給你們好了!”
“我們怒獒幫治理坊市多年,向來最講規(guī)矩,一年一議那是你們提出來的,我們可沒同意,而且對于你們提的意見,我們每次都認真聽取,這次經(jīng)過好幾輪商議,才做出最終決定?!?p> 丁然和高川死后,八方客棧雖然沒垮,但經(jīng)營已大不如前,因而原屬于八方客棧的任務(wù),壓到了坊市上,陶謙和章鳴商議之下,便想出了這個法子。
反正建掖街以南的坊市都是自己的,那群小攤主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那你們的最終決定是什么?”
“經(jīng)過我們的慎重考慮,我們決定,繼續(xù)漲租?!?p> “呸!這也叫聽取意見?聽了和沒聽一樣!”
“干那娘的,你不讓我們活那大家都別活了,魚死網(wǎng)破好了!”
“談好的一年一議,說反悔就反悔,真是不講一點道理?!?p> “誰要和我講道理!”章鳴尖銳的聲音陡然拔高,經(jīng)真氣一擴,仿佛悶雷炸響,“那我就跟你們講講,我們怒獒幫的道理!”
他篤篤地敲了兩下車廂,馬車后的青衣幫眾們同時向前邁了兩步,手中長刀高高揚起,指向?qū)γ娴臄傊鳌?p> 攤主們被這股無形殺氣嚇退了兩步,不過很快又穩(wěn)住了陣腳,生存的壓力讓他們退無可退,除了反抗,再無別法。
雖然他們知道無法與怒獒幫抗衡,但他們今天必須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令怒獒幫有所忌憚。
為首攤主退回人墻中,低聲對其中一人道:“向大哥,今天就靠你了?!?p> 那向大哥笑道:“放心,收人錢財,替人消災(zāi),車廂里那人交給我,其他人就靠你們自己了?!?p> 為首攤主點點頭,朝身后喊道:“今天咱們就算死,也要這群狗雜碎脫層皮!”
“哼,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章鳴再次敲響車廂,青衣幫眾沖向了人墻。
人墻散開,攤主們也各自揮舞著刀劍沖向怒獒幫眾,雖然他們不如怒獒幫眾修為高,手段不如怒獒幫狠,但為了妻兒老小,他們的勇氣無人可當(dāng)。
兩方人馬撞在一起時,向陽也動了,他本是云嶺街上一個世族的小管事,修為太始六重境,攤主們湊錢將他請來專門對付章鳴。
然而攤主們只考慮到了章鳴,卻沒有想到今天他還多帶了個人。
向陽腳下一踏,半空中長劍出鞘,一道劍氣閃電般射向車廂,車廂門簾一振,一個黑影飛了出來,面色慘白,神情枯槁,正是怒獒幫行九的章鳴。
章鳴出手的同時,車廂旁的吳天彪也一躍而起,朝向陽圍攻而去。
“真元劍!”
“先天指!”
“碧云掌!”
三團真氣狠狠撞在一起,數(shù)招過后,向陽揮出一道劍氣,向后連退了幾步。
他沒有想到會有兩個人對付自己,這二人修為雖不比自己高,但出手又快又狠,角度極其刁鉆,一番交手下來,自己吃虧不少。
他微微調(diào)息真氣,再次攻上,雖然自己以一對二是絕對劣勢,但受人之托,斷不能臨陣脫逃,他已經(jīng)做好了把命折在這里的準備。
章鳴和吳天彪都是在生死斗場磨煉多年的人物,經(jīng)歷過無數(shù)死戰(zhàn),眼下雖已是必勝之局,但二人手下毫不留情,力求在最短時間內(nèi)將向陽擊殺。
三人下方,攤主們雖占了人數(shù)優(yōu)勢,卻依舊不是怒獒幫的對手,轉(zhuǎn)眼間便有多人受傷,若不是章鳴意在鎮(zhèn)壓,而非殺人,恐怕倒在地上的遠不這些人了。
向陽避開章鳴一指,吳天彪的碧云掌卻已攻到胸口,眼見就要吃下這一掌,半路突然橫過來一只手,將吳天彪的掌力盡數(shù)接下。
向陽心中大喜,原來攤主們不止請了他一個,還請了別人!
他娘的怎么不早說,害得老子差點把命送了。
他肩上壓力陡然一輕,對那人道:“兄弟,這個太始六重境的交給我,那個弱的就交給你啦…”
一旁傳來一個沙啞聲音:“沒問題?!?p> 李青辰頭蒙黑巾,臉戴面罩,開啟金剛之體,兩儀步施展開來,與吳天彪斗在一起。
天階道術(shù)果非虛傳,他的陰陽掌雖未小成,但對付只比自己高一重境的吳天彪已經(jīng)游刃有余。
吳天彪感覺對面的面罩人就像一條泥鰍,每每自己的掌力要攻到他,他總能東歪西扭地避開,交手數(shù)十招,他招招落空。
那人與自己一樣,用的都是掌法,但那掌法和他腳下步伐一樣鬼魅,虛虛實實,極難辨認,若非自己的真氣壓他一頭,恐怕早已落敗。
打著打著,他突然發(fā)現(xiàn)對手的身形竟有些眼熟,似乎不久之前見過,可到底是誰,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管他是誰,殺了他,把鳥面罩扯下來不就知道了!
心念于此,他加緊了攻勢,想要讓對手忙中出錯,但那人踏著玄妙的步伐,不緊不慢,仿佛在戲耍他一般。
吳天彪又怒又躁,他在生死斗場對斗上百次,每一次都是速戰(zhàn)速決,僵持戰(zhàn)非他所長,心一橫,畢集丹田真氣,將掌力催持到極致,想要一招定勝負。
“碧云滿天!”
他大喝一聲,漫天真氣朝那人當(dāng)頭罩下,卻見那人虛空連踏,將大部分掌力避開,身形一閃,來到自己身前。
吳天彪駭然大驚,雖然那人避開自己八成掌力,但還是受了兩成,但為什么還能像沒事人一樣這么快?
“霜履冰堅!”
兩只白玉似的手掌按在吳天彪胸口,真氣如洶涌狂濤,盡數(shù)轟入?yún)翘毂胄乜凇?p> 吳天彪鮮血狂吐,從空中急墜而下!
最后時刻,李青辰收回幾分掌力,沒有痛下殺手,這小子身價這么高,要留在斗場里收拾。
解決掉吳天彪,他立馬轉(zhuǎn)身朝章鳴攻去。
章鳴正與向陽苦戰(zhàn),余光瞥見李青辰圍了上來,心知自己不是二人對手。
他原本是想恐嚇恐嚇這群不聽話的攤主,不像向陽那樣心存必死之意,眼見情勢不妙,大喊了一聲“撤”便飛也似的逃了。
章鳴一走其余幫眾也紛紛撤離,攤主們無力追趕,留下救治受傷同伴。
向陽從空中降下,問向眾人道:“咦,還有一位幫手呢?怎么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沒他咱們今晚就慘敗了?!?p> 為首攤主一臉茫然:“幫手?我們只請了您一位?。 ?p> “扶危濟困,得二十善點?!?p> “湊夠一枚積善令了!”走出坊市的李青辰打了個響指,“兌換陰陽掌第四招,雷出地奮!”
彾云
感謝隨緣的推薦票!因為要對前面章節(jié)進行小幅度的修改,近期只能每日一更,我很認真地對待我的作品,也渴望它能越來越好,因此寫法風(fēng)格方面可能也會有所變化,大家有什么建議也可以多多評論,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