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雞飛狗跳的鬧劇

　　白瑪麗感覺心情激蕩，不跳上一段兒就無法平息。她又左右看了看，群舞老師還沒有叫她們集合繼續(xù)訓練，她便悄悄跑到訓練廳外，決定故技重施，去走廊那里跳卡蓮。

　　空無一人的走廊中，白瑪麗獨自起舞。劇情里，卡蓮是個有些愛慕虛榮的少女，她為了在宮廷舞會上出風頭，才不顧勸阻穿上紅鞋?，F(xiàn)在被詛咒跳舞至死，不能停歇，她又恐懼又后悔，只能向她的戀人求救。要使觀眾感到這個人物可憐可惱，又可悲。

　　白瑪麗揣摩著卡蓮的心情，她的腳下利落，這是被精靈控制不由自主跳舞；但她上身無力，這是卡蓮無法停止跳了很久，沒有體力的表現(xiàn)。她沉浸在角色里，沒有發(fā)現(xiàn)有人正站在走廊另一頭。

　　尤慕湘剛去透了口氣，回來便碰到有人在走廊里跳舞。他目光掃過，認出是白瑪麗，再看了一會兒，發(fā)現(xiàn)她正在跳卡蓮的舞步。似乎是被一個旋轉難住了，卡在那兒，一遍遍重復這個動作，卻沒有放棄。

　　他記起曾經(jīng)在看過崇恬瞬的《Apollo（阿波羅）》后，這個迷糊鬼也是激動莫名地跑到安全通道里學人家的舞步。一般人是拉不下臉干這種事情的吧？！尤慕湘覺得既好笑，又不禁被白瑪麗的執(zhí)著打動。他忍不住出聲提醒她：“小跳一步，換氣后再旋轉?！?p>　　白瑪麗被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一跳。她轉過身來，見是尤慕湘，松了口氣，又不好意思地吐舌頭：“是你啊，你說什么？”這菇?jīng)鲆幌蚍磻慌牡摹?p>　　尤慕湘只得無奈地又說道：“你旋轉的時機不對，要緩一口氣再轉。是得先吸一口氣，小跳一步，換氣后旋轉就行了。你試一試?！?p>　　白瑪麗聽話地按照尤慕湘的指點去做，第一次時機還是抓得不對，第二次好了一些，但她又拖了一拍，直到第三次她才順利完成這個旋轉動作。白瑪麗興奮地蹦起來喊道：“跳成了，跳成了，我會跳啦！”

　　看著她閃閃發(fā)亮的眼睛，尤慕湘也不由自主彎起嘴角，別扭地夸獎她：“你這個笨蛋，都跟你說得那么清楚了，還要跳幾遍才能成功！不過毅力還行，這是你唯一的優(yōu)點了?！?p>　　白瑪麗不服氣地嚷道：“哪有幾遍？我才跳三遍就學會了！”兩人恢復到幼稚斗嘴模式，你一言我一句，互不相讓，吵得熱鬧。

　　他們完全忘記了，現(xiàn)在是舞劇排練休息間隙，不是有上課鈴聲提示的課間休息時分，也不是有大把閑暇時候逗趣兒的放學后??！

　　排練大廳里，指導老師皺起眉頭，她剛才讓群舞學員去休息時，就提醒過讓他們不要亂跑，十分鐘后集合?，F(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但還有一個女孩兒沒有歸隊。

　　問清楚未到學員的姓名，老師只得讓一位“鴨子組”的三年級學員跟她一起去找人。等指導老師一離開，“天鵝組”的群舞們馬上冷嘲熱諷起來：“所以就不該讓某些人參加！連最基本的時間觀念都沒有！真是素質低下！”

　　“就是啊，害得大家等她一人，真不知道哪兒來那么大臉面！”

　　有“鴨子組”的人想爭辯幾句，卻被三年級學姐制止了?，F(xiàn)在確實是“鴨子組”的人遲到，他們理虧，真要鬧起來是討不了好的，千言千錯不如一默。大家只能聽著這些刺耳的話，忍耐下來。

　　在走廊里吵架的兩人組，被指導老師喊了回來。白瑪麗灰溜溜地低頭跟在老師身后，忐忑不安。尤慕湘卻一臉坦然，本來也沒他什么事，不過看白瑪麗那受氣包的樣子可憐，他大發(fā)慈悲過來看看唄。

　　站到眾人跟前，白瑪麗誠懇地鞠躬道歉。沒想到“天鵝組”卻不依不饒。也是，兩組歷來水火不容，這次公演“鴨子”被允許參加，擠掉了不少本該是“天鵝”的角色?！疤禊Z組”不滿已久，好不容易找到發(fā)難的借口，當然不會放過。

　　“我認為不守時的人，沒有參加公演的資格?！币晃蝗昙壍摹疤禊Z”高傲地說到，根本不理會白瑪麗的致歉，直接提出處罰條件。

　　“沒錯，這樣隨便遲到的人，誰知道她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讓她離開，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了?！?p>　　有人帶頭，“天鵝組”自然馬上眾口一詞地要求指導老師將白瑪麗趕出這次公演陣容。他們巴不得將“鴨子組”全排除在外，有一個算一個，先拿這個犯錯的開刀。

　　白瑪麗臉色蒼白，她沒想到僅是一次遲到，就造成這樣的后果?！傍喿咏M”的學員們明白，這是那邊借題發(fā)揮，只要這次將人趕走，那么下次如果再有“鴨子”隨便犯點小錯，也會按照這次的例子處罰。

　　甚至，更過分一點。依著“天鵝組”一直以來的做法，他們絕不會只坐等“鴨子”犯錯，他們一定會玩弄手段，制造意外，使“鴨子”們犯錯，讓“鴨子組”的人一個個被“清除”??！老學員們太了解這些“天鵝”的做事方式了。

　　“白瑪麗已經(jīng)道歉了，而且她是初犯，這樣的處罰太嚴重?！薄傍喿咏M”也有人站出來說話了，必須保下白瑪麗，否則這樣的事情只會源源不斷地發(fā)生。

　　“沒錯，現(xiàn)在將人趕走才是耽誤公演吧？為這點事情，重新選個人來，再讓她適應舞劇，這會花費更多精力和時間?！?p>　　“哈，真好笑，犯錯還有理了！只有你們這些‘鴨子’才說得出這樣厚顏無恥的話來！做錯事就該接受處罰！”

　　“沒說不處罰她，但不是小題大做將人趕走！只有你們這些心懷鬼胎的人，才咬著人不放！”

　　“你說誰咬人？真是豈有此理，一點素養(yǎng)都沒有，粗俗無恥！”

　　“誰不懷好意說誰！只會私底下搞小動作的齷蹉小人，卑鄙下流！”

　　連日的壓抑終于爆發(fā)了，大廳里吵作一團。年級大一些的學姐們圍在指導老師身邊，相互爭論著，想要迫使老師做出有利于自己這方的處罰決定。而年紀小的學妹們不顧場所地叫嚷著，更有甚者直接推攘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