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
王越雙目血絲,下定決心道:“徐兄,不能再改了!”
“莫急,你看看這里,關(guān)于張宇生平介紹,我覺得刪掉最好?!?p> 徐淵依舊是滿血狀態(tài),火力全開,一字字的看著原稿。
他先前提的都是措辭、排版,而這一次他說的張宇生平,則是要刪減,而且是很大一部分。
王越皺眉,不解道:“徐兄,這一段改了十幾回了,就這么刪了?而且沒有張宇的感情經(jīng)歷,怎么增加可信度?”
“這次刪了,只說有曲折的情感經(jīng)歷,所以能喚出那投影。至于怎么樣曲折,就說正在采訪中,明天會登發(fā)?!?p> 徐淵說道:“這叫留懸念,說一半留一半,給讀者滿滿的期待感,雖然有可能被罵斷章狗,但我們第二天就準(zhǔn)時發(fā),別跳票忽悠人就行?!?p> 王越眼前一亮,雖然沒聽懂‘?dāng)嗾鹿贰囊馑?,但也覺得徐淵說的十分有道理。
可沒過一會兒,他又擔(dān)心道:“那萬一,明天有別的雜志登出來怎么辦?”
“張宇都是咱們的人了,咱們壟斷,你怕什么?至于他師妹,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兒了,別人一天怎么找到。而他的凡間宗門,也沒有人清楚這件事的前因后果?!?p> 徐淵想了想,又建議道:“不過防止意外,我跟我小師弟要個法器,幫他師妹屏蔽推演,免得有人心太狠,花大價錢來推演。至于這段感情經(jīng)歷描述,加上一個‘唯有他本人知曉的隱秘’前綴,這樣那群人也不會去他凡間宗門打擾了?!?p> “嗯嗯!”
王越快速將徐淵說的記下來,佩服道:“徐兄事無巨細(xì),面面俱到,妙??!”
“淡定,基本操作。”
徐淵又看了一遍刪減后的稿子,最終拍板:“就這么定了!”
……
白天,玄閣內(nèi)。
青師戴著面具,穿著白袍,手拿一本雜志走進(jìn)玄閣。
在他踏入玄閣的瞬間,原本石化的商焱化為常態(tài)。
“今天怎么有空來了?”商焱問道。
青師嘴角一撇,將懷中《三世姻緣》扔給商焱,道:“第一頁,頭條。”
商焱接過書,剛看到封面,這眼皮就不自覺的跳了跳。
那封面有大小標(biāo)題兩部分。
大標(biāo)題,商焱閣老不為人知的秘密,小標(biāo)題,疑似拋棄妻子。
商焱翻開第一頁,快速掃完之后,捏住書刊的手緊了幾分,繼續(xù)看起下一頁。
待將與自己有關(guān)的特典十頁看完,商焱沉默片刻,之后手中一把火憑空而起,將這本《三世姻緣》燒了。
“不就是背著你交換了蒼生種,至于這么小家子氣嗎?”商焱雙手負(fù)后,腳下微風(fēng)劃過,那《三世姻緣》的灰燼轉(zhuǎn)眼消失。
青師收起笑意,以同樣的句式,淡淡回道:“我不就是要帶著大徒弟一起成仙么,至于背后搞我其他徒弟么?”
“道子被封為唯一道子,是因在世仙人只能一尊。雙尊齊出?連邪門都不敢做這種事。你的計劃,且不說會消耗五州多少氣運,能不能成功也是未知,一旦失敗,仙門自此頹喪是必然,更有甚者,弄得天地重開都可能。”
商焱嚴(yán)肅道:“我這是在給你留后路,不讓你胡鬧!”
“我胡鬧?我等了一萬年,你見過這么胡鬧的?”青師冷笑道:“說到底,就是你們井底之蛙,不敢想象天之壯闊!”
青師踏前一步,毫不客氣道:“你讓出主事位置,這筆賬我就算過去了。如若不然,事情就不這么簡單了?!?p> 商焱皺眉道:“青師,注意分寸!”
“你注意過分寸?”青師反問道:“你真當(dāng)我不知,貪那況尹的蒼生種,是為了對付我?”
青師目光如炬,一團金色太極猛然出現(xiàn)在身后。
這太極如午時太陽,剛一出現(xiàn)便照盡八方。
而它的光,并不是溫暖,而是灼熱,灼熱到瞬間就將整個玄閣焚燒起來!
商焱未曾想青師忽然動怒,快速伸出右手,在玄閣外布下禁制,以免廣場上做交易的仙門人看見。
“我并沒有打算瞞著你。如果況尹的蒼生種,真能助一位抗衡你的不可思議境出現(xiàn),那么你雙仙計劃出了意外后,至少有人能攔著你,我這么做,沒錯!”
話音落下,商焱身后的陰陽石猛然旋轉(zhuǎn),一位穿著灰衣的白發(fā)老者走出。
“青師,都多大了,還這脾氣。”
老者拄著拐杖走出,氣質(zhì)柔弱,身上無半點法力,當(dāng)真如一個風(fēng)中殘燭的老人。
青師面色好了一點,回道:“李老,換你主事?”
“主事五百年一換,若非大事,不輕易更改。此番瞞著你拿下蒼生種,一來削弱邪門,二來防止你的計劃出現(xiàn)紕漏,這是閣老們都同意的,也是不會錯的。”
此人名為李清緣,出自三生門,上次青師換《太上忘情決》,便找的是他。
他繼續(xù)道:“但背著你,告知你徒弟們雙仙計劃,此事并未得到全體閣老同意,是商焱以主事之權(quán)做的。此事對錯與否未定,但卻有些不妥,我這次出來,便是監(jiān)事,若商焱再出什么紕漏,我便換下他,如何?”
青師道:“若換下,李老便主事千年,如此,此事便接過。”
“下個五百年本就是我,依你。”李清緣同意道。
青師點點頭,之后便走了,理都沒理商焱。
待青師離開玄閣,商焱對著李清緣行了一禮,道:“李老,這次打擾你了?!?p> 李清緣微微搖頭,淡笑道:“你啊,多此一舉。你怎么知道,青師不會把雙線計劃告訴他別的徒弟?”
商焱微微愣了下,回道:“李老,這是何意?”
李清緣繼續(xù)道:“他將此事告訴失憶的道子,便沒有打算隱瞞其他人。青師氣的,不是你將事情告訴許三道等人,而是你挑的時機不對,打擾了他們的修行?!?p> 商焱分析道:“青園五子,唯有道子此前到了極境,此時重修,更是天人之姿。其他四人雖然出色,但比之道子遠(yuǎn)遠(yuǎn)不及,這難道不是青師刻意為之嗎?”
李清緣失望的搖了搖頭:“你憂心九州,反倒是亂了思緒。如果青師真擔(dān)心自己徒弟日后干擾自己,最好的辦法,就是將他們都快速教導(dǎo)到極境,斷了厚積薄發(fā)的時機。而青師現(xiàn)在任他們天性為之,不重境界重心性,反而是有讓他們?nèi)蘸笞柚棺约旱囊馑肌!?p> 商焱氣息一滯,思路理清后,頗為不信道:“青師當(dāng)真如此想?”
“那上元國皇帝叛亂,都事先想好了退路。青師做雙仙齊運的偉業(yè),能沒有這份心思?”
李清緣提醒道:“不說那前幾個大的,就說那最小的齊麒,都半步展天了,可你見過他用過自己的天賦嗎?”
商焱此時徹底明白了,嘆了一口氣:“青師說的沒錯,是我目光狹隘了。”
他看了看周邊,原先的玄閣已經(jīng)盡數(shù)被焚毀,只剩下那陰陽二氣碑了,苦笑道:“這回是真的生氣了,全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