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楚煬想遠離那兩個女生,走得太快,一路出了食府的大門,終究是把給李天源買飯的事情拋之腦后了。
凌夏在他身后,要小跑兩步才能跟上他的步伐,有些氣喘吁吁地說:“喂,李天源的飯……”
楚煬這才停下:“糟糕,忘記了!”
看著他右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表情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凌夏忍不住笑起來:“你剛說的要給李天源捎飯,才不過送了個餐盤的功夫,就把這事忘了,這也太快了。”
“實在是急著出來……”楚煬嘟囔了一句,似乎很是委屈,解釋,“我跟她們根本不熟,只知道是一個班里的,名字還叫不全。坐在一起吃飯,真的很別扭?!?p> 聽了這話,凌夏不知道怎么想的,順口就問了一句:“那跟我一起吃飯,不別扭嗎?”
“嗯?為什么這么問?”楚煬偏過頭,一臉不解。他的眼睛里有浮光閃過,很亮眼。他認真思考了一下,才說,“跟你一起,覺得很自然。好像我們很相投,當然不會覺得別扭。”
說著,楚煬嘴邊露出一絲促狹捉弄的笑。他的眉梢眼角勾起,活像一只狡猾的小狐貍:“怎么,你是不想跟我一起吃飯,才故意這么問的吧?”
“誒?”凌夏唬了一跳,看著楚煬嘴角眉眼都是笑意,才知道自己被戲弄了。她惱羞成怒,跺了跺腳,轉(zhuǎn)身就要調(diào)頭重新朝食府走去,“喂,你還給不給李天源捎飯了?把他餓出個好歹,誰來對祖國的花骨朵負責?”
楚煬卻眼疾手快一下捉住了她的手,攥進自己的手心里。
“別再進去擠了,我去小超市里給他帶個泡面就行了。反正他說了隨便帶點什么都行,好養(yǎng)活?!背σ饕鞯乜粗柘模瑓s沒有松開手。
凌夏臉頰滾燙,一顆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被楚煬握住的手心已經(jīng)汗?jié)?,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好像任由他握著也不是,抽回手來也不是。
好在楚煬及時收回了手,那么自然順暢,好像剛剛只是一時為了拉住她而已,并沒有其他多余的含義。
“你回宿舍休息吧,記得多喝點水?!背瑖诟赖?,“后天就正常上課了,加油?!?p> 周天的時候,嚴冬來找凌夏,打算一起出去逛逛。自從來了海城,除了跟楚煬一起出去吃了一頓飯,凌夏確實沒好好欣賞過這個城市的景色。
科大的軍訓(xùn)和海大的一樣都是持續(xù)半個月,訓(xùn)練程度甚至更嚴苛。大概是覺得自己學(xué)校的教學(xué)和科研比不過海大,就要在別的方面壓一壓。嚴冬被折騰地瘦削了不少,本來有點肉嘟嘟的娃娃臉都凹陷了下去,更襯得一雙眼睛晶亮渾圓。她穿了一條天藍色的裙子,不張嘴說話的時候,很像個楚楚可憐的小美人,足以混淆視聽。
凌夏忍不住“嘖嘖”稱贊:“你總?cè)氯轮鴾p肥,一直效果不佳。這軍訓(xùn)算是幫你圓夢了!”
“得了吧,都曬黑了!”嚴冬不滿地撇撇嘴,“再說了,我這是相思入骨導(dǎo)致的體重減輕,跟軍訓(xùn)有一毛錢關(guān)系?”
等公車的時候,恰好碰到了吳坤宇。他脖子里掛著一個單反相機,肩上背著大包,正低頭倒弄著一個鏡頭,還挺有攝影家的感覺。
凌夏很想惡作劇,于是溜到他背后,冷不丁喊了一句:“老吳!”
“哎喲我去!”吳坤宇被嚇了一跳,險些把手里的鏡頭扔出去。
凌夏達到了預(yù)期中的效果,樂得“咯咯”直笑。嚴冬無奈地翻了翻白眼,口中吐出兩個字:“幼稚?!?p> 吳坤宇這才注意到她,打量了兩眼,疑惑地問凌夏:“這是你同學(xué)?”
凌夏點點頭,然后一把摟過嚴冬的肩膀,對吳坤宇介紹:“這一位就是嚴冬同學(xué),就是你夸贊說很有意思的那位。”說著,我又對嚴冬說,“這是我班長吳坤宇,你上次打電話,就是他幫我接的?!?p> “喲,原來是你啊,雷*同學(xué)!”嚴冬立即來了興致,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
凌夏卻是一頭霧水:“什么雷*同學(xué)?”
吳坤宇比劃著打電話的姿勢,解釋:“就是那天我接了電話,后來告訴這位同學(xué)我是幫你揣著手機,她就夸我是雷*同學(xué)了?!闭f著,他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那天在電話里沒覺得有什么,現(xiàn)在當面一說,還真有點臉紅呢!”
嚴冬被他憨直的樣子逗樂了,笑著跟凌夏說:“你這個班長真有意思!”
吳坤宇也是周末沒事,帶著相機出來轉(zhuǎn)轉(zhuǎn),隨手拍拍照片。嚴冬聽說了吳坤宇很會拍照,干脆拉著他同行。兩個人在車上聊得很是投機,嚴冬干脆都不跟凌夏坐一起了,轉(zhuǎn)而和吳坤宇并肩坐著,嘰嘰喳喳聊個沒完。
凌夏坐在被遺忘的后座上,靠著車窗,欣賞起沿途的景致。只是公車繞了學(xué)校一圈,來到西側(cè)門的時候,她看到了路邊的那個身影。
是楚煬。
他穿了一件淺灰色的格子襯衫,斜背了一個書包,站在西門外。有一個女生跟他站在一起,身穿牛仔背帶裙,身形很窈窕,是那天在校園里偶遇的系花,黃瑞潔。
兩個人肩并肩站著,正在一起研究著什么。他們貼得很近,黃瑞潔的頭幾乎要抵在楚煬的肩膀上了??∧忻琅雌饋矸浅pB(yǎng)眼。
可凌夏的眼睛,偏偏就被這美好的場景刺痛了一下。她慌亂地收回目光,才發(fā)覺自己的手心、腳心,一片冰涼。
曾經(jīng),凌夏可以坦然地面對楚煬和桑雪的戀情。才不過一個夏天的時間,她竟然已經(jīng)無法接受楚煬和其他女生有絲毫親昵了嗎?
但她又是楚煬的什么人呢?她到底憑什么,會生出不愉快的心緒呢?
公車一路搖搖晃晃開到了海邊,嚴冬和吳坤宇便搖搖晃晃地聊了一路,凌夏搖搖晃晃地晃了一路的神。直到下了車,嚴冬才發(fā)現(xiàn)她臉色不太好看,擔憂地問:“凌夏,你怎么這么沒精神了,是不是暈車了?”
吳坤宇也湊過來:“剛才這車確實開得不太穩(wěn),你沒事吧?”
凌夏勉強朝他們笑了笑,壓下心里那一絲絲酸楚:“沒事,可能確實被晃得有點頭暈,吹吹海風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