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聚落周圍永遠(yuǎn)分布著粗大的橡樹和櫟樹,挺拔而粗壯的樹干在榛樹和花楸樹的的綠葉中黑乎乎地屹立著,樹干高高地聳起,展開如帳篷般的寬闊而多節(jié)的枝椏,這些灑滿陽光的樹枝和樹葉,全都流動起來,閃爍著流動的光,非常之美。
亞麗莎就在林中,這會兒空氣清潔而明澈,一棵槭樹優(yōu)美地舒展著輕盈的樹枝,樹葉輕輕搖曳,葉子的淡綠色陰影在她嬌小的身體上和小臉上緩緩地前后滑動。
林子間有一塊經(jīng)精心清理和整治過的空地,里面種植著各類鮮花。亞麗莎立在鮮花中,微微彎著腰,懷中抱著大束白色、黃色和紫色的鮮花,她不斷地低聲哼唱歌曲,無所思慮地在嬌艷的花叢中逡巡。在旁邊陪伴她的漂亮的松雞挺起胸膛煽動翅膀,和善的長尾雉也常常光臨,忙碌的灰山鶉騰空而起。
“亞麗莎,你最近心情很好呀?”忽然,亞麗莎聽到有人用精靈語和她說話。
亞麗莎扭過去去,發(fā)現(xiàn)說話的是恩尼亞里斯,恩尼亞里斯是利亞頓家的幺子,利亞頓在精靈語中意為銀葉,恩尼亞里斯身旁站著伊維里歐斯、索維里斯、薩米爾和薩里伏兄弟,他們是暹諾德、西羅先和梅利安涅家的,意為月溪金瓣和橡樹末,他們和她差不多大,都還未成年。
精靈在成年前只有一個幼名,方便大家稱呼該精靈,當(dāng)精靈成年后會為自己選擇一個名字,名字完全獨(dú)創(chuàng),可能反映他景仰人物或家人的名字。
“恩尼亞里斯,”亞麗莎喊道,“最近我都沒看見你們了,你們?nèi)ツ抢锪耍俊彼龁柕馈?p> “你當(dāng)然看不到了我們了!你眼里只有那個人類,怎么有精力看我們……”那個叫恩尼亞里斯的精靈抱著手仰著頭不屑地說道,“哼!你和你母親一樣,我們真不明白,大長老為什么能夠容忍你們住在這里?!?p> “恩尼亞里斯,”亞麗莎的笑容僵住了,叫著他的名字“你知道你到底說什么嗎?”
“唉唉,”恩尼亞里斯的調(diào)子不那么高了,可見自己剛才的話效果頗佳,他心里很是舒坦,“好啦,亞麗莎。用袖子把眼睛擦一擦,看看你的樣子,亞麗莎,你可真是蠢透了?!?p> “恩尼亞里斯,我們一起長大,為什么你們總是和我過不去?”亞麗莎感到傷心,一雙眼睛里淚光盈盈看著幾個精靈。
“我們可不承認(rèn)半精靈是我們的同胞!”恩尼亞里斯回答道,伊維里歐斯、索維里斯、薩米爾和薩里伏兄弟頓時一起大聲笑出來。
“我再也不理你們了!”亞麗莎轉(zhuǎn)身就走。
“去找那個人類嗎,亞麗莎,你墮落了,我沒想到你墮落到這種地步了,你比和你母親還要墮落,你竟然能容忍骯臟邪惡的人類,甘愿和他為伍?!倍髂醽喞锼垢诤筮呎f道。
“閉嘴!恩尼亞里斯!”亞麗莎猛地立住回過頭對精靈說道,“伊恩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你永遠(yuǎn)比不上他!”
“對不起,亞麗莎,”恩尼亞里斯不敢置信地說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您在說我不如區(qū)區(qū)一個人類嗎?”
“不錯,閉上你的嘴巴,我不想聽你說話了。”
恩尼亞里斯目瞪日呆,一個混著矮人血液的半精靈竟然喝令一位純血精靈閉嘴,還為了一個卑鄙的人類,真是改天換地了。
“亞麗莎?!”伊恩在古樹的另一面看到亞麗莎急匆匆從走過來,帶著關(guān)切喊她。
“伊恩?!”亞麗莎一愣,明顯沒料到他在這里,“沒事,我們回家!”她立即拉著他的手往村里走。
“你也來了,”恩尼亞里斯一臉意外的神情來得恰到好處,說話時眼睛一瞟亞麗莎和伊恩握著的手,目光就像毒蜂的螫針,“你太讓我失望了,我們這樣待你,你們不但不感激,反而為了一個來歷不明的人類就對我惡語相向,你們的心永遠(yuǎn)心向著外人,不在我們這里!”他說話的樣子實(shí)在惡心。
“他說什么?”伊恩一把拽住亞麗莎,他聽不懂精靈語,只好問她。
“沒什么,”亞麗莎一邊緊緊抓住他一只手,頭也不回,“我們走,不理他們。”她用通用語和伊恩說話。
“里里外外爛透了的雜種!”恩尼亞里斯卻不肯罷休,冷冷地在后邊說道。
“他是不是在欺負(fù)你!”伊恩扯住亞麗莎,看看他,又看看那個精靈,他纖細(xì)柔弱的身軀,由于年輕還白晰得如同雪的肌膚,淡褐色散發(fā)著光芒的頭發(fā),因激動而通紅顫動的尖耳朵,俊美到不可思議的臉龐有著一種區(qū)別于人類的扭曲和丑陋。
“沒,沒有!”亞麗莎使勁搖頭,但伊恩還是從后面看到,她眼里還是流下了一滴淚水,這滴眼淚便順著臉頰滾了下來,跟著又是一滴,又是一滴,滴落到懷中的花瓣上,又滾落進(jìn)塵埃里。
“亞麗莎,這個人類想要做什么,難道是見你哭鼻子趁機(jī)討好,他一副討厭的裝腔作勢的樣子,難道要向我挑戰(zhàn)嗎?”恩尼亞里斯見狀說得更起勁了,他嘲弄的語調(diào)中夾帶著高高俯視帶來的蔑視,難得表情豐富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時還鼓足氣力把小小的鼻頭皺攏來,這種腔調(diào)和模樣即使不明其話的伊恩也受不了。
“他說什么?”伊恩唰地抬起頭來。
“不是你,”亞麗莎趕緊抹掉眼淚答道,“反正不是你。”
“噢,不是我?那是誰?是你?”伊恩逼問。
“不,不是我,”亞麗莎回答,“我受夠了,不要問我,最好提都不要提?!?p> “最好不要提?”恩尼亞里斯嚷了起來,“好啊,不要提,別不知羞恥了,你和你母親一樣,這沒得說。喔,神吶,你一家都這樣,你們的羞恥都丟那里去了?!?p> 伊恩見亞麗莎漲紅了臉,呼吸急促,嘴唇和鼻翅奇怪地翕動著,這是即將哭泣的先征兆。他猛地放開亞麗莎的手,朝那個喋喋不休的精靈撲去。
伊恩握著的拳頭側(cè)斜打過來,直奔著他的太陽穴,他曾經(jīng)侍奉的爵爺,皮埃爾的兄長卡米耶是一個熟練的格斗家,熱衷于此道,經(jīng)常指點(diǎn)他徒手格斗技術(shù)。
卡米耶和他說過,兩人交手時,首先氣勢要足,羸弱無力的家伙見了先就心里一虛,身體會變的僵硬,心慌意亂,手段比平時更笨拙,正如羊遇到狼或是虎豹一樣,嚇得屁滾尿流,只需一擊,甚至不需要,就直接癱軟在地上。
精靈通常較人類矮瘦,未成年的精靈更顯單薄,所以直接伊恩氣撲了過去,出乎他意料,恩尼亞里斯十分鎮(zhèn)靜,連一絲害怕的跡象也都沒有表現(xiàn)出來,他敏捷靈活,只將身子輕輕一閃,就躲過了他的那下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