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加快速度,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時間便能清楚看到山城的大概輪廓。
冷風如刀,以大地為砧板,視眾生為魚肉。萬里飛雪,將蒼穹作洪爐,溶萬物為白銀。
驟然加大的風雪令張暮之不禁將身上的衣衫裹緊了些,一行人再次加快速度向山下的山城走去。
剛剛踏進城門,便能感覺到空氣中的溫度上升了不少。但大街上空無一人,只有寒風在不斷肆虐著。
“這城中怎么一個人影都沒有?”段飛看著空蕩蕩的大街,自言自語道。
“這么冷的天...鬼才愿意出來。”張暮之說道:“先去找個客棧,度過今天再說,咱們的雇主都快要撐不住了?!?p> 段飛看了一眼宋佳卉,只見其渾身都已經(jīng)開始哆嗦了起來,眉眼上掛滿了寒霜。
點了點頭,一行人沿著街道尋找起來,但尋找了許久卻發(fā)現(xiàn)這座城中的客棧居然全都打烊了,這令張暮之很是郁悶。
一行人走在大街上,沒有一個人說話,氣氛顯得很是沉悶。
“再這樣下去...咱們都要凍死在這小城里面。”陳云樹窩火道,語氣中有些急躁:“依我看,咱們直接破門而入,然后將客棧中的人趕出來,讓他們也感受感受老子的痛苦?!?p> 張暮之緊鎖著眉頭,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再次向前走了二十多分鐘,路邊出現(xiàn)一家名為‘滿月居’的客棧。
殘破的燈籠在風中不住搖晃著,其中的燈火居然還在亮著。
“咱們再去試試,若還是不行的話,便在城中找些柴火,搭個帳篷罷了。”搖了搖頭,段飛提議道。
張暮之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扣了扣門:“有人嗎?我們是來借宿的...”
沒多久里面便響起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們走吧...今天這里不對外開放...”
皺了皺眉頭,張暮之正欲說話,身后的陳云樹卻一個箭步?jīng)_了上來,狠狠的對著門子踹了一腳:“老不死的,你想把我們都凍死在外面嗎?”
聽著里面沉默了下來,陳云樹眉頭一豎就要再次發(fā)難,卻被張暮之攔了下來。
“老人家...我們這里有個女子,似是得了重感冒,您要是再不開門的話可是會出事情的...”張暮之的口氣凝重了些許,看了一眼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宋佳卉。
宋佳卉此時已經(jīng)將全身都裹在了厚厚的衣服中,只露出來兩只眼睛,在這種嚴寒的天氣中,身為凡人哪怕出來尿泡尿都會被凍成冰碴子,何況這個女生已經(jīng)在雪地中行進了半天有余。
一聽說隊伍中還有女人的存在,客棧中的老頭似乎猶豫了一下,然后張暮之便聽到蹣跚的步履聲伴隨著一路咳嗽,漸漸向門口行來。
隨著木門被緩緩打開,還沒等張暮之看清楚眼前這位老人的模樣,一旁的陳云樹便粗魯?shù)陌牙险咄崎_,率先走進了屋里。
張暮之向前一邁把老者扶住,待老者穩(wěn)定了情緒后才輕聲問道:“老人家,您沒事吧?”
那老人瞥了張暮之一眼,冷哼一聲轉身便走,似乎將他也當成了陳云樹一類的人。
苦笑了一聲,張暮之聳了聳肩轉頭看向門外的宋佳卉等人:“先進來吧,這種天氣想要繼續(xù)行進是不可能了,我們等雪停了之后再出發(fā)。”
宋佳卉勉強的點了點頭,她現(xiàn)在只能感覺到渾身燥熱,似乎有火爐在烘烤一般。但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這是重感冒的現(xiàn)象,若是此時將外衣脫去,肯定會加重病情。
等其他人陸陸續(xù)續(xù)的走進屋內,張暮之將門關住,轉身打量著這座小小的客棧。
這座客棧真稱得上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與昊天宗在鐵漠的補給點一樣,這里該有的配置應有盡有,只不過比起張伯的二層古樓卻是小了不少。
而張暮之也不是一個挑剔的人,在這種天寒地凍的天氣中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躲避寒風的地方就已經(jīng)足夠了,畢竟修仙者也不是超人,天氣對張暮之煉氣期的修為還是能造成很大困擾的。
沒有向其他人一樣直接坐在大廳中的凳子上休息,張暮之直接拉著段飛走向那老者的方向。
“你們要的食物一會就做好了,著什么急?”老者一邊摘菜,一邊沒好氣的說道。
這陳云樹一進來就如主人對待傭人般對老者發(fā)號施令,而那老者見其氣焰如此囂張,也不敢多做招惹,只好反身到后廚為眾人烹飪伙食。
“老人家...晚輩張暮之,替剛才那位同伴為您道個歉?!睆埬褐⑽⒐?,在他看來,年齡大的都是值得尊敬的前輩。
“哦?”
老人枯枝般的手微微一頓,轉過身來看向張暮之。
入眼的便是一個平淡的臉龐,就是平淡,但那雙眸子不時地散發(fā)著睿哲的神采,任誰看了也不敢小暨。
“你這小伙子...倒是頗有禮貌...”老人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后繼續(xù)轉身準備摘菜,卻被張暮之一把搶了過去,然后笑道:“這種事情還是我來做吧...您先在一旁休息?!?p> 段飛站在一旁看的一頭霧水,他在進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將這個老者渾身上下用靈識掃了個透徹,一絲靈氣也沒有發(fā)現(xiàn)。所以不明白張暮之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張暮之雙手不停,他曾經(jīng)自己在家的時候都是自己動手做事,從沒讓傭人替他做過任何工作,所以做飯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小兒科而已。
“老人家...”
“叫我柴建元就好”老者見張暮之將手上的工作搶了去,也樂得個自在,坐在旁邊的苞米袋子上搖頭晃腦說道:“老朽在這活了數(shù)十載,還從未見過哪個修仙者搶著干活的,真是怪哉怪哉。”
柴建元一輩子生活在這座小小的山城中,出城的次數(shù)一只手都能數(shù)過來。自從年輕時蓋了這個小客棧之后,來來往往的修仙者也是接待了不少,可還從未見過像張暮之這樣,跟自己一個老頭搶著干活的人。
“呵呵...”張暮之笑了兩聲,然后對段飛說道:“小飛,你先出去看看咱們的雇主怎么樣了,有什么需要的再來找我?!?p> 段飛點頭應了一聲,轉身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柴老...”張暮之將手中的菜放下,再次向柴建元鞠了一躬,這才說道:“素未謀面,您老在這種天氣下收留我等,晚輩謝過?!?p> 柴建元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并未多說。
隨后張暮之繼續(xù)問道:“晚輩還有一事相問...”
柴建元粗糙的臉龐扯出一個笑容,對他說道:“你是要問,為何咱們這山城的客棧在大雪天氣中不接待外客吧?”
“正是...”張暮之一笑:“晚輩這一路走來,發(fā)現(xiàn)這山城中所有客棧都是大門緊閉的狀態(tài),按理來說這種天氣正是大把撈錢的好時候,可為何那些客棧的老板們卻將到手的銀子推走呢?”
柴建元哈哈一笑:“你這小鬼,就知道你單獨來找老夫肯定有事要問。”見張暮之這個修仙者如此接地氣,于是將心底最后一絲警惕也放了開去。
“其實在三十年前,咱們山城的人還是很熱情好客的...”柴建元微微一嘆,目光飄向了遠方:“那個時候,說是山城最鼎盛的時期也不為過,可是在那件事情之后,山城的繁榮度就急劇下降,住戶們搬走的搬走,遷址的遷址。人口大量流失,就連留在這里的人,也將心房關閉,對外來的人很是冷漠。”
“這是為何?”張暮之饒有興趣的問道。
“我依稀記得那是一個早上。”柴建元挪了挪屁股,將雙手揣在袖口中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然后繼續(xù)說道:“寒風刺骨,冰雪交加,但與往常不同的是,山城中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p> 三十年前,山城,街道。
“這天可真冷啊...不說了老劉,我先回家給老婆熱炕去了。”
被稱為老劉的人點了點頭,轉身正準備離去時,卻看見自風雪中迎面走來一個身穿銀白長袍的英俊男子,這英俊男子背上背著一把漆黑如墨的長劍,讓人看上去極不協(xié)調。
他就這樣面無表情的從老劉身邊走了過去,披風帶起的雪花糊了老劉一臉。
老劉正要罵街,可看到其背上那把長劍還是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于是搖了搖頭轉身返回了屋子。
老劉有兩個老婆,一夫多妻在這片大陸上是被允許的,只要你有錢,養(yǎng)得起,娶一窩也沒人管。而老劉在這座不算很大的城中經(jīng)營著一家客棧,這座客棧帶給他的利潤足夠他娶一窩了,可他畢竟沒有那樣做...
“怎么回事啊?怎么弄了一身雪?”老劉的大老婆從里屋走了出來,這個女人有一對渾圓的屁股,一看就好生養(yǎng),此時她正皺著眉頭數(shù)落著剛從外面回來的老劉。
老劉嘿嘿一笑迎了上去,手掌肆無忌憚的在自家老婆身上上下其手,惹得這個女人一陣嬌笑。
“剛才碰見一個神經(jīng)病,那臉板的就跟別人欠他錢一樣,還把披風上的雪甩了我一臉,但看模樣好像是個修真者...”
大屁股女人一聽是修真者,頓時雙眼放光,畢竟在這片大陸上,有了實力才能獲得更多的錢,而修真者則無疑站在食物鏈的頂端。
沒有理會自家女人的花癡樣,老劉直接進了里屋,里屋也躺著一個女子,而這個女子比起門外的大老婆來說,可以說是強上百倍,即使她現(xiàn)在看起來病懨懨的,臉色也極為蒼白,卻平地為其增添了一絲病態(tài)美...
老劉看著躺在床上的二房,心里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張嘴呵斥道:“你這個病秧子,白生了一副好看的模樣,卻只能看得摸不得,我養(yǎng)著你干什么?”
說著就要抄起旁邊的掃帚打過去。
碼字工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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