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孫芽的要求
“碧煙,今晚我想和姐姐一起吃飯?!?p> 孫芽看著一旁忙碌的碧煙說道。
“好的,小小姐?!?p> 碧煙的聲音仍舊是柔柔的,糯糯的,絲毫沒有變化。
果然是受過專業(yè)培訓(xùn),任何心情都不影響上崗工作,要不是清風(fēng)吹進耳朵的那些語句,孫芽真心以為,阿志哥哥給她的不過是個普通的丫鬟侍女罷了。
因著姐姐孫蘭的要求,柳絲叫西廂的廚房準備了些家常菜,桌上只擺放了三菜一湯,一葷兩素,湯也就是普通的絲瓜蛋湯。
“小芽,你不會和孫老板吵架了吧。”吃飯的時候,孫蘭問道:“孫老板很久沒有回來了。”
孫芽這才想到灰鴿,也是,要不是姐姐提醒,她都沒有發(fā)現(xiàn)灰鴿消失很久了,自從安排她們到郢城后就再也沒出現(xiàn)過。
只是為何姐姐老是覺得自己跟灰鴿吵架呢?!
自己有這么小孩子氣么?!
“姐姐,我們沒有吵架,只不過西市那邊鋪子的事情比較棘手。”孫芽憂郁了,自己什么時候,在姐姐心里可以有個光輝的形象啊。
原來是有點事情,孫蘭點了點頭,往孫芽的碗里夾了一片肉。
自己的妹妹最近長高了,原來的嬰兒肥也漸漸褪去,還是多吃點好,孫蘭覺得孫芽圓臉比較可愛些。
飯后碧煙和柳絲又仍舊像往常一樣,服侍孫家姐妹倆睡下,孫芽直到躺下也并未在她們身上和眼里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若不是知道自己吃了靈果后五官清明,孫芽差點要以為,飯前的那些話是自己的幻聽。
孫芽假裝躺下睡著后,碧煙和柳絲互相看了一眼,就進入了墻壁的后面,于是孫芽也輕輕跟了上去。
長長的黑暗通道中,這次孫芽走的極其緩慢,因為遠處墻壁后有身子墜地的聲音,有拳腳的聲音,還有碧煙悶哼的聲音。她想要沖進去,卻突然被一個有力的手臂拉住了去路,轉(zhuǎn)身才發(fā)覺竟然是許久不見的灰鴿。
灰鴿眼神暗淡的說道:“不要過去?!?p> 因著發(fā)現(xiàn)那個黑影后,灰鴿便時刻守在孫芽的身邊,直到她進入了這個暗道。是的,他不要孫芽過去,里面錢叔在,少爺也在,而碧煙和柳絲不過是做錯事受懲罰而已,并非生死大事:“只是她們的懲罰,你去也無用?!?p> 孫芽抬頭對上了灰鴿的眼睛:“既然有緣認識,我不能束手旁觀。”
果然,她還是瀾河城中的她,一點未變。
可是灰鴿還是不打算松開,錢叔在那里,錢叔對孫芽有敵意他能感覺到。
于是孫芽只好打開了灰鴿的手,力道并不重。不料灰鴿卻一個吃痛,雖然只是一閃而過的表情,但是卻被孫芽抓住了:“你受傷了?”
灰鴿的眼神躲閃。
孫芽一把拉起灰鴿的袖子,一道刀疤深刻見骨,因著傷口沒有及時處理,腐肉和新肉連接在一起,周圍紅腫,已有發(fā)炎的跡象:“阿志哥哥派你在做很危險的任務(wù)么?!”
灰鴿沒有回答。
孫芽如今就站在石墻的后面,碧煙的悶哼聲再次傳來,這次孫芽都能聽見胸骨裂開的聲音。
原來現(xiàn)在依附別人的自己,是真的無法保護他人,身為一個穿越者竟然這點自知性都沒有,好失敗,難道自己真的打算在別人的羽翼下過一輩子,雖然阿志哥哥很好,可是如果自己有一天對現(xiàn)有的事物認知和方志不同時,該如何呢?
“你真當(dāng)少爺缺你一個地級殺手不成?!”是錢韞的聲音:“把這丫頭拉去煙雨樓,實行二等任務(wù),生死有命?!?p> 方志的手指敲打著桌面,一下又一下,并沒有反駁。
阿志哥哥為何不反對呢,放人也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情,孫芽的呼吸有些沉重,她的手按在石門上,進去么?
進去直接面對錢韞?
“柳絲也請命去煙雨樓。”
是柳絲的聲音。
錢韞怒道:“你可知道去煙雨樓意味著什么?”
“柳絲知道!”
錢韞冷喝道:“好一個姐妹情深?你是在質(zhì)疑少爺?shù)臎Q定!”
是時候進去了!
為了碧煙、柳絲,為了灰鴿,進去吧!
哪怕是意味著要和錢韞為敵,想起自己的上一世,應(yīng)該就是栽在這個人手里,如果不必要,孫芽還是想少個敵人的。
孫芽就這樣從暗門中走了出來,鼓起勇氣,大大方方的進入了方志的書房:“貌似一直是錢叔你在替阿志哥哥做決定,阿志哥哥好像什么也沒說?!笔堑?,以前是偷偷摸摸地,暗暗搓搓的,但是孫芽突然不想這樣了,她又不是小三小四。
錢韞看著眼前的孫芽愣了神,果然是男大留不住,自己竟然不知道方志在書房里開了個暗室,而且還把瀾河城的小姑娘接來了,好的很,真是好的很。
“不知孫姑娘所來何事?”錢韞雖然很氣,但是也只能故作鎮(zhèn)靜。他這下終于明白孫芽在方志心里的地位了,早知道當(dāng)初就不應(yīng)該心軟,應(yīng)該在瀾河城就毀了這顆最不穩(wěn)定的棋。
“我是來求阿志哥哥兩件事情的?!睂O芽走到了碧煙和柳絲的身邊,一把將碧煙扶了起來:“第一,碧煙是我的人,求阿志哥哥放過。”
方志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孫芽,嘴角翹了翹。果然還是忍不住出來了么,她在墻后面很久了,方志一直等著,看她愿不愿意出來,直面他的世界。
方志停止了敲桌子的手,無限寵溺的說道:“好,無論小芽求什么,只要我能應(yīng)允,就都會答應(yīng)。”
錢韞看著眼前眉來眼去的兩人,氣血翻騰,他們當(dāng)老夫是擺設(shè)!
碧煙已經(jīng)昏迷過去了,因此只剩下柳絲愣楞的看著孫芽,她沒有想到孫芽會在此刻出現(xiàn),而且會為她們求情。
“好,你們倆下去吧,以后這樣的錯誤不要再犯。”方志點點頭。
錢韞急道:“少爺,你這樣做,以后還如何引導(dǎo)春香閣其他的殺手,如果每個人都可擅做主張……”
“錢叔,士心只是覺得秦曼綾不足為懼,影響不了大局,因此不想浪費人力守在碼頭,難道也有不對的地方?”方志眼神一暗。
錢韞抖了抖,方志剛才那眼神太過恐怖,有著不容置疑的氣勢,果然,這一年間,自從眼前的少年來到郢城后,早已經(jīng)將原本自己安排監(jiān)視他的人換了一遍,如今自己竟是最后知道他書屋藏嬌的人,已然不能小瞧。
錢韞垂手說道:“如果少爺嫌棄錢叔年老,錢叔就告老還鄉(xiāng),靜候少爺榮登大寶的消息?!?p> 威脅,自己這一輩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脅!方志笑了起來:“好,如此我便派人送錢叔回去,斐濟,你可以出來了。”
一個紫衫的男子隱出了黑暗中,他的臉一半沒入黑暗中,一半帶著銀色的面具:“少爺?!?p> “這一年,我讓你熟悉的業(yè)務(wù)可熟悉了?”
“是的,少爺?!?p> “那么以后錢叔的事情由你管轄,尤其是春香閣和煙雨樓?!?p> 斐濟看了一眼方志說道:“你從西陲救我出來,竟是為了讓我替你管家,也罷,也罷?!闭f完斜斜的靠在了墻邊,看著屋里未完的戲文,斐濟覺得很精彩。
錢韞看了一眼紫衣的男子氣道:“好啊,雛鳥長出翅膀,竟然硬了!想來這出戲你等了很久,好好,老夫這就告老還鄉(xiāng)!”
方志也不挽留,一揮手便說道:“如此,士心就多謝錢叔曾經(jīng)的指教了?!?p> 錢韞一甩袖子,氣呼呼的出了書房。
咦,自己這是看了一出好戲,而且被當(dāng)成了引火線?
明明是阿志哥哥很想動錢韞吧!
孫芽看了看方志,再看了一眼突然出現(xiàn)的這個叫斐濟的人。
紫衣的斐濟也看了一眼孫芽,揖了一下身子,笑著走出了書房。
孫芽突然很生氣:“阿志哥哥,你明明自己想動錢韞,為何拉我下水?”
方志笑著拉孫芽坐到身邊說道:“好像是某人自己跳下來的,我是想拉也拉不住。本來我也不想這么快,只不過你出來了,以后錢叔總會對你不利,因此我只能把計劃提前了。”
“錢叔對阿志哥哥倒真是,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孫芽嘟著嘴說道:“絕對是真愛?!?p> “真愛?動錢叔,是因為他倚老賣老,老是質(zhì)疑我的決策?!弊钪饕氖牵街灸芨惺艿藉X韞對孫芽的不滿,因此遲早是要動的,方志把這句話壓在了心底,只說道:“何況,自從錢叔跟我來到郢城后就一直想架空我,原本以為錢叔一心助我,如今看來也是心思不純,現(xiàn)在散伙,我們還能最終念著對方曾經(jīng)的好?!?p> “那阿志哥哥,為何剛才你稱呼自己為士心?”孫芽很是奇怪。
“小芽,我的本名叫方士心?!狈街居兄L長的睫毛,撲閃起來的時候像一只黑色的蝴蝶:“這個名字暫時見不了光……”
方志,方士心,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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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我們需要撤么?”
嗯,小兒稚嫩,以為他錢韞會輸!
“灰塢,你去請宮主吧,告訴她,少爺被一個狐貍精迷了心竅,復(fù)仇大計都已動搖。”
這是自己最后的殺手锏。
當(dāng)初犧牲那么多的人力物力,救回來的人,如今看來是成了一只小京巴。
錢韞笑了笑,是你逼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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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志看著小芽,有些話就算他們不說不解釋,雙方就都已經(jīng)明白了,他將孫芽攬入了懷中,孫芽的身上總有一股清新的味道,總讓方志感覺無論他做過什么,在孫芽這里他是可以卸下一切偽裝的。
“阿志哥哥,你就不問問我是如何知道這些事情的么?
“小芽愿意告訴我,自然會說?!?p> “我說我是千里眼你信么?”
“信?!?p> “順風(fēng)耳呢?”
“也信?!?p> “其實我可厲害了,修煉也特別快,阿志哥哥你信么?”
“我的小芽總是最厲害的?!?p> “還有阿志哥哥,把灰鴿給我吧,第二件事,能不能也答應(yīng)我?”
為何要灰鴿?!
方志的手緊緊的握了起來,半晌后又放開了,輕輕說道:“好。”
孫芽已然在自己的懷里睡著了,長長的頭發(fā)散了開來,瞇著眼睛,很困很困的樣子,竟然就這樣毫無戒備的睡著了,她的身子柔柔的,暖暖的,像極了自己十五歲那年得到的豎耳貓咪。
方志將孫芽放到了他的床上,蓋上了被子,今晚就不送她回去了,她遲早是這里的主人,遲早而已。
還有兩年,時間過的既快又慢。
快的是來不及等待,皓帝就滿了六十周歲;而慢的是,小芽為何還沒到及笄的年齡。
方志怕眼前的人會跑,會被別人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