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小姐是個麻煩精
拓跋焱未成婚,因此并沒有自己單獨的府邸,是隨女王住在宮中,我縱然膽子再大也不敢到宮里去堵他,只能到他常去的地方去撞運氣。這事說來就晦氣,我初次易容成云彤的樣子就那家酒樓裝作與他偶遇,誰知他只看了我一眼就不由分說的立馬掉頭離開,他那個小廝也是以極快的速度掏出包銀子天女散花地一拋,一群烏合之眾立馬聚攏紛紛爭搶,直接擋了我的去路,等我掙脫人群哪還見得到那主仆二人的影子。
云彤的貼身丫鬟似乎早就熟悉了他們的套路,氣鼓鼓道:“早就和小姐說這樣行不通的,十殿下這般花樣百出的躲著咱們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還以為小姐前陣子偃旗息鼓是想通了呢,反正這婚事都訂下來了,就等著陛下定日子呢,讓他再跑還不是捏在小姐的手掌心里?!?p> 滿大街的追漢子,放眼整個西夏大概云家小姐是頭一位,既然如此我就不會對于搞壞她的名聲有什么愧疚了。第二日第三日繼續(xù)來酒樓堵,這人干脆就不出現了。等到第四天的時候,店小二客客氣氣送了壺免費的養(yǎng)顏茶給我說,說是他們老板娘的意思:“姑娘,你天天和我們前臺的老板搭話,從開張坐到打烊,我們老板雖說相貌堂堂可是終究已經娶妻,且老板娘善妒,憑姑娘的容顏姿色什么樣的單身公子找不上啊是吧?”
我飛也似地拉著丫鬟就走。
丫鬟跳腳:“小姐您皮子可是又松了,這要讓老爺知道了,又得好一通揍,您自己說說因為追十殿下的事都挨了多少打了?!?p> 我摸著下巴面色堅定:“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我還不相信他能躲到天上去,走,換個地方再接再厲。”一番士氣昂揚的言語讓丫鬟忍不住朝天翻了個白眼:“小姐啊,您當真是不作就不會死啊。”
拓跋崇作為儲君自然是入主東宮,可他曾經宮外的府邸依然留著,門口的兩個家丁看到我,立馬臉上堆笑:“是云府的大小家啊,焱殿下今日沒來呢。”得,這架勢一看就不是頭回來呢,見我要往里進,兩個家丁異口同聲道:“太子殿下替陛下出京巡視,十天半個月才能回來。”
今日果真出師不利啊。我舔著臉笑道:“那行,我再去別的地兒找找。”說罷,拉著丫鬟毫不拖泥帶水的走掉,余光瞥見兩名家丁俱是如釋重負的神情。拐過墻角,當即攔住丫鬟,偷偷探了頭看出去,就見家丁甲、乙悉悉索索:
“幸虧咱倆反應快?!?p> “噓,你可小聲點別給招回來了?!?p> 我扭頭對丫鬟道:“走,爬后門。”
云彤多少是有點功夫底子,這也方便了我能麻利地爬墻頭。丫鬟站在墻根下拽著我的腳腕不撒手:“我的小姐哎,這太子別院不是隨便就能翻的,老爺知道了奴婢的腿也保不住啦。”
“小點聲!”我騎上墻頭恐嚇她,“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不說我不說,辦完事我就出來,誰還能知道,我就進去看看他在不在,你要是再一驚一乍的,被人聽見了回頭告訴我爹,小姐我一哭二鬧三上吊我爹也不會把我咋地,你可就不好說了。”
丫鬟聞言趕緊壓低了聲,快要哭出來:“小姐莫要騙奴婢了,焱殿下若真的在,小姐哪會錯過這次機會啊。”
我立馬伸出兩根手指,無比鄭重道:“小姐我保證一會就出來,絕對不惹麻煩。”趁她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縱身躍了下去。就聽丫鬟在墻外壓抑的哭腔:“小姐哪次不惹麻煩啊——”
拓跋崇遷去了東宮,多數侍奉的老人都隨他進了宮,這府邸中只留了為數不多的丫鬟和護院。我倒要感謝之前為赫連雪治病的經歷來過數次,拓跋崇還特意引著我和音離在府中轉了一圈,所以這次來便能熟門熟路如踏無人之境。
正殿之后有一處小花園,綠意濃密百花爭艷。拓跋焱闔眼正躺在搖椅上,享受鳥語花香,貼身小廝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一旁給他剝橘子,見我迎面走來,小廝的手明顯一抖,卻又不敢作聲,一張臉憋得通紅。
拓跋焱顯然也是聽到了腳步聲,眼睛也沒睜枕著雙臂愜意道:“我要的花生露可是送來了,放旁邊吧。”
我從小廝手中拿了瓣剝好的橘肉送到他嘴邊,他感覺到了觸感,猛一睜眼,見我活生生立在他身前,先是一驚,立刻便不高興了:“怎么是你?!?p> 我全然忽視了他的態(tài)度,巧笑嫣然的接過話:“怎么不能是我,腿長在我身上,自然愛去哪就去哪。”
拓跋焱大概是對云彤沒了脾氣,一手拂開我遞上去的橘肉,偏開臉道:“你回去,待嫁女子拋頭露面成何體統。”語氣涼涼,十分明顯得不待見我。他望過去的方向是幾棵杏樹,儼然已經長滿了沉甸甸金黃色的果實,微風掃過,甘甜的香氣迎面襲來。
我厚著臉皮全然忽視他的逐客令,繞過他朝杏樹走去:“怎樣,想不想吃杏子?”說著,挽了袖口回頭沖他俏皮的一眨眼,便向樹上爬去。
濃郁的甜香味彌漫在頭頂,我果斷瞅著最大顆的摘了下來順手塞進前襟里,沒多一會兒前襟就塞得鼓鼓囊囊,扭頭見拓跋焱已經坐直了身子直愣愣看著我,便喊道:“裝不下啦,快來幫我接著點兒?!?p> 拓跋焱無動于衷,一旁的小廝沒他主子的指令又不敢妄動,杵在原地干著急。我干脆一手抱著樹干,探出頭去提高了些聲調:“喂!再不來幫忙可就沒你的份兒啦!”
我瞧他的神情略微有些松動,眼中有一閃而過的溫柔,隨后又恢復了冷漠,不大情愿的對小廝道:“你過去,幫她兜著點?!?p> 切,別扭的小孩。
我歡快地摘著杏子往下扔,小廝撩起衣襟接著還不忘提醒我:“小姐差不多就行了,別給太子殿下都薅禿了?!蔽野蜗乱粋€黃里泛紅的朝拓跋焱丟去,他伸手敏捷一手就接住,惱羞成怒瞪過來,我則對小廝撇嘴道:“這么多太子和太子妃也吃不完啊,送給陛下其他王爺大臣還富富有余,再說太子又不是小氣人,改日我摘一筐我家的黃金瓜送來就當回禮好了。”
這頭顧著手上忙碌,不想腳下一滑,重心不穩(wěn)手忙腳亂的就往下栽去?!拔襒”還沒發(fā)出聲,就感覺身下一陣疾風,就聽“哎呦”一聲不是我發(fā)出來的,后背重重砸在個肉墊上。凝神一看,杏子滾落一地,小廝跌坐在一旁痛苦地揉著屁股,而我身下是一臉即將發(fā)作的拓跋焱。
“要不是我速度快,你的體重就得把他砸死,”拓跋焱深吸一口氣,“還不趕緊給我起來。”我忙不迭拍打后襟的灰,見拓跋焱撣了撣又回到搖椅上,一張臉臭的可以,耳朵卻可疑的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