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坐穩(wěn)王尊的位子,他要她不再重蹈覆轍,他要她好好活著!
她淺笑搖頭,鳳目如星辰般耀眼:“爹不是一直都知道嗎?”
他讓她經(jīng)歷那八年,讓她做一個殺手,教她百般技藝就應該已經(jīng)知道了,她不是一個安分的人。
“我承襲王尊位安穩(wěn)度日是好,甚至我可以用盛島的實力去和神魔兩族一戰(zhàn),拼個你死我話。我可以盡情揮霍,富貴一生?!?p> “可是,靈族所有人都看著呢!上古邪尊一蹶不振做了個守成之君?這就是個笑話!”
“我要憑自己的力量與神魔兩族做一個了結(jié),這是我的命;我要讓后世提到邪尊都是敬仰的,這是我的榮耀;我要讓靈族所有人都挺起腰來,不再是奴隸。這,是我的責任!”
“你一向看的透徹!”
“當然,我可是你的驕傲!”納蘭邪羽忍不住笑道,“我會讓所有人知道:納蘭邪羽的父親是納蘭筠,而非我是你的女兒!”
納蘭筠終究是妥協(xié)了,他早就占過星象她的路是命定的?!澳仟毠滤纺??你說過不會與他……”
“沒有前世的記憶,我看到了他,這難道還不能說明?”
納蘭邪羽雖不清楚她的前世所想,可她兩世都看到了他,這便是緣!
她開門的時候,殿外的陽光灑進來讓納蘭筠忍不住抬手擋了一下。
而她卻在開門的一瞬間看到了他的那襲玄衣。
直至多年后,她還記得那一刻。
陽光明媚之時,他,在等她。
似乎也正是那刻她的心定了!
“獨孤朔,走吧!”她笑著與他并肩攜手,“該回去了。”
“好?!彼读讼律瘢S后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些,嘴角暈開淺淺的笑意。
無論怎樣,上天還是眷顧他的,能再遇見她,認識她,與她執(zhí)手相依!
“你真的不要他為你留著的祭司之位?”他問。
“祭司?”她噗呲一笑:“爹他怕是忘了,我不信神的!”
創(chuàng)世也好,滅世也好,神由人心而生,他們從未出現(xiàn)過人的面前,卻無疑給了人一個希望。
在盛島他們可以存在,可是在她心里他們無半分位置!
“可我是信的?!?p> 他沉默許久,突然認真起來。
納蘭邪羽腳步一停,笑意未改:“為何?”
“因為我見過!”獨孤朔一直覺得前世的那個雪衣男子就是神,是他助他聚靈的,而且那人似乎知道她的命數(shù)……
“邪羽?!?p> 一道溫潤的聲音打破他的沉思。他循聲望去,遠處走來的男子穿著一身幽藍錦袍,步伐雖急卻不見半分凌亂,那一刻他幾乎都認為自己又看到了那個雪衣男子。
他再定睛一看,此人竟是邪羽手下的至邪統(tǒng)領,那個名喚元徹的情報高手。
“邪羽,出事了?!?p> 當平衡打破時,殺戮就開始了。
多年來至邪宮一直力求平衡,選擇在江湖和朝堂之間中庸而居,可誰都知道這個平衡維系不了多久的。
去年七夕,納蘭邪羽與獨孤朔相會結(jié)為知己。
不久,她解了安城瘟疫得帝溟天的賞識,以致年關之際帝太子親至齊云,當眾求親。
而后,納蘭邪羽的羽公子的身份曝光,盛島少主身份曝光,徹底打破平衡。
她在大多數(shù)江湖人眼中已是朝堂之人,在各個國主眼中是政敵。
至邪宮,已是眾矢之的!
于是,各大殺手組織紛紛派精英去至邪宮打探,甚至是挑釁。
在一波波殺手殞命后,終于有人能夠傳出一絲消息來:至邪宮各大統(tǒng)領消失不見,宮中空虛。
這個消息就像滴進油鍋的清水,瞬間使整個九華沸騰。
短短十天的時間,至邪宮的主宮就被齊云眾多殺手攻打十余次,它分布在各地的據(jù)點更是多處被挑。
元徹接到消息立刻發(fā)出命令反擊,同時讓他們隱藏行蹤,靜候尊主的命令。
但這只是杯水車薪,無人指引的至邪宮面對他們太過危險!
如今,已經(jīng)是一月之后了。
“所以,至邪宮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納蘭邪羽看完幾日來的消息,手指緊握成拳,眉心閃過一絲戾氣。
“沒錯?!兵P翔順手整理了下他身上的火紅衣袍,挨著納蘭邪羽坐下,“其他的實力都好說,朝廷絕對不能出手?!?p> 朝廷出手,就意味著至邪宮融入了朝局,這樣就真的壞了。
換言之,納蘭邪羽這個人可以融入朝局,至邪宮這個江湖勢力絕對不行。
“這個不用擔心?!豹毠滤吠蝗怀雎?,看到納蘭邪羽看過來,他暗自放松了緊抓著船欄桿的手,笑道:“你們老祖宗在盛島建立之初就已經(jīng)給九華大陸朝廷放過話:姓納蘭的不可欺。他們絕對不會公然對你這個盛島少主動手的?!?p> 可是獨孤朔這個動作頗有欲蓋彌彰的感覺,納蘭邪羽這樣的人怎么會發(fā)現(xiàn)不了。
她突然想到,曾經(jīng)調(diào)查獨孤朔的時候看到過,他不通水性,極其害怕……海。
“只有這個?”她笑著走過去,與他并肩而立,“盛島一區(qū)區(qū)海島,能讓七國忌憚?”
獨孤朔知道她已經(jīng)看出來了,就大大方方地握住她的手,聽她這話,只覺好笑:“當年南昌王朝并無多少實力,全靠盛島一力扶持。盛島人人都會靈力,人人都能作戰(zhàn),那樣的實力讓父王記憶猶新,他一直想建立那樣的國度,可惜,齊云不是人人都有修習靈力的天賦。”
“盛島上的都是靈族遺民,他們的天賦令人驚羨?!比轃钫f過,這是靈族的優(yōu)勢,因為靈族是滅世神的后代!
對于這個她是不怎么信的,可是既然能讓靈族全體信仰,那這個傳說就能好好加以利用。
“朝廷不會插手,江湖之上重樓已經(jīng)出動,同時還有夜影閣,其余的江湖勢力不足為懼。”
獨孤朔等船靠岸后,先一步下去,信誓旦旦:“邪,我去給你開道!”
納蘭邪羽一怔,然后笑出聲來:“齊云太子清理江湖勢力,力保至邪宮,你不怕宮里那位清理你?”
“那沒辦法!齊云太子妃我是一定要保下來的!”獨孤朔上了早就侯在那里的馬車,玩笑道。
暫當車夫的青巖呆了半晌,對納蘭邪羽恭敬行禮,然后調(diào)轉(zhuǎn)方向駕車奔向國都。
他,有多久沒有看到自家太子流露出這種輕松的笑容了?
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了,只記得太子日日夜夜不得安睡,痛苦不堪到讓他不忍直視。
只記得自家太子殿下醉酒時縮在暗室中抱著一堆畫像默默流淚。
只記得感覺太子殿下一瞬間抽了笑容,只剩一具冰冷如神,運籌帷幄的軀體。
可是今天,他笑的如此輕松,如釋重負一般的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