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手中崇義劍究竟從何而來?”
茅草房房門被輕輕拂開,一道人影,如一片純黑的水線般半空飄來,速度其快,但不失優(yōu)柔之態(tài)。
柳書云立刻回頭看向茅草房,心中凜然一動,生怕自己師傅被人傷害。
然那黑影已經(jīng)落在了他的身前,柳書云轉(zhuǎn)過頭抬頭看面前的瘦長身影,頗像當(dāng)年在城隍廟里救他的乞丐。
柳書云禁不住心中一跳,頓時鼻頭一酸,輕喃一聲:“師傅?”
問昕也是心中一動,這個黑影從門后出來到落在他們面前,當(dāng)真是一絲聲息也無。
問昕自問聽音辨位功夫好極,但還是不能發(fā)覺,當(dāng)即對柳書云師傅的輕功功夫深感敬佩,又思到,此人四肢刻意蜷縮之時,尚且能做到無聲無息,縱在其側(cè)亦不能察覺,此刻四肢舒展,把控內(nèi)息自然更加輕便。
“閣下何人,莫要插手朝廷之事!”
決夷立定身子,冷冷望著那道黑影,夜色之中,黑影身姿挺拔,長發(fā)緊束,雖瞧不清真容,但卻給人以無形的威壓之感,彷佛那道身影從上而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收斂的滄桑感與冷靜感。
黑影聽柳書云喚自己師傅,便微微側(cè)頭,柳書云上前一步,看著他師傅,借著幾分月色,將他師傅上下打量,笑說道:“師傅,你的傷,是不是,是不是好了?”
“嗯?!焙谟包c(diǎn)點(diǎn)頭。
決夷在對面一聲冷笑,哼了一聲,冷篾道:“就算多了一個幫手又如何,我?guī)煶信R安鏢局總鏢頭,學(xué)有七十二路拳法,三十八路劍法,你們便是再來兩個,我也不怕?!?p> 黑影冷笑一聲,對著決夷道:“是么?那你可知道,你師傅也只是我的手下敗將而已!”
“你說什么?”決夷大笑道:“你可知我?guī)煾档耐?,他可是威震江北的總鏢師!腳踏黑白二道,江湖上,誰不給他面子。你莫要騙我!”
“哦?那你可還記得南山匪王鄭梟?”
決夷凜然變色,神情冰冷,“你,你,是鄭梟?五年前,城隍廟內(nèi),你,你不是被我們殺死了嗎?”
“無知小輩!豈知我南玉飛衫派的神妙功夫何等無敵,就憑你們幾個不成氣候的小輩,也敢對前輩如此狂言妄行,縱是你師傅任碗傾親自來了,也是要對我三跪九叩的!”
問昕聽他說到那南玉飛衫派,頓覺迷惑,想她在山門也算是博覽群書,但卻絲毫不知有南玉飛衫派的存在。
“胡言亂語,什么南玉飛衫派,江湖之上聞所未聞,”決夷想他聲音滄桑,已是老邁之輩,而自己氣血方剛,定然能占了上風(fēng),故而急于交手,況且,自己因?yàn)榍佑谔焐交Ψㄅc大慈大悲掌法,不敢出手救九毒,令九毒死于毒門二小姐手下,自己也難以對任碗傾有所交代,此刻設(shè)能帶鄭梟頭顱去面見師傅,那師傅必然喜悅,故而昂首喝道:“老頭,直接出手吧,叫我看看你的功夫,是有多厲害?”
決夷不等對面回話,便飛劍沖上,柳書云恐師傅不敵,立刻要迎上去,卻被問昕一把扯住,問昕低聲道:“你慌什么,你師傅這樣厲害的人,我瞧決夷能在他手下走十招便是本事了!”
柳書云蹙眉看著問昕,問昕料解釋無用,總不能告訴他,自己用聽音辨位的功夫一直聽著他師傅屋里的動靜吧,只得轉(zhuǎn)而說道:“我料你的武功是打不過決夷的,設(shè)若你被決夷打傷,你豈不是要你師傅分心,況你師傅又在城隍廟內(nèi)被決夷他們圍攻受傷,如今你師傅親自與仇人過招,那是何等暢快,你何必?fù)胶??!?p> 柳書云聞言,仍是憂心不已看著他師傅的方向,接著月色,只瞧見他師傅手中無一寸兵器,只雙袖運(yùn)動如風(fēng),橫掃縱落斜飛,便籠住了決夷那變化萬千的劍式。
“好內(nèi)斂的功力。”問昕觀著戰(zhàn),只覺柳書云師傅內(nèi)力收斂,無一絲一毫波動,但袖子翻飛來去,揮掃橫蕩,氣勢卻又磅礴無涯,令人不覺心驚。
問昕斜視柳書云一眼,搖頭打趣道:“我瞧你是連你師傅十分之一的真?zhèn)鞫紱]接收到??!”
柳書云望著他師傅的打斗方式,也覺得那招式靈活變化,似方實(shí)圓,似動實(shí)靜,似亂實(shí)整,無有邊際,無有化形,卻能克敵不亂。
柳書云點(diǎn)點(diǎn)頭,道:“師傅四肢萎縮,真氣倒行,不能動彈時,的確將功力都傳給了我,我卻不能了悟其萬分之一,實(shí)在是愧對師傅的厚愛了?!?p> 問昕瞧著那打斗,忽然問道:“你師傅穿的黑衣綢子是什么布料,怎么不壞的?決夷的兵器,那把長劍,乃是十足的利器啊,沾了你師傅的袖子,討不到便宜不說,竟然不能傷之分毫,那料子莫不是臨安綢緞莊歸于雪夫人的?”
柳書云搖頭:“不是啊,我最恨臨安城了,從不在那里買綢緞,這就是普通料子,我掛在棗樹上的絲帶也是這種料子,很普通的啊?!?p> 問昕見決夷的劍式甚快,劍鋒甚利,劍光銳速,但劍觸及柳書云師傅衣袖,便被那袖子自動甩開,甚至還會被袖子的趨勢給帶偏。
問昕于天山山門練的粘連打滑的輕功也沒有如此之奇妙,不禁長長地“哦”了一聲,怪不得叫“飛衫”派,這衣衫,何止是能飛啊,簡直是能刀槍不入呢。
“我看你師傅真氣磅礴,內(nèi)力深厚,堅如磐石,實(shí)在不需憂慮。”問昕又道:“你師傅內(nèi)力深厚,不用兵刃,但是內(nèi)力浮泛于衣服之上,那劍休想觸碰你師傅分毫,除非他能破了你師傅護(hù)于衣服之上的真氣?!?p> 柳書云點(diǎn)點(diǎn)頭,忽然疑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guī)煾禌]教過我這招啊。還有把體內(nèi)真氣調(diào)出來護(hù)住自己衣服的功夫嗎?”
“有是有,天山也有這門功夫,不過那是嫡系弟子修行之法?!?p> 決夷見自己根本傷不到此人分毫,心中已愈來愈虛弱,而且自己氣力漸衰,難以支撐,便反進(jìn)為退,向后退出數(shù)步,老頭也不追上,只是怡然立在當(dāng)?shù)亍?p> 因?yàn)樗?,決夷要用最有把握的一招,也是最后的殺手锏了。
凈元康
(づ ̄3 ̄)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