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晉恒見蘇培盛的動作,就清楚他在做什么,他往常出診的次數(shù)也不少了,既沒有仗著自己醫(yī)術(shù)好,就對病人家獅子大開口的漫天要價,也沒碰到過出診不給診費的。
他們家在各地都開有醫(yī)館和藥鋪,家里的開銷主要還是靠出手藥材的利潤來維持,給別人看病,只是附帶的,所以對于診費,就沒看的那么重要,全憑對方的家底。
要是富裕些的人家,主家會相應(yīng)的多付些報酬,貧困戶就象征的收些銅板,實在窮的不行的,他們看診之后,藥材不是特別昂貴的,都給減免了,讓家里的人來顧氏鋪子上做工補償藥費也可。
顧晉恒知道胤禛的身份之后,對他給的錢,也能猜測出來,不會掉了他貝勒爺?shù)纳韮r,就從蘇培盛那里接了過來,但等他看清楚上面的面額時,他還是不免楞了下。
他低估了胤禛,他出手實在大方,就算是宮里的太醫(yī),出診的費用,也就值這么個數(shù)吧,如今胤禛也給他如此面額的,就是把他和太醫(yī)提到了同等的地位,這對他來說,實在是抬愛了,他就算知道自己的醫(yī)術(shù)還行,比起京城里其他同行強些,但也值不了這么多。
顧晉恒只收下了一張,另外的退給了蘇培盛,讓他給胤禛帶回去,顧晉恒:“貝勒爺破費了,在下的醫(yī)術(shù)還值不了這么多的診費,這個您就拿回去吧,這些已經(jīng)不少了,想來貝勒爺不清楚我們顧家的家規(guī),不可賺取不義之財,貝勒爺?shù)暮靡?,在下心領(lǐng)了?!?p> 蘇培盛見顧晉恒這樣,有些后悔告訴他,胤禛的身份了,主子的性子,他是清楚的,這么做,也是對顧晉恒這個人的認(rèn)同,不然是不會如此禮遇他的,不僅派遣人來回護(hù)送他,給他安排了休息的廂房,膳食茶水,還給他如此豐厚的診費,要是自己辦砸了,胤禛知道了,該生氣了。
蘇培盛只好勸他:“顧先生不必如此想,憑著您如今的年紀(jì),能有這么好的醫(yī)術(shù),也是您努力的結(jié)果,我家貝勒爺向來愛惜人才,知曉您還考取了功名,只是為了遵循祖宗家法,才沒有入朝為官,也是有些可惜的,如今有緣認(rèn)識,算是交個朋友如何?!?p> 顧晉恒對蘇培盛的贊譽并沒有沾沾自喜,對自己不能入太醫(yī)院里供職,也沒有太多的遺憾,相比在里面勾心斗角整天提心吊膽的害怕,要是那天自己診治的主子,出了差池,自己會掉腦袋,或者被迫參與進(jìn)那些宮斗里,殘害性命這樣子的事,他更喜歡外面的生活,自由充實。
顧晉恒知道這是胤禛的意思,蘇培盛只是代表他而已,如果自己硬要拒絕,想必他回去會被挨呲,猶豫了下,最后顧晉恒只好都收了下去,蘇培盛見此才笑了下。
顧晉恒:“既然你家主子,如此抬愛于我,要是我還這樣,就是不給他面子,我就卻之不恭的收下了,他這個朋友,我交下了?!?p> 蘇培盛:“那要是往后醫(yī)館里有什么困難,只管遣人來,我們爺能幫的,一定不會袖手旁觀的?!?p> 兩個人邊走遍說,不知覺間,已經(jīng)到了山腳下,蘇福他們等的都眼干了,才見他們的人影,本來明澄要再上去的,但被楚林給攔住了。
楚林:“你快別折騰了,就在這里等著吧?!?p> 明澄也就沒上去,坐在馬車?yán)锏戎?,這下子不用在馬背上巔著了,顧晉恒和蘇培盛說話的聲音,讓他挑起了車簾。
蘇培盛也只能把他送這里了,走的時候,特意交代他們,路上穩(wěn)住些,顧晉恒坐上馬車之后,他們就啟程了,昨晚騎來的馬匹,也被栓到了旁邊,一并帶回。
蘇培盛見他們走遠(yuǎn)了,也就自己返回山上去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這次意外之舉,給胤禛帶來了難得的好處,在往后的災(zāi)害中,顧氏所有的藥堂,都給予了胤禛很大的幫助。
顧晉恒也沒食言,他真的把胤禛當(dāng)成了自己的朋友,才如此相待的。
此時太陽已經(jīng)升起,顧晉恒對楚林他們說,速度快些,他回去還要準(zhǔn)備點東西,才能開門。
楚林之前也是礙著上面的吩咐,怕顧晉恒不舒服,特意放慢了趕車的速度,但如今客人都說沒事了,他也就放開架子,車馬明顯比之前快了不少,像把離弦的箭,呼嘯而過,帶動著兩邊的沙土都掃進(jìn)了馬車?yán)铩?p> 照著這速度,他們回去只用了一個時辰就到了城門口,這個時候,正趕上城門換防,昨天給他們開門的那個巡防官兵,此時正和自己的對班交接,看見他們的馬車過去,還和蘇福打了個招呼。
巡防官兵:“你們回來了,我正下衙,就碰到你們,真是有緣呀?!?p> 蘇福:“也是,我家的客人趕時間,提前回來了,沒想到碰到了官爺您?!?p> 巡防官兵知道蘇福他們的身份,也沒拉著他們多聊,只說了幾句,就讓他們走了,楚林趕著馬車,之前在城外,沒什么路人過往,現(xiàn)在進(jìn)來城門,他也就自覺的減慢了速度,免得不小心碰到了來往的百姓。
巡防官兵望著遠(yuǎn)去的車馬,笑了笑,對跟著自己的那幫兄弟們說:“昨天晚上答應(yīng)你們的事,我可沒食言,你們回去收拾下,中午到聚賢樓里碰頭啊,到的晚了,可就沒份了?!?p> 對班的領(lǐng)頭,見這人這么豪氣的請自己的手下吃館子,就打趣他,“你這是發(fā)了什么橫財,這么大方呀。”
巡防官兵:“你眼紅呀,我是發(fā)了筆財,那也是碰到位好主子,才得到的,我也不好自己一個人吞了這些,帶大家伙兒去改善下伙食也沒什么呀?!?p> 對方的領(lǐng)隊,被他說的云山霧罩的,沒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本來還想再問幾句的,但巡防官兵已經(jīng)往城里走了,沒有給他再搭訕的機會。
昨天那些守城的人,還以為自己的上司,只是說說而已,也沒怎么當(dāng)真,剛才他一再強調(diào),說明他是認(rèn)真的,就高興的三五成群的回家洗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