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顏紫兒才從衛(wèi)生間內(nèi)開門出來,自己推著輸液架。
藤遠喬直接接過輸液架,扶著她走向床邊躺下。
“什么時候可以回去?”
顏紫兒還沒躺好,就開口詢問。
她不喜歡醫(yī)院,更不喜歡住院,總覺得所躺的病床死過人;她不害怕那些不干凈的東西,但是,就是不喜歡呆在這種地方。
“再住院觀察兩天,等好些了再回去,回去之后,還需要臥床休養(yǎng)一個月?!?p> 藤遠喬一邊給顏紫兒蓋上被子,一邊溫和地說。
“要臥床休養(yǎng)一個月?”顏紫兒疑惑緊張頓生,全顯在臉上,“你之前說的胎盤前置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需要臥床休養(yǎng)?”
“就是胎盤下緣距離宮口很近?!碧龠h喬故作輕松笑一下,撫摸著顏紫兒的頭,溫聲細語做安慰,“不過,沒關系的,好好臥床休養(yǎng),胎盤的位置會逐漸上抬變成正常位置的,放心吧。”
“哦……”
顏紫兒嘴上輕應著,腦中開始想著這是不是不能去上班了?或者得一個月后才能去上班?雖然現(xiàn)在是過年放假,不用顧慮什么,但是假期過后呢?要繼續(xù)請假還是要辭職?
“想什么呢?有沒有什么想吃的?”
藤遠喬走向床尾,蹲下身子,一邊調(diào)起床,一邊詢問。
顏紫兒收回思緒,想了一下,才應道:“嗯,嘴巴有點淡,想吃點重口味的東西?!?p> 藤遠喬無奈一笑,起身轉(zhuǎn)身走向床頭柜邊,打開一個保溫盒,倒出里面的雞湯、盛出一些雞肉,然后坐到床邊,“現(xiàn)在只有雞湯和瘦肉粥,你先吃這些,晚上再給你帶一些好吃的?!?p> 顏紫兒小心坐直身體,伸手向藤遠喬,“我自己來。”
藤遠喬猶豫一下,隨后并不拒絕,直接把碗勺遞給顏紫兒,讓她自己吃,并不說話。
“我沒什么事了,你去睡一下吧?!?p> 顏紫兒低頭喝著湯,看也不看,突然又說。
藤遠喬欣然一笑,“你慢慢吃,等你吃好了,我再去。”
“那去把胡子收拾一下吧?!?p> “嘻嘻嘻……”藤遠喬忍俊不禁,隨即玩心乍起,笑問:“會讓你吃不下嗎?”
顏紫兒先是遲疑一下,后點一下頭,“嗯……”
“你這是強人所難,這里沒有剃須刀?!?p> 藤遠喬忍著笑說。
顏紫兒抬起頭看藤遠喬一眼,“這里不是你們醫(yī)院嗎?你在這里不是有值班室嗎?是會有的吧?”
“你知道的還挺多的?。俊?p> “那當然,你每次不高興就不回去,不就是住值班室里嗎?”
顏紫兒想也不想,一口氣脫口而出,說完突然想到什么,心里又突然懊惱起來。
藤遠喬莞爾一笑,“那你就沒想過,我也許住酒店里去了?!?p> 顏紫兒抬起頭,直直地看著藤遠喬,清冷道:“對哦,也許還住到了那個女人那里去了,你們醫(yī)院漂亮女護士、女醫(yī)生還挺多的,也許值夜班也不消停?!?p> 藤遠喬瞬間無語至極,直接甩語:“齷齪!”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個很錯誤、很失策的引向,令顏紫兒直接用看動物的眼神來看他。對視著她清冷的眼神,他心里委屈泛起,直嘀咕:我真不是動物?。?p> “我要粥?!?p> 顏紫兒并不反駁,直接把碗勺遞向藤遠喬,很清冷地說。
藤遠喬無奈一笑,看向碗內(nèi),見只喝了湯,并沒吃雞肉,怕會惹得顏紫兒不高興,就沒說什么,直接接過碗,起身去倒出雞肉,改盛一碗瘦粥給她。
顏紫兒接過粥,低頭就吃起來,沉默著不再說話。藤遠喬又坐到床邊,微笑看著她,沒再沒事找事、去逗弄她。
顏紫兒很快吃完后,就把碗勺遞放到床頭柜上,隨即抽取紙巾擦拭,“我不想呆在這兒,明天就出院可以嗎?”
“再看看吧,如果明天情況好轉(zhuǎn)一些,就回去休養(yǎng)?!?p> 藤遠喬很委婉地說。
“嗯,我累了,想再睡一會兒?!?p> 聽到要求,藤遠喬就馬上站起身,轉(zhuǎn)去調(diào)床,讓顏紫兒躺平睡下。
顏紫兒自己扯一下被子蓋好,就閉上雙眸,繼續(xù)睡覺。
其實,剛吃完東西,她并沒有累困到非睡不可的地步,只是想讓藤遠喬趕緊忙完早點去做休息。
“有感覺不舒服嗎?”
藤遠喬細心掖著被子,俯視著顏紫兒,溫聲細語問。
“沒有,只是有些困?!?p> 顏紫兒眼也不睜,輕應道。
“哦,那你休息吧!”
藤遠喬很心疼地輕撫一下顏紫兒額頭,片刻后,才去做收拾,清洗碗勺,然后在沙發(fā)上躺下做休息。
他從昨晚到現(xiàn)在一直守著顏紫兒,因心里一直緊張不安,隱含著害怕,一直沒敢合眼睡覺;現(xiàn)在顏紫兒已醒來,還吃了東西,他心里得以安心放松下來,頭一靠到沙發(fā)上,沒過兩分鐘就馬上睡著。
傍晚6點多,荻菀、藤韻又過來看望,給顏紫兒、藤遠喬送來吃的和湯,但見顏紫兒睡著,并沒有叫醒她,只是了解一下情況后,靜呆一會兒,就離開病房、回去。
次日下午,顏紫兒輸完最后一瓶藥液以及葡萄糖點滴后,自己感覺沒什么大礙了,就執(zhí)意要出院回家休養(yǎng)。
藤遠喬執(zhí)拗不過她,就只好順從,去辦出院手續(xù)后,就收拾東西,帶她回醫(yī)院附近的嘉怡苑小區(qū)。
藤遠喬的住處,李如琴回家過年了,并有沒在。顏紫兒進門后,就徑直走向臥室,脫下大衣外套、換上拖鞋后,找了睡衣,就轉(zhuǎn)去衛(wèi)生間沐浴。
待她好好漱洗沐浴完回到臥室,吹好頭發(fā),藤遠喬已經(jīng)置換好床單被套枕套。隨后,她直接小心爬到床上,睡到被子里。
“啊,金窩銀窩都不如家里的狗窩來得舒服?。 ?p> 顏紫兒躺在舒軟無比的床被里,感受著干凈的清香,突然感嘆起來。
狗窩?
藤遠喬瞬間無語至極點,他的床竟然成狗窩了?
他無奈一笑后,直接落趴到床上、顏紫兒右邊,看著她笑問:“比起你家的床來,那個更舒服?”
語氣里帶著酸味兒,顏紫兒聽得出來了,明白言外之意是:她家的床是不是更舒服?所以她才老跑回家長住。
她轉(zhuǎn)頭看向藤遠喬,才輕淡應道:“當然是我家的床了?!?p> 意料之中的回答,藤遠喬臉上、眼神里還是不由自主地現(xiàn)起一絲失落與無奈。
他側(cè)起身面向顏紫兒,右手隔著被子摟緊她,對視她問:“那,我這里的狗窩怎么樣才能比你家的床更舒服呢?”
顏紫兒眼神閃爍,眼瞳咕嚕轉(zhuǎn)兩下,才微笑道:“你什么都好,對我很好,在這個世界上,除了我媽媽,也許已經(jīng)沒有比你對我更好的人了,但是,嗯……”
顏紫兒話鋒剛轉(zhuǎn),“但是”二字剛出,藤遠喬突然快速吻上她雙唇,快速封住她口,沒讓她再說下去。
他不想聽但是后面的內(nèi)容,更不想知道會是什么。他覺得: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說“你是個好人”時,兩人關系基本是沒戲了。所以,他并不想只做個好人或僅做個好人。
他突然翻起身,以左手臂、右手掌支撐著體重,沒對顏紫兒形成重負,吻瘋狂而肆虐,就好像這是最后的最后。
顏紫兒先是征愣,腦子一片空白,隨后呼吸困難,才想起要拒絕,但她想動、想推開藤遠喬時,才意識到雙臂被緊裹在被子里,怎么也使不上力,她想轉(zhuǎn)開頭喘息,頭卻被藤遠喬的左手緊鉗住,動彈不得。
突然,藤遠喬感覺被輕咬一下,“啊……”
很本能地快速抽離,抬起頭,拉開距離,雙眸直直地俯視顏紫兒,眼神清冷,帶著疑惑與復雜。
顏紫兒對視著藤遠喬,臉色通紅,連連呼吸后,突然往被子里鉆,用被子遮住臉,“你差不多就行了。”
聲音很柔很小,很像蚊子的嗡嗡聲,帶著害羞難為情,藤遠喬聽在耳里,先是錯愕,后是大笑起來,“呵呵呵……”
聽到肆笑,被子下,顏紫兒瞬間變得很羞惱,卻不說話。
藤遠喬直接笑趴到床上,片刻后,才忍著笑又說:“我都忘了,你現(xiàn)在還是病患?!保逼鹕?,扯開被子,俯視著顏紫兒,“不過,你害羞什么勁嘛?又不是第一次親嘴的小姑娘。”
“你笑夠了沒有?出去!”
顏紫兒變得更羞惱,直接扳臉喝斥。
藤遠喬并不以為意,左手抵支著腦袋,右手突然捏向顏紫兒下巴,拇指輕撫著她的下唇,很玩味地笑著又說:“這吻技啊,還得多學學,至少得知道換氣呼吸……”
“你到底出不出去?”
顏紫兒非常羞惱地甩開臉,甩開藤遠喬的手,很嚴厲地斥問。她臉色通紅,雙眉緊蹙,眼神極度不爽,已然到了快暴發(fā)的邊緣。
藤遠喬很識趣地悠悠動身起來,嘴上笑著連連應道:“是,是,是?!?p> 他口氣像是在抱怨,直接轉(zhuǎn)身就往外走,還順便帶上房門,不過,他心里其實是美滋滋的。
“咻咻咻……”
房門關上后不久,很清脆歡快的口哨聲就隔著門輕聲傳來,還非常有韻律,像是什么曲調(diào),顏紫兒聽在耳里,瞬間無語至極,都不知該說藤遠喬什么好。
她是第一次聽到藤遠喬吹口哨,根本沒想到像他這種溫文爾雅的人竟然會吹口哨,竟然會有那么流氓式的行為,只覺得他突然有這一行為,簡直如同鐵樹開花、枯木逢春,反常得很。
然而,只是她沒意識到:是人都會喜極而反常,藤遠喬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