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勤潛回船上的時候。后面那艘大船已經(jīng)離得很近了。李天勤換了干爽的衣服,笑望著后面追上來的大船,道:“讓他們來吧?!?p> 李天勤吩咐船家停槳歇息,任由小船隨波逐流。李天勤等人在船頭烹魚煮蝦,喝著小酒,優(yōu)哉游哉。
后面大船上的一行人看得一頭霧水。其中一人問道:“老大,他們這是在干啥?”
那名被稱作老大的人略加思索道:“他們這應該是緩兵之計,大家不可掉以輕心,給我盯緊了,小心他們一會突然逃竄。”
“放心吧,老大。他們就算上了岸也跑不了,李先生家外面已經(jīng)埋伏了我們的人,他們是進不去的?!币幻€子說道。他嘴中的李先生,正是此次收鏢之人。
李天勤吃飽喝足,躺在船頭哼著小調(diào)。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黃月如帶著隨從,很輕松的就來到了李先生家門前。
正當她準備敲響院門的時候,一伙黑衣人竄了出來,他們厲聲問道:“你們是誰,干嘛的?”
黃月如笑道:“我是李先生的朋友,上月借了他一些銀兩,今日特來奉還?!?p> “放下銀兩,即刻離去。李先生這幾日不見任何人?!币幻谝氯说?。
“那可不行,借據(jù)還在李先生身上,不拿回來我哪里能放心?!秉S月如道。
“那就改日來還,速速離去,不然休怪我們不客氣了!”那名黑衣人惡狠狠地說。
黃月如假裝為難地說:“不行啊,我這人嗜賭如命,好不容易湊齊了銀子還給李先生,如今讓我離去,又輸光了怎么辦?錢你幫我還么?”
那名黑衣人不耐煩了,刷的一下拔出寶劍,寶劍在落日余暉的映照下,閃著凌人的寒光。他用劍指著黃月如,喊道:“我最后說一遍,請你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
黃月如笑道:“上一個拿劍指著我的人,墳頭草已經(jīng)老高了。你想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么?”
那人受此一激,怒火中燒,挺劍便向黃月如刺來。黃月如的那名伙計身形一閃,一把短劍便已抵在黑衣人咽喉。沒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那動作快如閃電。
伙計押著黑衣人,帶著黃月如進了院子。院中有兩人正在下棋,一個黃袍,一個灰袍。黑衣人顫巍巍地說道:“對不起,李先生,我沒能攔住他們!”
灰袍男子抬頭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黃月如道:“姑娘,你們已經(jīng)進來了,就放了那個廢物吧,殺了他只會臟了我這個院子?!?p> 黃月如揮了揮手,他的伙計便松開了抵在黑衣人咽喉上的短劍。
李先生笑道:“姑娘說找我還錢,來吧,將錢交給我吧?!?p> 黃月如淺淺一笑,打開隨身包袱,將那貼著封條的鏢物遞給李先生。
李先生只看一眼便明白了,他拆了封條,看了方老板的親筆信,笑道:“這小方還是這么好賭,不過愿賭就得服輸。來人,取一萬兩銀票給這位姑娘。”
不一會,下人取來一萬兩銀票,遞給了黃月如。黃月如查了下數(shù)目,剛剛好。于是她沖下棋的二人行了個禮,轉(zhuǎn)身便走。還沒踏出院門,聽得李先生說道:“替我向知州大人問好,黃姑娘。”
黃月如聞言一驚,心道這李先生竟看出我的身份了?不過她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出了門騎上馬,飛奔而去。
黃月如將銀票送到鏢局的時候,陳鏢頭李鏢師等人皆是一頭霧水,問黃月如是怎么回事,黃月如說只知道是李天勤叫他送來的,其他的就不知道了。于是陳鏢頭只好收了銀子,送走了黃月如,等著李天勤回來。
李天勤直等到天完全黑了才上岸,上岸后行了不遠,后面大船上那伙人就跟上來了。李天勤等三人不急不忙地走著,不大一會就到了鎮(zhèn)遠鏢局門口。
李天勤忽然站定,轉(zhuǎn)身沖那一伙人笑道:“朋友,跟了一路辛苦了,要不要進來喝杯茶?。俊?p> 那伙人全部扭轉(zhuǎn)頭去,不敢看李天勤。
李天勤笑道:“你們別傻傻地守在這里了,鏢已經(jīng)送到李先生家里了,一萬兩賞銀我早就到手了。你們要是不信,派一個人去李先生家一看便知?!?p> 李天勤說完大笑著進了鏢局,留下那伙人面面相覷。
“老大,他說的不是真的吧?難道咱們跟錯了,鏢不在他身上?”一人說道。
“有可能,這小子詭計多段,沒準真的給我們來了一招瞞天過海、暗度陳倉?!崩洗笳f道。
“那現(xiàn)在該怎么辦?”一人問道。
“你帶兩名兄弟去李先生家看看,速去速回,我們還是在這里守著。”這老大倒有幾分頭腦,關(guān)鍵時刻沒有慌亂。
三人領(lǐng)命而去,老大帶著幾名手下在鏢局外焦急地等候。這幾天他們在船上吃不好、睡不好,一個個精神萎靡,如今聽說鏢已經(jīng)偷偷送到了,眾人更是像霜打的茄子,都無精打采的。
鏢局內(nèi),眾人推杯換盞間,左鏢師將李天勤是如何智斗方老板,如何布置天衣無縫的計劃,如何漫天過海騙得那群人團團轉(zhuǎn)的故事繪聲繪聲地講了一遍,聽得眾人連聲叫好。
陳鏢頭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說道:“咱們鏢局有少鏢頭這樣的接班人,日后想不發(fā)達都難。只可惜老朽是沒有機會了,不能追隨少鏢頭押鏢走天下了。”
李天勤連聲安慰道:“陳鏢頭不必傷感,若還想繼續(xù)走鏢可以隨我一起回金州,爹爹一定會重用你的。”
陳鏢頭趕緊道:“謝少鏢頭的好意,老朽已是風燭殘年,再也難堪重用了!”
陳鏢頭言罷自己回房休息了,李天勤等人也無心情再喝酒,于是眾人都洗漱安歇。
翌日,眾人依依惜別。李天勤將那一萬兩銀票給了左鏢師七千兩,叫他回洪州分局復命;又留了一千兩給陳鏢頭,叫他好好安頓一眾兄弟,如果還想走鏢的可以去金州總局或者別的分局。
陳鏢頭十分感動,他激動地說:“少鏢頭宅心仁厚,又聰明過人,實乃我鎮(zhèn)遠鏢局之福。如今你大婚將至,按理老夫應當去道賀,只是路途遙遠,我怕這把老骨頭交代在半路了?!?p> 陳鏢頭在懷中摸索了一陣,掏出一塊玉遞給李天勤,說道:“老朽身無長物,這塊玉是先祖留下來的,如今就送給少鏢頭,當做結(jié)婚的賀禮吧?!?p> “使不得,使不得!陳鏢頭,這是你祖?zhèn)髦铮以趺茨苣媚??”李天勤推辭道。
“唉!”陳鏢頭嘆道,“老朽無兒無女,自己半截身子已經(jīng)進了黃土,要這祖?zhèn)髦镉钟泻斡??送給少鏢頭,還勞煩少鏢頭替我代代往下傳?!?p> 見陳鏢頭說得誠懇,李天勤便不再推辭,伸手準備接過來。
“少鏢頭,這塊玉看似是一塊,其實是可以分開的?!标愮S頭說著用力一掰,那塊玉竟然一分為二。
“更神奇的是,只要用力一按,他們又會沾合在一起,看不出絲毫痕跡?!标愮S頭說著將兩塊玉用力一按,他們又合二為一了。
“謝陳鏢頭!”李天勤說著接過玉,貼身收著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就此告辭了!陳鏢頭、眾位兄弟,多多保重!”繆鏢師拱手道。
“保重!一路順風!”陳鏢頭和分局的一眾兄弟拱手道別。
來的時候是六人,回去的時候是三雙,人數(shù)是不多不少,但卻少了許多來時的輕松愉悅,多了幾分不舍與牽掛。
“保重!”六人走出老遠了,陳鏢頭還在不停地揮手,兩行熱淚順著他蒼老的臉龐往下流淌。都說山水有相逢,可自己已經(jīng)風燭殘年,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少鏢頭。
眼看婚禮將至,六人是沒日沒夜地趕路,誰也沒有喊一句累。
李洪澤幾日前已回到鏢局,他在李夫人的指揮下,買東西,布置新房,修葺庭院,忙得不亦樂乎。李夫人則帶著吳媽、小紅、小翠準備一些婚禮要用的紅花、紅喜字、紅燭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連日高度亢奮的勞累,她人都瘦了一圈。
陳沐風已用六決心法治好了自己心脈之傷,但是六決卻讓他欲罷不能,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躲在密室里修煉了六決中的拆骨、鎖脈、定穴三穴。如果不是女兒婚期將至,他還真舍不得從密室中出來。
好在山莊有歐陽正清,他已經(jīng)將一切打理妥當。而且像一位兄長一樣細心地告訴陳怡容,結(jié)婚當天該怎么做,有人鬧洞房該怎么應對,第二天怎么拜見公婆,以及三日后回門該帶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