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之中,紅燭搖曳。李天勤鼓起勇氣,慢吞吞地掀開了陳怡容的紅蓋頭。但見陳怡容頭戴絢麗的鳳冠、一身暗紅色的禮服,雙頰白里透紅、半張的雙唇紅潤緊致,一雙含情脈脈地大眼睛嬌羞地望向一旁。
酒勁上涌,李天勤心神蕩漾,他伸手撫上陳怡容雙肩,輕輕地將她身子扳過來。當下四目相對,李天勤望著陳怡容傻笑,那呆呆的樣子逗得陳怡容也忍俊不禁。
“師妹?!崩钐烨诘?,“萬一哪天我真的天煞孤星附體,叫我怎么舍得離開你。”
“不要亂說!”陳怡容伸手按住了他的嘴,“算命的都是唬人的,哪來的天煞孤星?就算你是天煞孤星附體,我寧死也不離開你!”
李天勤急忙伸手封住了陳怡容的嘴,說道:“還叫我不要亂說,新婚之夜怎么能說這么不吉利的字呢?”
李天勤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從懷中取出一塊玉,正是那日EZ分局陳鏢頭送的賀禮。
“師兄,你拿這玉做什么,是要送給我么?”陳怡容看這玉普普通通,不禁皺了皺眉頭。
“怎么,嫌這玉不好啊?!崩钐烨谛Φ溃翱春昧伺?,這可不是一般的玉?!闭f著將那玉掰成兩半,在陳怡容眼前晃了晃,然后又將其合二為一。
陳怡容搶了過去,自己也試了一遍,驚奇地說:“這玉好神奇啊,師兄你從哪里得來的?”
“EZ分局陳鏢頭送的。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寶貝。他無兒無女,所以拜托我將這塊玉代代相傳?!崩钐烨谡f著將玉掰成兩半,遞給陳怡容一半說:“我們先一人保存一半,待我們兒子成親時再合起來送給他。”
陳怡容莞爾一笑,道:“咱們才成親,你居然想到兒子成親的事了,誰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p> “所以說,事不宜遲,咱們得抓緊了?!崩钐烨谡f著將新娘子一把擁入懷中。陳怡容雖然嘴上說著“討厭”,心里卻也是美滋滋的。
兩人耳鬢廝磨,輕聲說著一些甜蜜的情話。燭火閃爍,夜色正濃,正可謂是“芙蓉帳暖度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
都說人生有三大喜事: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他鄉(xiāng)遇故知。李天勤今日才品味到三喜其一那無窮無盡的樂趣。
翌日清晨,李天勤還在甜甜的睡夢中,陳怡容已經(jīng)早早起床。她打開妝奩,精心裝扮,正可謂是“小山重疊金明滅,鬢云欲度香腮雪?!?p> 按照禮節(jié),陳怡容待會要拜見公婆,而且要親自下廚做羹湯給公婆吃。陳怡容長這么大從沒下過廚,還好出嫁前大師兄教了她一道簡單的桂花蓮子羹。
來到廚房時,吳媽趕緊行禮,恭恭敬敬地喊道:“少奶奶!”陳怡容沖吳媽笑了笑。
吳媽小心翼翼地問道:“少奶奶準備做點什么?”
“桂花蓮子羹。”陳怡容說著拿出了材料,蓮子是今夏的蓮子,去了殼,顯得潔白無瑕;桂花是前不久山莊新采的桂花,還帶著濃濃的香味。
“這個好!清熱去火,最適合這個季節(jié)喝了。”吳媽說著幫陳怡容打起下手來。
兩人忙活了一陣,終于做好了羹湯,用碗盛了,放入湯匙,準備端出去。李洪澤和李夫人已經(jīng)起床洗漱完畢,他們坐在大廳里,滿懷期待地等著陳怡容端上來的羹湯。
李天勤起來后不見陳怡容,又覺得肚子餓,便直奔廚房,正好看到陳怡容端著羹湯,小心翼翼地準備端到大廳去。
“師妹,你起這么早就是為了做這個啊。正好我餓了,快給我喝一碗。”李天勤說著就要伸手去端。
“我的少爺啊?!眳菋屢贿厯蹰_他的手一邊無奈地說,“你都是成了親的人了,怎么什么禮節(jié)都不知道???這是少奶奶做給老爺和夫人的。”
李天勤恍然大悟,笑道:“三日入廚下,洗手作羹湯,未諳姑食性,先遣小姑嘗。”
陳怡容笑著瞥了他一眼,道:“快讓開行么?我手都酸了。”
李天勤偏偏不讓,嬉皮笑臉的說:“咱家沒有小姑替你品嘗,就讓為夫替你嘗嘗吧。”
李天勤說著用湯匙舀了一口,送入嘴中,只覺爽滑無比,滿嘴清香,咽下去后咽喉處清涼通透。
“好吃!”李天勤說完還想再來一口,被陳怡容躲過去了。
吳媽趕緊奪了李天勤的湯匙,小心翼翼地放入瓷碗之中。
李洪澤和李夫人嘗了桂花蓮子羹后,十分滿意,不住地稱贊。李夫人拉著陳怡容挨著自己坐下了。望著身邊如花似玉的兒媳婦,李夫人打心眼里覺得高興和滿足。
三日后,李天勤帶著陳怡容回山莊,行“歸寧”之禮。馬車上堆滿了各種禮品,就給二人留了一席之地。
“勤兒,小容,住幾日就趕緊回來啊,娘舍不得你們。”李夫人道。
“夫人,讓他們多住幾日又有何妨。讓他們好好陪陪陳盟主嘛?!崩詈闈尚Φ馈?p> 李夫人不理他,又叮囑了李天勤許多話,諸如要少喝酒,多照顧陳怡容,等等。
兩人的到來,讓原本冷清的山莊一下子熱鬧起來了。一眾師兄弟簇擁著二人去拜見陳沐風。
望著眼前一對璧人般的女兒和女婿,陳沐風十分高興,他吩咐歐陽正清讓廚房準備好酒好菜,為二人接風洗塵。
陳沐風要和女兒單獨說會話,李天勤便和師兄弟們一起去玩耍。
“好小子,成親后越發(fā)顯得精神了?!彼膸熜忠蝗蛟诶钐烨谛靥牛f道。
“師父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你可要對她好點,不然師父發(fā)起火來,叫我們揍你,你說我們是揍還是不揍啊?!蔽鍘熜忠残Φ?。
“聽說你成親那天去了個什么老頭,說你命犯什么天煞什么孤星的,是怎么回事???”二師兄問道。
“是的,他說我命犯天煞孤星,所有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得安寧?!崩钐烨谌鐚嵳f道。
“他要是在這里我定要給他一耳光,這不是胡說八道么!”五師兄道,“咱們在一起練功多少個年頭了,可有誰不得安寧了么?”
“就是?!比龓熜纸涌诘溃敖g士之言,不可不信、也不可盡信。即便是命犯天煞孤星,不同的人也定有所不同。我看師弟你不會克親朋好友,只會克那些蠅營狗茍的壞人。”
一句話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李天勤本就不在意什么天煞孤星,聽他這么一說,更加不放在心上了。
房間里,陳沐風也在問女兒關于那天成親,老頭說的天煞孤星的事。陳怡容原原本本地講給了陳沐風聽,陳沐風心下大駭,臉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他笑道:“那些人都是招搖撞騙,故弄玄虛,不用理會。倘若人的命運是天生注定的,那還要讀書做什么?還要習武做什么?躺在家里都是文武狀元!”
一席話逗得女兒莞爾一笑,心中陰霾散去大半。陳怡容說:“我也不信那老者的話,師兄和我們一起練武多少年了,大家不都是平平安安的么?!?p> 陳沐風記得之前聽松鶴道人講過,有的天煞孤星命格的人,要到一定年紀才會顯現(xiàn)出來,莫非勤兒就是這樣的人?陳沐風越想越怕,臉上陰晴不定。
陳怡容接著說:“如今我和師兄已成親。所謂‘嫁乞隨乞嫁叟隨叟’,即便他真是命犯天煞孤星之人,我寧愿死也不要離開他!”
陳沐風臉色更難看了,心道倘若當真如此,那容兒的一生豈不是毀了么?不行,我得找松鶴道人來商量一下,研究一下破解之策。
陳沐風故作輕松地笑道:“我的傻女兒,倒是個癡情的人!”
兩人又聊了片刻,陳沐風道:“為父還有點事要處理,你去找你師兄們玩吧,他們可想你了。不過要注意分寸,如今你已為人婦,不可再像以前一樣和他們瘋瘋鬧鬧!”
“是!”陳怡容起身道了個萬福,出了房門。
“快看,新娘子來了!”八師弟大喊一聲,眾人立刻圍攏過來,將陳怡容團團包圍。
“九師妹。鏢局的伙食就這么好么,你看你才嫁過去三天,就胖了一圈。”五師兄調侃道。
陳怡容沒有答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十師弟,還記得武林大會前夕我和你說的話么?你說八師兄我是不是未卜先知?”八師弟馬遠笑道。
“什么話?”十師弟傻乎乎地問。
“笨蛋!”馬遠敲了下他的腦袋,“那天我說別人都是‘金刀駙馬’,咱師父定會尋個‘寶劍快婿’,如今是不是應驗了?”
十師弟哈哈大笑,眾人也跟著笑。
陳怡容抬手要打馬遠。馬遠陰陽怪氣地說:“男女授受不親,你是成了親的人,要注意形象哦,不然七師兄會家法處置你的?!?p> 陳怡容氣壞了,打又不能打。她拉著李天勤的手說:“師兄,他們欺負我,你替我揍他們?!?p> “他敢!”五師兄笑道,“他排行老七,難道敢揍師兄么?”
“那我總可以揍你了吧?!贝髱熜植恢裁磿r候走了過來,敲了一下五師兄的腦袋說道。
五師兄吃痛,趕緊用手按撫腦袋。
陳怡容如遇救星,趕緊跑到大師兄身旁,一邊向大師兄告狀,一邊幸災樂禍地笑五師兄:“活該,誰叫你欺負我!”
“唉!我可憐的七師弟。娶了這么個刁蠻的丫頭,你以后的日子可怎么過?。 蔽鍘熜诌呎f邊搖頭嘆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大師兄你看嘛,他們還在欺負我,快,再替我揍他們一頓!”陳怡容搖著大師兄的手臂說道。
“好了好了,開飯了,不想吃的就繼續(xù)留在這里耍貧嘴吧?!贝髱熜衷捯魟偮?,眾人都跑得無影無蹤了,只留下大師兄、李天勤和陳怡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