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注意民眾安全,有序撤離,有序撤離!”
恐怖襲擊之后,只留下了一片狼藉的案發(fā)現(xiàn)場,不知鐘延是何種神性,居然可以引發(fā)如此巨大的爆炸。
空氣中彌漫的硝化甘油味久久未曾散去,仔細用鼻子嗅一嗅,還能感受到一種烈性。
李民浩收到了上級的緊急命令,立刻趕往了其他片區(qū),剩余維持陽青區(qū)治安的李家人員,正在有序的疏散民眾。
徐生盯著李民浩遠去的焦急背影,在聯(lián)想到張順道前天晚上答應的話,北朝如此這般,看來是落入了一種撕破臉面的局面。
沒想到首當其沖的居然就是徐生生活的陽青區(qū),這里住著的居民平日里都和他有些交情。
“喲,這不是徐生嗎,快來幫幫大爺?!?p> 徐生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民生公寓樓底販賣早點的王大爺,不知何事被困在了案發(fā)現(xiàn)場。
王大爺前些日子還照料過獨自在家的伊芙,徐生自然怠慢不得。
“徐生啊,你小伙子力氣大,幫大爺抗一下這些面粉和雜糧,謝了三”
“不知哪個狗日的敢在陽青區(qū)鬧事,把老子的三輪掀翻了,還弄脫了一個滾滾,艸他大爺?shù)?。?p> 王大爺操著一口方言味十足的語調(diào),一邊把散落滿地的雜糧和面粉搬到車上,一邊把鬧事的神修罵了個狗血淋頭。
徐生將最重的面粉袋和雜糧一股腦的全部抗在了肩上,總計兩百多斤重的貨物,徐生抗在肩上居然覺得異常的輕松。
少年原本身體素質(zhì)就不錯,在幾次大力神夸娥氏神性的刺激之下,似乎又有了幾分精進。
這次恐怖襲擊引起了滿城的戒備,剛才還擁堵不堪的街道三兩下就沒了人影。
今天的陽青區(qū)和往日里的氣氛格格不入,偶爾看見兩名路過的行人都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徐生吶,你小伙子消息靈通,知道最近陽青區(qū)發(fā)生了啥嗎?”
面對王大爺?shù)馁|(zhì)問,徐生雖然知道一些苗頭,可不敢妄下定論,只得保持沉默。
王大爺自顧自的抱怨道:“以前陽青區(qū)雖然窮了點,可是人人安居樂業(yè),生活也能湊合的過下去?!?p> “可自從昨天開始,日子就不好受咯。”
徐生眨了眨眼,問道:“王爺爺,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王大爺嘆了口氣說道:“從昨天起,不知外面的那群商戶發(fā)了什么瘋,說什么都不肯給我們陽青區(qū)供貨。”
“你看,這不是,我都是托了好大的關系,才從鄰近的地區(qū)買了一些面粉和雜糧,不然早點鋪子就只得關門咯?!?p> 徐生聳了聳肩,將肩膀上的面粉袋往前顛了顛,他或許明白陽青區(qū)面臨的困難,可這并不是他一己之力可以逆轉的。
他沉默的幫王大爺將貨物搬回了民生公寓,一路上看見的陽青區(qū)只剩下了蕭條的景象。
失去了外部供給的陽青區(qū),只得艱難維持日常的生計。
畢竟從古至今,北朝中最為貧窮的陽青區(qū),就一直過著苦日子。
可這種只是物質(zhì)上貧窮的苦日子,對于王大爺這種土生土長的北朝人來說,算不上什么值得向人抱怨的東西。
米糧短缺就多吃一些雜糧,水源短缺就飲一口泉水,得過且過的日子對于老一輩的陽青區(qū)居民,算不上什么苦。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這種貧窮的生活,譬如陽青區(qū)的年輕一輩。
回到民生公寓之際,隔著老遠就依稀看見一個身影站在王大爺?shù)牡赇佒?,口中叼著香煙,時不時的左右張望,一副焦急的表情。
“明兒,你咋個回來了喃!”
王大爺喜出望外,沒想到是自己的親兒子回來看望自己。
王明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父親,一副不耐煩的表情說道:“我今兒回來是為了給你說件事,我打算離開陽青區(qū)了。”
原本還興高采烈的王大爺一下就嚴肅的板著個臉,厲聲訓斥道:“我說不準你離開陽青區(qū),聽到了沒有!”
誰知平日里唯唯諾諾的王明并沒有謹遵老父親的教誨,而是意外的頂撞道:“平時你讓我待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也就算了,在一家沒有前途的工廠里做著朝六晚九的工作也行,起碼能養(yǎng)家糊口。”
“可是如今工廠倒閉了,外面的城區(qū)都不收咱們廠生產(chǎn)的瓷器,日用品了!”
“我還待在陽青區(qū),誰掙錢去?靠你那個賠錢的早點鋪子?”
王明越說越氣,沒有什么文化,在神性修煉方面也沒有天賦的他,代表著許許多多陽青區(qū)的青年一輩。
他們想要富麗堂皇的生活與地位,卻往往只是一種奢望。
王大爺張了張嘴,想要繼續(xù)罵,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老一輩與年輕一輩觀念上的沖突,終于在陽青區(qū)被外界排斥之后,愈演愈烈。
“爹,我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好了一位牛金區(qū)的鐵哥們,他說會給我介紹好工作的。”
王明看似在詢問王大爺?shù)囊庖?,其實已?jīng)暗中做好了決定,如今回到民生公寓,不過是給老一輩托付一聲。
“那個,廠子真的倒閉了?不是前些日子還好好的嘛。”
“是的,是倒閉了,我還要給你解釋多少遍?現(xiàn)在陽青區(qū)倒閉的廠子還少嗎?周天師管了那么多年,有一年陽青區(qū)的GDP在上漲嗎?”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在了王明臉上。
“不許你說周天師的壞話!沒有周天師,你老子我早就死了!哪里還有你這個栽種!”
王大爺真的發(fā)怒了,又結實的打了王明一耳光。
年輕的王明也不反抗,只是憤憤不平的盯著父親滄桑的臉說道:“對于你們這輩喜歡混吃等死的老人來說,陽青區(qū)確實是天堂,可你考慮過我嗎?”
“我還那么年輕,在陽青區(qū)待著有前途嗎?”
“起初你讓我在廠子里好好干,我也欣然接受了,可是呢?干了五年了,有提拔嗎?有加工資嗎?你就覺得你兒子一輩子當一個小職員就行了嗎?”
王明越說越大聲,把這幾年心里的憋屈一口氣全吐了出來。
“你看看,吳達那小子,小我一歲。如今在牛金區(qū)的夜總會里當上了經(jīng)理,多威風。別人一天就可以賺我一個月的工資,你知道嗎?”
“還有和我一個班的趙才奇,在侯武區(qū)跟著一個三流的團隊干事,雖然沒什么面子,可人家確確實實掙了不少錢。”
“就我一個人,傻不拉幾的待在陽青區(qū)的廠子里,當一個老實本分的員工,這樣的日子,我他媽受夠了!”
一場家庭倫理鬧劇結束了,年輕的王明被扇了兩耳光后,決然的離開了陽青區(qū),搭乘上了象征著富貴的康莊大道。
而年老體衰的王大爺,只得獨自一人經(jīng)營著老舊的早點鋪子,也不知道在如今這個社會環(huán)境下,店鋪還可以開多久。
徐生沉默的看完了在場的一幕幕,不僅僅是王大爺家,甚至很多陽青區(qū)的青年一輩,為了日后的富貴都會走出周天師的這座圍城。
徐生也不明白,這樣的結局是好是壞,反正如今陽青區(qū)在北朝商會的打壓下,確確實實受到了不少的沖擊。
此時在陽青區(qū)的一處老宅里,滿頭白發(fā)卻有精神抖擻的周天師,正在和面前的一位年輕人喝茶。
名貴的茶葉采自南朝四季如春的江南一帶,濃醇的茶香四溢,這種在北朝不可多得的享受,就是年輕人開給周天師的條件。
“務必勞煩周天師再考慮一下,這南朝名貴的鐵觀音涼了不急,北朝商會里多得是。周天師如果喜歡的話,要多少,有多少?!?p> 周天師雖然在神修境界上大名鼎鼎,可脾氣確實個地道的北朝人,尤其是個心直口快的陽青區(qū)人。
他抿了一口號稱10w塊一克的名貴茶水,砸吧了一下嘴巴,噗的一口吐了出來,絲毫沒有九宮境界大修行者的矜持。
周天師隨手抽了一副老舊的沾滿了污漬的手絹擦了擦嘴巴,端起了左手上涼透了的竹葉青,豪邁的一飲而盡。
“這茶嘛,我粗人一個,還是喜歡陽青區(qū)山里采的竹葉。送客!”
“您的意思是,不接受北朝商會的條件了?”年輕人難得鼓起了勇氣,頂撞道。
他背后有整個北朝商會撐腰,自然不會在周天師面前抬不起頭。
嗡的一聲,在趙立空的腦內(nèi)炸響,磅礴的威壓直接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九宮巔峰境界的修行者,僅僅是一個眼神就可以將他湮滅。
“我說趙立空,我知道你是趙天師的寶貝徒兒,還有人說你是他的私生子??赡銈儍蓚€雖然姓趙,卻一點血緣都沒有哦!”
“我和這個趙天師嘛,對不上路子,自然不會給他面子,所以你也別在我面前逞威風,小心老子給你一耳四?!?p> “趕快給老子爬,這陽青區(qū)老子說了算,你們要是有本事,就來陽青區(qū)會會老子!”
“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