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前往

　　　　“孟氏被抬回西北院之后，就大出血，眼下孩子沒生出來，人倒是先昏迷了。”冬青神色頗為焦急。

　　凌歡按著額頭的手微微一頓，神色微怔：“如此嚴(yán)重？既如此，不曾找大夫嗎？”

　　“找了！”冬青攤手道，“我也不知西北院的嬤嬤大半夜來我們這兒做什么，可嬤嬤喊的焦急，我只能先來叫醒小姐了?！?p>　　四小姐與西北院素來無交情，嬤嬤既然能這么晚找來，想必是真有什么急事。

　　凌歡身子困乏，取了一件外衣披上，半坐在床上無奈道：“你去將嬤嬤請進(jìn)來吧。”

　　冬青點(diǎn)了點(diǎn)頭，室內(nèi)昏暗，只點(diǎn)了一根蠟燭，她也沒看出自家小姐不舒服，她轉(zhuǎn)身跑出去，不過一會兒嬤嬤就急步走了進(jìn)來。

　　剛到床前，嬤嬤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哭求道：“請四小姐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少夫人吧。”

　　“嬤嬤這是何意？”凌歡被她嚇了一跳，蹙眉問道：“有話好好說，好端端的跪下做什么？”

　　嬤嬤抬起頭來，一張老臉哭成了花貓：“少夫人失血昏迷，眼下孩子生不出，人也叫不醒……”

　　她深夜前來尋凌歡，心中其實(shí)充滿了忐忑。白日里，蘇氏打殺四小姐的事情她也聽說了，若是四小姐是個記仇的，眼下只怕不會愿意前去救治少夫人。

　　可讓她意外的是，凌歡并未直接開口拒絕，而是聲音清淡的開口問道：“出了這么大的事情，你自應(yīng)該去求一求為大嫂診治的大夫，怎跑到我這里來了？”

　　嬤嬤磕了一個響頭，答道：“大夫找了，還是咱們荊城最有名的神醫(yī)圣手劉大夫?？蓜⒋蠓蛞豢瓷俜蛉说那闆r，便說回天無力。還是老奴求了好久，劉大夫才讓老奴速速前來尋找四小姐，說是四小姐有法子能夠救少夫人。”

　　凌歡眼神微訝，想到白日為長公主診治的那名中年男子。劉大夫雖在她面前失過手，可看起來也不像是隨便放棄病患的人。

　　他既然這么說，可見情況是當(dāng)真有點(diǎn)兇險了。

　　凌歡顧不得頭暈?zāi)X熱，直接掀被下床：“冬青，去將我的披風(fēng)拿來。”

　　三言兩語間，她已經(jīng)穿起衣服，走到梳妝臺前利落的扎了一個馬尾，而后轉(zhuǎn)身看著嬤嬤道：“人命關(guān)天，快些帶我過去吧。”

　　說著，她接過冬青手中的披風(fēng)，人已經(jīng)大步邁了出去。

　　嬤嬤在后面直看得目瞪口呆。

　　“愣著干什么？還不趕快跟上，你家少夫人的命還等著我們呢！”

　　“好好好，老奴來了！老奴來了！”嬤嬤一個激靈反應(yīng)過來，連忙跟了上去。

　　看著凌歡在黑夜中弱不禁風(fēng)卻腳步堅(jiān)定的背影，她忍不住伸出手抹了一把老淚。

　　自己先前還擔(dān)心四小姐是不是會把對夫人的怨氣，撒在少夫人身上，可是如今看起來，當(dāng)真是自己太過狹隘了！

　　四小姐心善，簡直就是活菩薩在世！

　　要是凌歡知道此刻嬤嬤心中的想法，指不定會發(fā)笑。

　　她身為醫(yī)者，無論什么時候自然都會將救治病患放在第一位，斷不會為了個人恩怨，做出見死不救的事情來！

　　凌歡所住的小院子十分的偏僻，西北院是主院的所在，離得自然也有些遠(yuǎn)，可好在三人腳步不慢，不過一會兒就到了孟氏所住的芙蕖苑門口。

　　芙蕖苑中燈火通明，隔著一道墻都能聽見里面間斷不停地嗚咽抽泣聲，伴著黑夜之中的涼風(fēng)，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凌歡下意識緊了緊身上的披風(fēng)，冷不丁打了一個寒顫，險些將手中的燈籠掉落在地上。

　　“小姐怎么了？”冬青伸出手從她手中接過紙燈籠，指尖觸到她的手背，猛然一顫抓住了凌歡的手，擔(dān)心的問：“小姐的手怎么這樣冷？”

　　“我沒事，”凌歡搖了搖頭，將身上的披風(fēng)解下來交給冬青，“嬤嬤，帶我進(jìn)去吧?！?p>　　“唉，好！”嬤嬤剛要引她進(jìn)去，身后卻傳來一道突兀的女聲。

　　“凌歡？你怎么還在這里？你不是被火燒死了嗎？”

　　說話的那人急急走上前來，提起手中的紙燈籠在凌歡的臉上一晃而過，照亮她的臉的同時，也照亮了自己的臉。

　　原來是先前被蘇氏叫去休息的凌嫣。

　　對方臉上妝容精致，素白長裙仙氣飄飄，倒不像是半夜才匆匆起來的。

　　凌歡瞄了對方一眼，不想搭話。

　　凌嫣卻緊追不舍：“我問你話呢，你不是被燒死了嗎？”

　　“你看我的樣子是像被燒死的嗎？”凌歡冷笑了一聲：“我若是真死了，此刻你就是活見鬼了，還不趕快離我遠(yuǎn)點(diǎn)?！?p>　　凌歡本來是想讓她閉嘴，沒想到凌嫣真像嚇到了一般，臉色一白，連忙退后兩步。

　　凌歡無奈的嘴抽抽，就連冬青也忍不住撲哧一聲低笑了出來。

　　“你這賤婢，笑什么笑？”凌嫣頓時怒了。

　　還是嬤嬤在一邊苦著臉道：“大小姐先息怒，眼下少夫人還等著四小姐救命呢，請您讓讓吧?！?p>　　原來是方才凌嫣這么一追上來，竟然直接堵在了門口。

　　凌嫣聽了嬤嬤的話，眼中閃過一絲不可置信：“你在說什么？讓她去救大嫂？我沒聽錯吧？”

　　嬤嬤的眼中閃過一絲尷尬，她一開始也是不信的，可這是劉神醫(yī)說的話，她就是不信也得信了。

　　聽說凌府的四姨娘生前就是神醫(yī)，說不定當(dāng)真有留下什么救命的方子呢！

　　“大小姐，還是請你先讓讓吧！”嬤嬤選擇了相信凌歡。

　　凌嫣簡直快被氣笑了：“呵，凌歡，這又是你毛遂自薦的嗎？你是個什么東西你自己不知道嗎？竟敢來幫我大嫂治?。　?p>　　說著，她就想起今天在安府，凌歡將她風(fēng)頭全都搶盡的事情。

　　說是要幫長公主治病，只怕是被亂棍打出來了吧？凌嫣的眼神越發(fā)鄙夷。

　　凌歡根本懶得與她計(jì)較，她這會嗓子疼的很，索性伸出手按了按額頭，冷聲道：“若是不想讓你們家少夫人一尸兩命，就將咬人的瘋狗給弄到一邊去。”

　　嬤嬤看了凌嫣一眼，咬牙道：“大小姐，你就趕快讓讓道吧！”

　　凌嫣氣的花枝亂顫，剛想發(fā)怒，凌歡卻看也不看她，從她的邊上徑直走了進(jìn)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