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現(xiàn)代言情

做個亦舒式的現(xiàn)代女子

第二十八章 亂七八糟的月子

做個亦舒式的現(xiàn)代女子 暮寧 3646 2020-07-01 11:00:00

  盧畫生產十天后,許秋的假期結束了,她必須要回去上班了。

  盧畫手術大出血,身體虛弱,在醫(yī)院住了七天后才出院。剖腹產的傷口剛拆了線,連路都走不好,但是她已經(jīng)可以慢慢抱著孩子喂奶了。

  盧畫住院,只有盧畫姐姐來看護了一天,父母都沒露面過。婆家也沒人來,只有包銘自己忙著跑前跑后。有時候盧畫說話重了,包銘也不管盧畫剛剛才拼命給他生了個女兒,直接發(fā)火。許秋在一旁聽著很不是滋味。

  她一直在想著自己回去了,盧畫的月子誰來照顧?問包銘,他也只是來一句,他要上班,家里老人病的病,老的老,沒人能來。許秋衣不解帶的在醫(yī)院陪護了七天,也沒得到包銘的一句感謝,雖然她也不需要,但總是心里不舒服。

  眼看著盧畫刀口未愈,自己還需要別人照顧,偏偏沒有人照顧的同時,還要自己照顧一個嬰兒。許秋真的難受極了。盧畫在鬼門關徘徊的時候,身邊一個親人都沒有;現(xiàn)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候,一個親人也沒有出現(xiàn)。

  盧畫安慰許秋:“沒事,我可以的。孩子餓了就吃,吃飽了就睡了?!?p>  她看著懷中的襁褓,完全沒想過自己也是一個需要臥床休養(yǎng)的人,心心念念的只有這個孩子。

  許秋也知道,現(xiàn)在這種情況,自己能力有限,已經(jīng)做到極限。而包銘,她也知道盧畫是指望不上他了。她能做的就是在自己離開前,把盧畫的冰箱都塞滿了雞肉青菜雞蛋,然后厚著臉皮去拜托左鄰右舍,平時買菜的時候來問問盧畫,有需要買的就幫她買回來。

  臨走時,許秋在孩子的包被里塞了三千塊錢。留點私房錢在身邊總是好的。

  就這樣,盧畫生完孩子的第十天后,許秋離開了,沒有人照顧的月子生活拉開了序幕。

  許秋走后的第一天,盧畫開始自己一個人看護孩子。早上起床自己煮了一鍋雞湯,可以吃一天了,孩子每兩小時吃一次奶,她盡量讓自己清醒著,但是畢竟是剛剛大出血過的人,身體極度虛弱,人也恍恍惚惚的,十一月的南方不算冷,但是她還是一睡著就冒虛汗。白天還好,只要給孩子喂飽,注意換尿褲。晚上的事就困難多了,承諾回來一起給孩子洗澡的包銘并沒有回來。盧畫只好自己燒水給孩子洗澡,拖著虛弱的身子,忍著刀口的痛,準備各種洗澡的東西,鋪好浴巾,開啟電暖器,感受一下溫度,感覺合適了才敢上手去抱孩子,慢慢的蹲在浴盆邊給她的小朋友洗澡。

  她出院回來的這三天里,每天都有在旁邊看許秋給小朋友洗澡,順序和動作的力度她都有好好的學習,所以困難度不是很大。最難以忍受的是腹部的痛,那種無法言語的痛讓她直冒冷汗。

  好在小嬰兒很乖,即使害怕洗澡,也沒有哭鬧,洗干凈后自己玩手指。盧畫還有很多的東西收拾,忙完這一切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個小時后,包銘才回來了,盧畫也無意在說什么——能說什么呢?多說早已無益。

  晚上十點多的時候,許秋打來電話問情況,盧畫輕貓淡寫的說還好。也只是還好吧,不然能說什么呢?

  半夜,盧畫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什么時候被一陣微弱的哭聲吵醒了,也許是白天太累了,她一時沒能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喊了一句“秋兒”,好一會沒得到許秋的回應,嬰兒哭的更響了,她才意識到許秋已經(jīng)回去了。

  她眼睛實在睜不開,翻身起來牽扯到刀口又痛死了。于是她喊在客廳睡的包銘,喊了很久很久,包銘始終沒有應一聲。眼見嬰兒早已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盧畫狠著心挺起來去抱孩子,先檢查了紙尿褲,一邊輕聲的哄著,一邊給孩子換紙尿褲,一邊眼淚噗噗的掉。盧畫瘦,營養(yǎng)不良,生了孩子后一直奶水不足,孩子吃完一邊還沒飽,又哭起來,盧畫又給她換一邊吃,半個小時后,孩子沉沉睡去。

  盧畫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大汗淋漓,衣服都濕完了,頭發(fā)也都黏在一起貼著頭皮,極度不舒服!但是月子里是不能洗澡的,老一輩的人都這樣說,盧畫也不敢輕易的自己破了規(guī)矩,怕給自己留下什么后遺癥。

  就這樣過了一周,包銘依然每天早出晚歸,盧畫在照顧自己的同時照顧著孩子,半夜也是自己起來哄孩子。盧畫媽媽來做外婆了,帶了給孩子的包被和衣服,盧畫心中感激,以為媽媽是來幫忙的,剛松了口氣,結果第二天弟弟打了電話叫媽媽回去帶孩子,盧媽媽不顧盧畫的哀求回去了。

  媽媽回去后,盧畫躺在床上偷偷的掉眼淚。

  也許在很久以前,盧畫就是一個被拋棄的人。

  她可悲的童年里只有無數(shù)的家暴,她總是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害怕被丟出去,害怕爸爸媽媽那些無休止的爭吵,害怕兄弟姐妹孤立她,害怕上學的路上會出現(xiàn)大灰狼,可是姐姐永遠不會等她一起上學,更不會等她一起放學。她的沉默里是滿滿的抗爭,但是沒有人讀懂她的沉默。

  她大出血的時候,沒有一個親人守在她身邊,沒有一個親人知道她差點就掛了。

  即使這樣,她也沒有想到要恨家人對她的冷漠。

  但是這次,她真的心寒了!

  她多希望在自己最困難的時候,媽媽可以在她身邊,即使不幫什么忙,在她身邊就好了!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也抵不過弟弟的一個電話。

  接著發(fā)生的另一件事更讓盧畫心如死灰。

  媽媽回家的第二天晚上,包銘打電話回來說要跟同事去聚餐,不回來吃飯了。其實這些天里他又何嘗回來吃飯過?不回來就不回來吧,盧畫也無所謂了。但是到了十點多的時候,盧畫打電話問他什么時候回來,他居然說吃完飯后,他請同事去唱K,讓盧畫不要等了。

  沒有見過這樣的人,孩子不到二十天,老婆還在坐月子,自己什么忙不幫也就算了,居然還請同事去吃飯唱K!

  盧畫爆發(fā)了,等了半宿,包銘才意猶未盡的回來了,看來是唱K暢快了!兩人爆發(fā)了有史以來的第N次的激烈爭吵。

  “哪個女人不生孩子?哪個女人不坐月子?像你這樣天天鬧的,你有理!你有理為什么連你自己媽都不愿意照顧你?我請同事吃飯唱K怎么了?人家同事比你明白事理多了,在你住院的時候幫了我很多忙,我現(xiàn)在回請人家怎么了?”包銘理直氣壯,完全沒覺得自己有什么錯,反而覺得盧畫一點都不明事理,一點點小事都鬧。

  盧畫心寒極了,那個從外省回來陪她一起度過世界末日的人,為什么是一個那么冷血的人?可以回請同事,但是為什么一定要選擇這個時候呢?有那么多可以選擇的時間啊!

  孩子嚇哭了起來,盧畫默默收了聲,她不停的勸告自己要冷靜,冷靜!哺乳期的媽媽在生氣的時候,所產生的奶水是有毒的。這個話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但是盧畫卻印象特別深刻,她也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在喂奶前生氣,以免影響到孩子的口糧。

  盧畫沒有意識到,更殘酷的事情在后面等著她。

  還有五天就可以出月子的時候,盧畫突然發(fā)現(xiàn)孩子每天都有些輕微的咳嗽,但是又不確定,因為實在是太輕微了,輕微到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的話根本就發(fā)覺不了。盧畫細心觀察了一晚,終于覺得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果斷決定帶孩子去醫(yī)院檢查看看。

  那天早上,包銘休假,盧畫在他床邊哀求了他很久很久,希望他可以和她一起帶孩子去醫(yī)院看看,如果檢查沒事那是最好,如果真的是咳嗽了就拿藥。包銘覺得盧畫就是疑神疑鬼,沒事找事,怎么都不愿意起床。

  盧畫無奈中,只得自己找厚包被,準備奶瓶和開水,紙尿褲等等嬰兒出門必備之物。二十多天了,也許是太勞累的緣故,沒有好好休息,腹部的刀口沒有恢復的很好,動一動其實還很痛。盧畫也顧不上那么多,背了個背包,把孩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才抱著出門了。

  在路邊等車的時候,包銘大概良心發(fā)現(xiàn),終于追了出來,兩人沒有任何交流攔到了一輛出租車。盧畫抱孩子坐后座,包銘坐副駕駛。一路上不停的和女司機胡亂吹牛,絲毫不顧慮盧畫焦慮的心情。說著說著,甚至還和女司機抱怨盧畫的性格各種不討好,不會溝通,這個社會淘汰的就是盧畫這種不會社交的人。而司機也附和著他,兩人一唱一和的一路到了區(qū)婦幼。

  好不容易掛得了號,做了X光胸片,結果是新生兒肺炎!需要立即住院治療,因為新生兒太小了,收治是無菌全托,父母不能跟隨。但是區(qū)婦幼暫時沒有床位接收,只能轉去別的醫(yī)院。

  盧畫差點崩潰,抱著弱小的孩子欲哭無淚!

  而包銘暴怒了,罵她連一個孩子都照顧不好,居然讓一個沒有滿月的孩子感冒了,發(fā)展到了肺炎都不知道!

  在打車去區(qū)婦幼分院的途中,包銘一直和司機喋喋不休的對盧畫的各種抱怨,盧畫的精神已經(jīng)頻臨崩潰,在司機的各種附和中,她撐不住了,她看著襁褓中未滿月的孩子,心中生出無限的憐惜來,小孩紅撲撲的小臉蛋,撲閃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她。她生著病,也許還在發(fā)著燒,卻甜甜的對著媽媽微笑。

  盧畫想到自己剛剛大出血出院回來第十天,就開始自己一個人照顧孩子,忍著各種痛笨手笨腳的給小孩洗澡,然后笨手笨腳的給她穿衣。也許是沒有什么經(jīng)驗,也許是太痛了,也許是小孩太軟了不敢動作太快,所以洗澡的時候不小心讓孩子受涼了,最終釀成了新生兒肺炎!

  盧畫知道是自己沒有照顧好孩子,她沒有盡全力來照顧好她用命換來的孩子!

  明明是兩個人的孩子,可是忍受孕吐的是女人,忍受孕期各種不適的是女人,孕期各種擔驚受怕的是女人,一朝分娩經(jīng)歷鬼門關的只有女人。而這個女人用生命換來的小生命還不能跟女人姓。這二十多天里,只有盧畫自己在照顧著孩子,照顧著自己殘缺的身體??墒堑玫降牟皇呛⒆影职值臏匮耘Z,依然是各種嫌棄各種詆毀謾罵。

  盧畫累極了?;钪嗝炊嗝赐纯喟?!

  在經(jīng)過邕江大橋的時候,盧畫終于冷著聲音說道:“師傅,麻煩您就在這停車吧!”

  風很大,吹著盧畫幾乎不能走路,但是她抱著孩子,慢慢的迎著風前去!她聽不見包銘在她身后罵她又在發(fā)神經(jīng)。

  終于,盧畫站到了橋邊,迎著風閉上了眼!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置
設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