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十五宴會
“皇上駕到……”一道尖銳的聲音劃破了眾人的思緒，隨后便見一人黃袍于身、氣宇軒昂的步至慶舞殿臺前，身后還伴隨著四位絕色貴婦。
眾人起身：“臣等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萬歲?！?p> “眾愛卿平身，今日佳節(jié)，爾等盡興便好，不必拘于繁文縟節(jié)。”但看這皇上——第五凌身形高而清瘦，可聲音聽來卻頗為渾厚。
伴在他身后那四位貴妃依次坐下，中秋宴會正式開始。
膳傳歌舞起，鼓樂齊奏鳴。
慶舞殿上燈火通明、觥籌交錯，一派歡快。
唯獨讓百里藍(lán)珊不解的是除了御膳房上菜的人，此刻還有幾個宮女在給每個人發(fā)著一塊手牌和一張字條，“二十四”百里藍(lán)珊接過牌子念道，這手牌上還有編號，她又展開字條看看，上面寫著很奇怪的三個字——治國、癢。
“這是待會兒對對子要用的牌子，每次皇上都會先出一個對子，被分到一號牌的人要接上，隨后分到二號牌的人則要以連頭續(xù)尾的形式再接下去。除了一號牌外，剩下每一個相同的牌號都會被分到兩個人手上，得到相同牌號的兩個人就是一組。這字條呢，每個初次入宮的人才有，叫到的話就要把上面寫著的看似毫無關(guān)聯(lián)的一字一詞自然的聯(lián)系到一起去，每次說的最好的人皇上便有賞賜?！卑倮镉昵缃忉尩?，這種證明自己對此類宴會無比熟悉的機(jī)會她是不會錯過的，同時，她也在心里想著一會兒百里藍(lán)珊就等著在眾人面前露怯吧，看她要怎么對的出，怎么把字和詞聯(lián)系到一起去。
第五夜拿到手牌后，對著百里藍(lán)珊輕輕一晃，他手牌上的數(shù)字赫然也是“二十四”，百里藍(lán)珊一笑，心忖竟如此巧合！
百里虹瞥過百里藍(lán)珊的字條，小聲問了句：“怎么樣？”
“請爹放心。”百里藍(lán)珊淡淡道，聽她這么說，百里虹有幾分期待百里藍(lán)珊是不是真的能讓他放心，但他又是個細(xì)心之人，從來不做無準(zhǔn)備之事，所以，還是就著紙條上的三個字，輕輕點了點百里藍(lán)珊。
百里雨晴見狀，不高興的撇撇嘴，雖然她心里也明白她爹不會和她一樣等著看百里藍(lán)珊丟人。
“好，這一曲春江花月夜原是琵琶名曲，而今日卻被樂師以箏來展現(xiàn)，聽來別有新意?！钡谖辶杳摽诜Q贊，隨后他似有意識的將目光看向百里虹，“丞相，貴府二千金一手琵琶彈得行云流水人盡皆知，每次入宮必要為大家奏上一曲助興，不知今日令媛給大家準(zhǔn)備了怎樣的驚喜啊？”
“皇上過譽(yù)，小女不才，每次獻(xiàn)丑還托皇上和各位同僚包涵?！卑倮锖缪栽~雖謙，可神情卻是一片驕傲。
“若這也稱為包涵，那朕想這世上所有的包涵都可以心甘情愿了。來人，為丞相二千金備琴。”第五凌吩咐道。
轉(zhuǎn)軸撥弦三兩聲，未成曲調(diào)先有情。
百里雨晴一手琵琶彈得果是不錯，這種場合她出入的游刃有余，所以當(dāng)然也很會選曲子。一首曲調(diào)亮麗的陽春白雪更巧妙的推助了慶舞殿上越發(fā)歡愉的氣氛。
“今夜聞君琵琶語，如聽仙樂耳暫明。百里雨晴你的琴藝又精進(jìn)不少啊！”第五凌贊道。
“皇上抬愛，雨晴獻(xiàn)丑了?！卑倮镉昵缫磺T，起身盈盈一拜，這嬌柔的模樣，倒真是我見猶憐。
“好，朕看今夜這第一句就是——聽來佳人，天宮銀河失色?！钡谖辶璧?，他話音剛落，開始與百里雨晴在一起的那緋衣男子便手舉一號牌，看著百里雨晴一臉愛慕、柔情的模樣，立刻接到：“觸手琵琶，心間秋日生春?！?p> 看看緋衣男子、再看看百里雨晴，百里藍(lán)珊想這人應(yīng)該就是百里雨晴常掛在嘴邊的五王爺了吧，他長得倒也算是好看，臉白如玉，唇紅齒皓，哪里也說不出什么不妥，只是作為一名男子，怎么看卻怎么叫人覺得他身上的脂粉氣略重了些。
“春光萬里，銀花有色?！睍x文王照著五王爺?shù)慕拥馈?p> “玉宇瓊樓，盛世無疆?！币蝗私拥?。
“江邊星月無眠，皆屬玲瓏人間?！币蝗说?。
“殿前燈火通宵，無非圓滿乾坤?！币蝗私拥?。
“昆侖山下，月憐誰人獨飲?！币蝗说?。
“長安街頭，花邀萬眾暢游。”一人接道。
“有日在東月在西天上生成明?！币蝗说馈?p> “書子居右女居左世間配定好?！币蝗私拥馈?p> ……
“地上高朋滿座，同慶天月有圓。”百里雪衣道。
“天上玉鏡獨悠，笑慰地月無缺?！卑倮镉昵缌⒖探拥溃S后還無不得意的看了百里藍(lán)珊一眼。
……
“年復(fù)一年，月唯一?！倍柕?。
“日銜一日，花不少。”另一個二十三號接道。
“少年自量，盞轉(zhuǎn)豪情撥滄海?！钡谖逡沟?。
百里虹早就做好準(zhǔn)備，他拿起茶杯放到嘴邊，若百里藍(lán)珊對不上來，便要不動聲色的替她接下去，不想百里藍(lán)珊已道：“回首只道，不游風(fēng)月妄人間?！?p> “好，好一句回首只道，不游風(fēng)月妄人間?！钡谖辶璺髡泼摽谫澋?，這一句接的是何等暢快、何等灑脫，與上聯(lián)的輕狂又是何等契合。而百里虹也想方才自己想要告訴百里藍(lán)珊的那句“半百笑看，雪染白頭泯恩仇”就太顯遜色了，他看著百里藍(lán)珊目色中意味更濃。
而百里雨晴則像是吃了癟一樣郁悶又氣憤，她實在不愿相信她聽到的“回首只道，不游風(fēng)月妄人間”這一雅句是自百里藍(lán)珊這個鄉(xiāng)巴佬口中對出來的，可眾人皆是證明，她又不得不信。
“對這一句的女子是誰？”第五凌問。
“回皇上，是臣之幺女——藍(lán)珊?！卑倮锖绲?。
“朕都不知丞相府上還有這樣一位才貌雙全的女子?！钡谖辶璧?。
“回皇上，幺女出生時逢道人說五行缺水，因此自幼被寄養(yǎng)在山清水秀的鄉(xiāng)間長大，直至一月前才被接回府中?！卑倮锖缃忉尩馈?p> “所以，今日你這千金是第一次入宮了？”第五凌道。
“是的。”百里虹道。
“好，百里藍(lán)珊，你既是初次入宮，那把你拿到字條告訴朕?！钡谖辶璧?。
“回皇上，字條上寫的是治國、癢?！卑倮锼{(lán)珊道。
“把這一字一詞聯(lián)系到一起，說給朕聽?！钡谖辶璧馈?p> 所有人都在等著百里藍(lán)珊的說法。
“藍(lán)珊以為癢之一字乃是治國之道的理論核心。有癢當(dāng)搔，不搔不快。正如他國若犯、予我朝來說便是癢，而我朝不予姑息、還其有力的抗擊便是搔，此為治國第一道；二來無癢不搔，我朝應(yīng)找到己身“癢”的源頭，未雨綢繆，防患未然，他國因就無從對我朝下手，此為治國第二道；三來施癢彼身，我朝做到絕己癢根的同時，另把此癢施與他國，讓對方癢的欲罷不能，而后速斷其手，使其欲搔卻無從，此為治國第三道。如此一來放眼天下，我盛元王朝必將保泰持盈、代延千年、興而不衰?！卑倮锼{(lán)珊這一說完四下立刻拊掌一片，第五凌朗笑道：“好，說得好，百里藍(lán)珊，前些日子波斯國進(jìn)貢給朕一顆夜明珠，今日朕便把它賜給你了?！?p> “藍(lán)珊謝過皇上?！卑倮锼{(lán)珊道。
“丞相，你教育出的子女果都出色，大將軍百里玉絕驍勇善戰(zhàn)、為朕戎馬天下，屢立汗馬功勞；晉文王妃與晉文王二人鶼鰈情深；二千金百里雨晴多才多藝；今日看來你這三千金也是玲瓏女子?。 钡谖辶璧?。
“皇上過譽(yù)，皇上過譽(yù)?！卑倮锖缱焐先灾t，眼中卻是藏不住的笑意。而百里雨晴不知道有多生氣，心想有什么了不起的，還不是爹教你怎么說，你就怎么說的?？蓪嵡榫烤故遣皇窍癜倮镉昵缦氲哪菢?，這只有百里虹知道。
“哈哈，你呀你呀，”第五凌朗笑道，“來，剛才接到那里了，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