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苑很大,屋內(nèi)以一大木屏作隔,一半是嵌入式的水池、水池邊嵌著一圈獨立的小格子,第五夜走到小格子旁,將他一直拿在手中的盒子打開,拿出一壺茶和一碟云皮酥放進小格子里,轉(zhuǎn)身對百里藍珊道:“我想像小藍花這樣的饞小貓、應(yīng)該是什么時候都不會拒絕吃點兒喝點兒的?!?p> 木屏后的另一半擺放著一張大大的躺椅、一張石砌的圓桌,圓桌之上還有一架別致的古琴。
“這里怎么還放著一架琴?該不會王爺每次沐浴的時候,還要請琴師來彈上一曲吧?”百里藍珊玩笑道。
“萬一琴師忍不住偷看,我豈不是要暴露了”,第五夜也調(diào)侃著,后又解釋:“一桌一椅,總覺得少點兒什么,就隨便放了架琴作擺。不過,一會兒我倒是可以為小藍花彈上一曲?!?p> “王爺還會彈琴?”百里藍珊一笑。
“王爺會的事多了……”第五夜也笑、意味深長,隨后又道:“我在這邊等你。”
“好。”百里藍珊點頭。
厚厚的泡沫與玫瑰花瓣疊在水池中,融合在第五夜不知名的琴聲里。
隔著半透明的木屏,第五夜看著百里藍珊一遍又一遍的撩弄水花。
約摸半個時辰后,她才終于有點兒玩夠了的意思,剛要拿起擺在池邊的干凈衣物,似又突然想起什么、狡黠一笑,又穿回了原本要換洗的褻衣褻褲,然后悄悄潛回了水池里,說道:“第五夜,我洗好了,你過來吧?!?p> 第五夜不言不語、將一切看在眼里,他勾起抹笑、走過屏風,見百里藍珊仍泡在水池里,只露個小腦袋,三千青絲自水中肆意散開,她臉上還掛著小水珠、峨眉淡掃、面色嬌艷,第五夜此刻倒真覺得古人說的“出水芙蓉”沒那么俗了,他道:“怎么還沒穿好衣服,難道要我?guī)兔???p> “你這水池里有怪獸,纏住我的腳,讓我出去不得,你過來,拉我一下……”百里藍珊道,她說這話時,表情邪得很。
第五夜站著不動,臉上仍舊掛著戲謔的笑、繞有興味的問道:“我若幫了你,會否反倒把自己搭進去了?”
“如果會,王爺就不敢了?”百里藍珊問。
“沒什么敢不敢的,只想知道值不值?!钡谖逡沟馈?p> “那你過來,我告訴你?!卑倮锼{珊朝第五夜招招手。
這會兒,傻子還不動換,第五夜伏下身去,百里藍珊佯作有悄悄話要和他講的樣子,第五夜不是傻子,明知百里藍珊不可能就是要和他說一句話,可此刻卻也得是認真要聽的樣子,而他靠得最近時、百里藍珊抬手一揚,向他臉上激去一排淘氣的水花,接連發(fā)出一陣陰謀得逞后那得意又滿足的朗笑。
第五夜也在笑,她玩完了,該他玩了,他不理會臉上盛開的水花,一把鎖住百里藍珊的手腕,轉(zhuǎn)身也躍進水池中,反手又將百里藍珊扣在池邊,身體緊緊的貼著她,單指挑起她的下頜,惡語輕言:“女人,你太調(diào)皮了……”
話才剛落,第五夜便直吻上百里藍珊的唇,那火熱如焰火般來勢洶洶,百里藍珊不知自己臉有沒有發(fā)紅,只覺得池水越來越燙,而心跳漏的那幾拍,是不是叫做理智,讓她忘了拒絕的理智,已經(jīng)開始回應(yīng)起第五夜來。
接下來,就算發(fā)生什么,也都是順其自然,自然而然。
然而好在第五夜只在過足了嘴癮后、便適時的放開了百里藍珊,抱著她自水池一躍而出,在她耳邊“警告”道:“下次……小藍花若再這樣調(diào)皮,懲罰就沒那么輕了。我在院子里等你?!?p> 第五夜闊步走出浴房,百里藍珊一下癱坐在地上,她往臉上揚了好幾把清水才鎮(zhèn)靜下來,方才太可怕了——她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情欲的力量,那由人類最原始的欲望所觸發(fā)出的力量,原來那么強大,完全不同于任何想象,在那一刻、百里藍珊接受到的渴望與想要差點兒就將她完全吞沒。
好在第五夜適時停了下來,本來她只是想和第五夜開個玩笑,百里藍珊心忖以后絕不能再開這種玩笑了。
“你若是出現(xiàn)在現(xiàn)代、出現(xiàn)在我的身邊,那該多好……”轉(zhuǎn)念、百里藍珊又不自覺的想,她搖頭笑笑,將衣服穿好后走了出去。
第五夜就躺坐在院內(nèi)的吊床上,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可當百里藍珊再次看到他,心卻起了一絲異樣的感覺,她緩緩走到他身邊、囁聲道:“剛才、剛才……”
“小藍花莫不是想剛才的事再重來一遍?”百里藍珊想道歉的話被第五夜打斷。
“我只是想說對不起。”百里藍珊正色道,第五夜卻無所謂的擺了擺手,“你我之間何須言歉,我亦不曾真的生氣,來,陪我坐會兒?!?p> 晚風涼,拂心靜。
過了很久,第五夜才又開始說話,“自我六歲那年起,便喜歡一個人待著,無論去到哪兒,我都會先找出那里鮮有人去的地方。而當我有了自己的府邸后,也沒有招過太多的下人,下人們沒有事也不允許出現(xiàn)在我住的院子里……”
百里藍珊不明白為什么第五夜會突然說起這些,也只當他是閑話家常,于是淡淡接道:“就算沒有一個下人也無妨,沒有一個客人也無妨,一個家似乎唯一不能缺的就只有主人。”
“既是如此,你可愿一直陪在我身邊?”第五夜問。
“藍珊豈非就在王爺身邊?!卑倮锼{珊幽幽道。
第五夜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爺,如果有天藍珊消失了,王爺可會想念藍珊?”百里藍珊問。
“不會?!钡谖逡箍隙ǖ幕卮鸬馈?p> 百里藍珊一笑,心忖——也好。
“我在,你說的如果就不在!”第五夜又道。
百里藍珊又一笑,笑容中的意味分明比上個明朗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