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上無風浪,萬里有晴空,美人笑望湖,如詩亦如畫。
“笑的這么甜,在想哪個舊情人啊?”百里藍珊一時出神沒有察覺第五夜已到她的身后。
“舊情人太多不如不想,更不如珍惜眼前人?!卑倮锼{珊轉(zhuǎn)身笑道。
“說的好。”第五夜肯定道。
“誒,你這里面裝的什么?”百里藍珊指著第五夜放在桌上的長方形食盒問道,也不等第五夜回答,她邊問邊就打開了——兩支青花小碗相對,盛著熱氣騰騰的面條——是百里藍珊最愛吃的擔擔面,只是兩支碗緊緊地挨在一起,里面的面條越過碗都沒用斷開。
第五夜的手藝還是不錯的,白碗里的紅油看著就更是誘人,百里藍珊不由欣喜:“我們可以吃了嗎?”
“不可以?!钡谖逡够亟^道。
“為什么?你不會還有菜沒上吧?”百里藍珊道。
“不是,”第五夜否認,然后手指酒壺,道:“怎么也得先一起喝上一杯生辰酒吧?!?p> 百里藍珊笑了,畫面在她拿起酒壺的瞬間暫時定格。
“這是……”酒壺下藏著的小東西,對百里藍珊來說是驚訝,是驚喜,是感動,效果不錯,第五夜開始講話了:“你說過在你的家鄉(xiāng)兩人成親時,要在左手無名指上戴上戒指,之后我便找了師傅打了這兩枚,已經(jīng)做好很久了,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拿給你,終于還是等到今天了?!?p> 百里藍珊拿起其中一個嵌著兩顆黃色小星星和紫色月牙的那枚聚在一起像個笑臉兒模樣的戒指。
“有星有月就是夜,這枚戒指是小藍花的,以后每天就有兩個第五夜對你笑了?!钡谖逡箤⒔渲改眠^戴在百里藍珊手上道。
“王爺以后也有兩朵小藍花了?!卑倮锼{珊拿起另一枚嵌著藍花模樣的戒指笑道。
“給我戴上。”第五夜道,百里藍珊玉臂輕繞也給第五夜脖頸戴上一枚,過了很一會兒才摘下來。對于她的主動總能引得第五夜心情大好,他道,“吃吧!”
“你這個面都沒有斷開,我們怎么吃啊?”百里藍珊問。
“我們兩個一起吃,吃到中間再一起咬斷它,多美好。”第五夜笑了,笑容戲謔。
“何止美好,還很妙,可以讓小藍花順便占一下王爺便宜?!卑倮锼{珊調(diào)侃道,第五夜跟著賣乖:“我不介意啊!”
——
“讓讓、讓讓……”不遠處,一行人騎著駿馬而來、速度不快,足以讓路人安然避開了。
而唯有一女子卻不避不讓就站在街中央,似完全沒有聽見、看見。
一行人中在最前頭的、應該是當頭的還在喊,“請讓一讓,姑娘快讓一讓?!?p> “什么姑娘,我是你們姑奶奶?!迸拥?,原來她聽得見。而說話間,就沖上去,跟人家動起手了。
“姑娘,你這是做什么?在下等人可有得罪過你?”領頭人見勢,連忙勒緊馬頭、下馬道。
而女子不管不顧,只是出手。
“姑娘,你若再不停手,休怪我等不客氣了?!币恍腥丝粗I頭人的意思,這女子打到誰,誰就躲避一下,他們也看出了這女子根本不值得他們出手。
而女子似乎也看出這一點了,于是,她抽出長劍,對著這幾人中隨便一個右肩下衣襟挑了一下。
那脾氣最好的當頭兒人、見其此舉,這才火了道:“好啊,不想姑娘竟也是江湖中人,原來早已認出我等,那就莫怪了!”
這行人右肩下有什么秘密?
“哼!”女子冷哼、揚劍便朝當頭兒人揮去。只是這一行人本就人多勢眾、看來身手也不會俗,眼下真動起手來,這不知為何撒潑的女子就哪里還是他們的對手,三言兩語間便被人奪下了手中的劍。
“姑娘,且隨在下等走一趟吧?!鳖I頭兒人示意手下將這女子帶走。
然此刻,他們頭頂上方處突有一酒壺和一酒杯呈倒酒狀落下,隨后一個身影在空中轉(zhuǎn)了個彎便也跟著落在了那一行人用馬車馱的箱子上面,他攬過酒壺與酒杯,笑盈盈的給當頭人遞去,招呼道:“廖兄,好久不見了!”
“你是……”“帶頭人看這個滿臉胡須拉碴、臟兮兮的人竟知道他的姓氏。
“老了,老了,老到廖兄都記不得了。”臟兮兮那人搖首笑嘆道。
而姓廖的領頭人擦了擦眼睛、使勁兒看著面前臟兮兮的人,忽的猛拍一下大腿,又驚又喜、大笑道:“吳兄,哎呀,吳兄是你?。∫粍e二十來年,沒想到今日與君在這里重逢,還恕廖老三一時有眼無珠啊!”
“我也未曾想到今日會在此碰上你廖老三,怎的大過年也不歇歇,還替人保鏢?”廖老三——三合鏢局的三當家,而他口中的吳兄當然就是吳題,這二人當年可也是不打不相識的交情。
“別提了,年前最后一趟鏢出了點兒麻煩,這不到前幾天才處理完,正往回趕呢!”廖老三道。
“哈哈,又有什么麻煩能煩倒你廖老三呢!”吳題大笑道。
“哈哈,誒,這大過年的你又怎在此地?”廖老三問道。
“我與師妹二人同游京城,方才碰巧看到你了,便叫她先過來跟你打聲招呼?!眳穷}淡淡道。
“先過來跟我打聲招呼?哪兒有人???”廖老三納悶道。
“還是有的,只不過她招呼的方式有些特別了?!眳穷}搖首道,看了一眼仍被廖老三手下壓著的挑釁女子,廖老三跟著看了一眼、回過味來,“你說的小師妹就是她啊!哎呀,哈哈。她這打招呼的方式怕也是你授意的吧?!?p> 廖老三大手一揮示意手下的人將吳題的小師妹——也就是慕云兒放開。
“不錯,我想你我老朋友見面,若是客客氣氣的打個招呼,那多生分??!”吳題大笑道。
“哈哈,沒變沒變,這么多年,你小子倒真是一點兒沒變?!绷卫先龘]拳重重的錘了吳題一下。
“怎會沒變,方才你不是差點兒都沒認出我來,走走走,跟我走,今日逮到你了,怎么說也要陪我不醉不歸……”吳題說著就把廖老三往客棧里拉。
——
船行湖上走,了無漂泊意,可因心已有岸?
“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到了了湖來時,說過什么嗎?”第五夜問。
“你說不會讓我在一天之內(nèi)把攝政王府全部了解過來?!卑倮锼{珊道。
“那你現(xiàn)在可愿再往下了解?”第五夜又問。
“你的意思是……”百里藍珊激動道。
“抱緊我?!钡谖逡沟?,隨后他腳尖輕點烏篷船飛身而起,起落間點地湖中心的涼亭——那個第一天他不許百里藍珊參觀的涼亭。
這涼亭全然封閉,從外面的琉璃窗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見。
百里藍珊期待的伸出指尖輕輕觸開亭門,第五夜跟在后面走了進去。
竹制的桌、椅、案臺各居其位。墻四周掛著七八幅未展開的畫卷。平整的地面上嵌著整塊圓形的玻璃、玻璃周邊散碎著一圈石子,而玻璃的下面還可以看見了了湖的活水波瀾不驚的過著,間或伴著幾片落花或小魚。
往里面走,四季常青的綠蘿儼然耷落成一道天然的垂簾,輕輕將它掀開,便是一張高于地面二十厘米左右的床榻,在它邊上置有一個竹柜,而床榻的正后面也掛著一幅未展開的畫卷、尺寸很大。淺粉色的紗幔垂著,鵝黃色的燈光亮著,給這一方綠色的世界惹了絲溫柔與馨意。
“喜歡嗎?”第五夜問。
“嗯?!卑倮锼{珊欣喜的點頭,“誒,這些掛的畫為什么都沒有展開啊,這些畫畫的都是什么???”
“女人,當然是女人,像我這樣的人總不能指望會掛些山山水水吧?!钡谖逡沟?。
“女人……”百里藍珊念叨著轉(zhuǎn)身,“一、二、三、四、五、六、七……這里一同有七幅畫,看來讓你上心的女人有七個了。不對、也不一定,也許你把你從今往前的所有女人都濃縮成清明上河圖掛在這里了也說不定,我倒要看看她們長得都是什么模樣!”
“清明上河圖?”第五夜不解,百里藍珊也不解釋,手指輕輕一彈,便將床榻前尺寸最大的那一幅畫彈開了,她眼看第五夜口中說的女人后呆住了……
這女人好比鏡中,不正是她自己嗎!畫中還有一個男人牽著她的手在月光下漫無目的的游走。
而此刻,這個男人已從畫里走出、走到畫外,走到她的身前,溫柔道:“你說過在你的家鄉(xiāng)成親之前兩個人還要一起拍照,今天我一同補給你。”
第五夜話音落時,房內(nèi)剩余的六幅畫全部展開——他與百里藍珊初見時的場景、一起在山洞中過夜的場景、一起賞月、一起玩雪、一起在烏篷船上飄飄蕩蕩……此刻全部剪輯成卷在百里藍珊眼前,惹得她眼眶漸濕,“第五夜,你……”
“喜歡嗎?”第五夜從后面抱住百里藍珊,百里藍珊嫣然點頭。
“那可不可以告訴我清明上河圖是什么了?”第五夜將百里藍珊轉(zhuǎn)向自己面對面又問道。
“不可以。”百里藍珊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道。
“哦?那就讓我來看看小藍花身上有沒有清明上河圖吧?”第五夜說著、手腳便開始不規(guī)矩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