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躲了一陣,只聽外面靜悄悄的,丑丫小小的腦袋這才從車座下探了出來。
只見馬車里一片漆黑,四周安靜地出奇。
丑丫壯了壯膽,小心翼翼地從車座下爬了出來,掀開車簾子后發(fā)現(xiàn)外面天已經(jīng)大黑。
此時,一輪明月高懸在天空,把馬車四周的環(huán)境照的還算清楚。
這是一處大戶人家的后院,院子靠墻處有一排馬廄,里面十余匹高頭大馬正悠閑地搖著尾巴,嚼著干草,鼻子里時不時發(fā)出呼嚕呼嚕粗重的喘氣聲。
將四周一打量,丑丫焦急地撓了撓后腦勺,奇怪道:“這里是哪兒呀?為什么長史府的馬車會被牽到這里來?”
跳下馬車,丑丫四處查看了一下,還是無法確定這是什么地方。
這時,馬廄里有幾匹膽小的馬兒見到有生人出現(xiàn),突然嘶鳴了起來,引得其它馬兒一陣騷動。
“后院有動靜,快去看看!……”
院外突然傳來了幾個男人的聲音,應該是剛才馬兒的嘶鳴聲引來了那巡夜的家丁。
聽見那些人急促的腳步聲離這里越來越近,丑丫急忙尋找可以藏身的地方,因為這里畢竟不是長史府,對方是敵是友還不得而知。
情急之中,丑丫突然瞥見不遠處的花圃里有個三尺高的小木屋,這木屋很是低矮,應該是貓犬之類的住所。
眼瞅著,那些人就要趕過來了,她內(nèi)心掙扎著:“管它什么地方呢,保命要緊?!边@樣一想,她便麻溜地鉆了進去。
幸好自己不高也不胖,也幸好這木屋的“主人”此刻不在,要不然她肯定被咬個稀巴爛!
剛鉆進去,那幾個聞聲而來的家丁就小跑著進了后院,個個手里都提著燈籠把院子里每個角落都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
為首地問:“發(fā)現(xiàn)可疑之人了嗎?”
大家都搖頭稱:“沒有,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p> “大家都查仔細點,如今城外戰(zhàn)事吃緊,那些羽靈人又開始打壞主意了,你們聽說了沒,今天少主的馬車在街市上遇襲了,幸好少主早就發(fā)現(xiàn)端倪,用了調虎離山之計才躲過這一劫!要是少主真被擒了去,我們就只能提頭去見都護大人了!”為首的提醒了幾句,眾人又細細地查了一遍,方才離去。
丑丫聽著遠去的人聲,終于長長舒了口氣。
“這里居然是都護府?”
面對此時的情形,丑丫很是吃驚,她苦惱道:“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家丁,居然連都護府的馬車都牽錯了!”
現(xiàn)在該怎么辦呢?
像都護府這種戒備森嚴的地方,一向是寧錯殺一萬也不愿放過一個,如果被逮到的話,估計還沒解釋清楚,就被那些個緊張兮兮的護院家丁當奸細打死了!
正思考著,丑丫撐在地上的手突然在黑暗里觸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她頓時觸電似得,咋呼了一聲:“什么東西!”
丑丫低頭向手邊的那個毛物望去,才發(fā)現(xiàn)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居然還亮著一雙眼睛。
黑暗中,那是一雙發(fā)著綠光的圓眼睛,正緊緊盯著自己。
那眼神,不知是好奇還是在向她示威,連眨都不眨一下。
借著木屋墻上那圓形的小孔中透進來的月光,丑丫發(fā)現(xiàn)那毛物竟是一只貓。
此時,它嘴里正叼著一條小銀魚,歪著腦袋好奇地盯著自己。
是這小木屋的主人?
丑丫不好意思地向它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啊,小貓,暫且借你的地方躲一躲,謝謝了!”
說著便要伸手去給這小毛球順毛。
小家伙見丑丫向自己靠近,警覺地向后躲開了。
像是沒瞧見那小毛團眼中的嫌棄之意,手下一空后,丑丫又伸出另外一只手去給它順毛。
終究抵不住丑丫過分的熱情,重復了幾次這樣的動作之后,小毛球干脆將口中叼著的魚兒放在地上,用前爪按住之后,抬頭朝著丑丫‘喵嗚’了一聲。
那不屑的神情,好像在說:“你既然這么想給本大喵順毛,本大喵就準了!別耽誤我干正事就行!”
給了丑丫這意味深長的一眼后,小毛球便埋頭津津有味的啃起魚來,吃到忘情之時,還抱著自己的小肉爪子舔了又舔,不放過一點兒魚渣。
丑丫一邊給它順毛,一邊看著它吃得那么香,肚子不禁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
唉,畢竟今天只吃了一頓早飯,能不餓嗎!丑丫無奈地揉了揉饑腸轆轆的肚子。
聽見這聲音,小毛球意猶未盡地抬頭看了她一眼,瞧見丑丫嘴邊的口水,它趕緊低頭把那啃得已經(jīng)所剩無幾的魚兒抱得更緊。
丑丫看著它那小氣的樣子,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看來,你不僅是個小饞貓,還是個小氣鬼呢!”
說著,她刮了一下小毛球的圓鼻子。
“鈴兒?你在嗎?”
一人一貓正玩著,木屋外突然響起一個男聲來。
小毛球一聽到這聲音,居然破天荒從魚兒的身上抬起頭來,愉快地‘喵嗚’了一聲,顯然是在回應木屋外的人。
“原來你叫鈴兒?”丑丫欣喜地打量著這只小毛球,接著又有些緊張地看著它說:“可愛的小貓咪,你千萬別告訴別人我在這里呀!拜托!”
看著丑丫雙手合十,一臉討好的樣子,小毛球抬眼又給了她一個嫌棄的眼神,仿佛在說:“你是傻子嗎?”
遭到小毛球的嫌棄,丑丫撇了撇嘴,不再出聲。
“不知道你今晚有沒有覓到食,我給你準備了夜宵,看看喜不喜歡?”
話音剛落,木屋的門口便出現(xiàn)了一條穿著金色窄袖衣裳的修長胳膊,他手里正端著一個粗瓷小碗,里面裝了肉醬白米飯。
那肉醬拌著清甜的白米飯,香氣撲鼻,直饞的丑丫口水流不停。
口水咽了又咽,卻不見木屋外的那一雙金色錦靴離開,美食近在眼前卻不敢伸手去拿,丑丫急得撓心撓肺的。
不對!剛才那雙靴子是?
丑丫突然從饑餓之中恢復理智,這鞋?是齊莫!
差點就驚訝地叫出聲,丑丫趕緊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怎么辦?怎么辦?要不要現(xiàn)在就沖出去,跟他解釋一下?
不行!突然之間從自家的貓窩里蹦出一個人來,任誰也會覺得是圖謀不軌之人,而且自從上次的事之后,丑丫打心底里是不想讓齊莫再看到自己的狼狽相。
正躊蹴著,就聽見齊莫的聲音從頭頂繼續(xù)飄下來。
“鈴兒,你說爹爹這次能不能平安歸來?”齊莫的聲音突然變得單薄起來。
丑丫心里猛地一沉,齊莫在人前向來是一副清冷孤傲的樣子,原來他也有難過的時候。
這時卻看到一旁的小毛球沒心沒肺地又低頭啃那魚兒去了,丑丫簡直想一巴掌拍死它!
齊莫接著說:“你知道嗎?今天我差點中了羽靈人的埋伏,還好被我提前識破,要不然,此刻我肯定會成為爹爹在戰(zhàn)場上最大的累贅。”
“人人都說我是都護之子,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可是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高大的少年重重嘆了一口氣,便挨著小木屋蹲了下來。
要不是光線太暗,木屋之中的丑丫,可能早就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他把手搭在屋頂上,目光黯然地盯著地面,繼續(xù)說:“我娘在我五歲時,去廟里給爹爹祈福,卻在回程的路上中了羽靈人的埋伏,羽靈人在戰(zhàn)場上拿娘親威脅爹爹投降,可他們想不到,爹爹為了保護北城,保護大嬴的百姓,絲毫沒有投降的意思,我娘當時那么年輕,那么美麗,卻活活地被那些壞人燒死……”
齊莫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沉,他終是說不下去了。
沉默了一會兒,才有些恨恨地說:“我一點也不喜歡自己的身份,一點兒也不想做都護大人的兒子!都護之子又怎樣,以前我救不了我娘,如今明知爹爹身陷困境,卻還是什么都做不了?!?p> 靜默了一會兒,齊莫抹了一把眼睛,風一般站了起來,聲音里竟帶了些笑意:“我這么嘮叨,你肯定又在嫌棄我了是嗎?好了不說了,我回去了,你也趕快出來吃吧,一會兒該涼了?!?p> 見小毛球還在忘情地舔著剩下的魚骨,丑丫不滿地戳了戳它的圓肚子,小毛球這才不情不愿地仰頭‘喵嗚’了一聲,算是應了齊莫。
聽到貓叫之后,齊莫笑了笑,轉身離去。
丑丫抱腿蹲坐在木屋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此刻,她腦海里全是一個美麗的年輕婦人被綁在大火里哭喊活活被燒死的畫面。
默默地在心底為齊莫難過了一陣,突然發(fā)現(xiàn)那小毛球吃完了魚,又屁顛屁顛跑到屋外,張口就要吃齊莫端來的那碗肉醬飯。
“喂!你怎么還吃?你都這么胖了!”丑丫眼疾手快,趕在小毛球下口之前,把碗一把搶了過來。
小毛球鄙視地望著丑丫的饞樣,緊接著便亮出自己肉墊中的利爪,朝著她的胳膊刷刷給了兩爪子。
丑丫當即被疼地啊啊直叫,迫于貓大爺?shù)睦?,只得貓一口,她一口地吃了起來?
冬月芷軒
一日三更,啦啦啦…… 感謝將本文加入收藏的寶貝們!寫作不易,你們要好好珍惜我哦╭(╯ε╰)╮本喵可是冒著被扣工資的風險給大家更文的呢!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