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砄抱著她走得不急不緩,這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簡直如履平地,他略帶責備地看向懷中那唇色蒼白的女孩:“新晉弟子坐忘至多不可超過三日,薛清流沒提醒你時辰到了嗎?”
聞言,千辰并不打算多生事端,她忍著痛,斷斷續(xù)續(xù)道:“薛……薛師兄定是提醒……提醒了我的……怪我自己貪玩,一路神游誤了時辰?!?p> “哦?真是這樣嗎?”蒼砄他那雙仿佛能夠洞察一切的修長眼眸,在千辰蒼白的小臉上掃了一眼。
千辰心虛地朝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真的不關薛師兄的事,是我自作自受?!?p> 蒼砄抱著她走了一路,然而千辰留意到周邊的景致后,不禁渾身一震。
“師叔,這不是去云香屋的路。我們……我們這是要去哪呀?”
蒼砄徑直走上一座懸在萬丈深淵之上的吊橋,四周無比寂靜,只有橋下的潺潺流水和蟲鳴之音飄在深沉的夜色里。
“去無涯峰?!?p> 蒼砄清冷的聲音自頭頂幽幽地飄了下來。
聞言,千辰又是渾身一震:“無……無涯峰?”
見她一臉惶恐,蒼砄的語氣仍是冷冷的:“怎么?方才還膽大包天的想要沖進無涯峰,現(xiàn)在峰主本人抱你進去,你卻害怕了?”
千辰狠狠被噎了一下,她總算是理解了為什么師父每每和蒼砄師叔說話都被氣得發(fā)狂。
“可……”
千辰左顧右盼,身體也開始忐忑不安的像個小兔子在蒼砄懷里扭來扭去,畢竟她可不想再被各位同門或神女扣上一個輕薄上仙的罪名,雖然她上兩次著實不算冤枉。
“我那有藥?!?p> 又是冷冷的一句,卻陡然讓忐忑不安的千辰安順了下來。
蒼砄師叔不僅是仙界第一煉器師,還是赫赫有名的藥師,想到這里,千辰不禁抬頭朝蒼砄投去一個崇拜的眼神。
很快,蒼砄走下吊橋,進入了綠竹環(huán)翠的無涯峰。
一入無涯峰,千辰便從蒼砄師叔的懷中探出一顆好奇的小腦袋四下環(huán)顧著,“師叔,為何這一次我沒被彈出去?”
蒼砄立刻有些忍俊不禁:“你想被彈出去嗎?”
聞見這一句帶著威脅氣息的話,千辰立馬把脖子一縮,捂住那還隱隱作痛的腦袋:“不要,不要,師叔不要再把我彈出去。”
看到她嚇成這幅模樣,蒼砄終年平靜無波的眼眸悄然閃過一絲悸動。
進入無涯殿,蒼砄上仙將她穩(wěn)穩(wěn)放在一張方案前,自己卻轉身出去了。
蒼砄一走,千辰的一雙眼睛便閑不住了,她環(huán)顧無涯殿,殿中陳設十分古樸,白墻木地板,雖不及師父的無妄殿奢華,但勝在清雅舒適。
很快,那道清冷的白色身影又踏進了無涯殿,只是他的手上多出了一株幽幽泛著熒光的綠色靈草。
將靈草放到千辰面前的方案上,蒼砄又從案幾下拿出藥舀和杵,開始把靈草一點一點放到藥臼里用木杵將它碾碎。
靈草被碾碎之后立馬散發(fā)出清淡宜人的香氣來,千辰湊近腦袋聞了聞,頓時覺得腹中疼痛消減了不少。
冷不丁看到蒼砄師叔那一根根修長如冷玉的手指正握住木杵一下一下地輕輕碾藥,隨著手臂的震動,他頸后如瀑的烏發(fā)紛紛滑落到胸前白色的道袍上,襯得他眉眼更加深邃清冷。